“凯特,你到周围邻居那里去打探下潘娜洛浦昨日的行程。”杰格尔偏着头也不转身,就这样指示道,“多去寻些证言,只要她是清白的,我们就不能随便污蔑。”
“是……”凯特的声音里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敬了个礼,转身就往酒馆外走去,刚走到一半,杰格尔又是叫住了他。
“凯特,稍微等一下。”杰格尔命令着,又是对着屋内叫唤了一下,“哈尔,两人记录的证言更容易让人信服,你也跟着一起过去。”
“是,长官!”哈尔也从里面的屋子里冒出了脑袋,他看了看凯特,再看了看杰格尔,一皱眉头,问道,“但是长官,如果我和他都过去了,这间屋子的搜查要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搜查我亲自来。”杰格尔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挽了挽衣袖,走向了工具箱,似乎正准备大干一场,“毕竟我曾经也是在你们的位置上待过,专业技能还在,单是搜查并没有什么问题。”
哈尔和凯特顿时愣在了当场,不知道是该说“是,长官”,还是该说“摆脱了,长官”,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竟是谁也没有行动。
杰格尔叹了口气,说:“我们的时间不多,询问口供就要花费不少,搜查就交给我,你们赶紧行动,抓紧时间。”说着他便是向凯特和哈尔询问道,“对了,你们搜查的进度如何了?”
“里面的主要房间都搜查得差不多了,暂时没有什么可疑物件,剩下只留尽头的那间客房还未进行搜查。”哈尔如实汇报到。
“好,我明白了,那你们先去吧。”杰格尔一点头,“等会我会到莱奥纳多那家‘艾欧拉’花店再去检查下,你们调查完附近居民的口供就直接到那里来找我。”
“是,长官!”
“是,长官!”
凯特和哈尔异口同声地回答着,转身就走出了酒馆的大门,开始他们的询问工作,至于搜查那一块,他们选择相信自己那位公正无私的长官。
顿时整个酒馆又只剩下潘娜洛浦和杰格尔两人。杰格尔身遭的气氛太过压抑,潘娜洛浦又是禁不住紧张起来:之前单是在厨房杰格尔已是向自己投来了一个万分尖锐的问题,而现在他都把屋子里其他两位警员都打发走了,潘娜洛浦更是有些惧怕他是否会问出更加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可是潘娜洛浦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杰格尔似乎真心要投身于搜查的工作,招呼了潘娜洛浦一声,扭头就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走。潘娜洛浦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只见他走到了客房前,轻轻推开了门,望着除了家具便是空荡荡的房间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间客房平时没人住?”杰格尔向屋内踏了一步,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
“对,这间房间原本是给莱奥纳多留着的,不过他的花店离这边近,他就没在这里住过,所以就显得空荡荡的了。”潘娜洛浦实话实说。
杰格尔上前小心地打开了衣柜和几个抽屉,发现里面确实如潘娜洛浦所说空空如也,并没有放置任何东西,他又到床上摸了几下,确认这间房间里却是藏不了什么东西后,立刻走回了房间门口,最后四下打量了整个酒馆一番,确认这间酒馆中确实没有莱奥那多所留下的可疑的物件。
“嗯。”杰格尔略一沉思,转过身直面潘娜洛浦。潘娜洛浦以为他又要突然问些什么,不由地警惕了起来,她死死盯着杰格尔上下翻动的嘴唇,直到杰格尔把话说完,她才刚刚反应过来。
“长官?您刚刚说了什么?”潘娜洛浦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边检查完了,拿好莱奥纳多花店‘艾欧拉’的钥匙,接下去你跟我再到那边检查一下。”杰格尔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应该有钥匙吧?”
潘娜洛浦一惊,想了想自己好像从未对三人提起过自己手上有着莱奥纳多花店的钥匙,她搓了搓手,谄笑着想蒙混过关:“啊呀长官,您怎么就这么有肯定我这里有着那花店的钥匙呢?”
杰格尔瞥了她一眼,似乎懒得听她多扯皮,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莱奥纳多当初在治安局的登记文件上,紧急联系人这一栏写的是你的名字。”他说着停顿了片刻,“我想作为这家花店的特别关系人,你应该不可能没有钥匙吧?”
“……”潘娜洛浦被直接说中,登时没了声音,她撇了撇嘴,用旁人难以听清的极为细小的声音嘀咕道,“这家伙难道就不会考虑莱奥纳多根本就没把要是给我这种情况么?”
“有考虑,只是排除了而已。”杰格尔耳朵很尖,把潘娜洛浦的这些碎碎念全部听了去,他倒也没生气,还补充解释了一句,“毕竟之前莱奥纳多到治安局来办理文件,警员问起他店内是否有问题时,他有回答在他不在的时候店里有你帮忙看管。”
潘娜洛浦又一次沉默了,心里可没把莱奥纳多给埋怨个遍,他花店那门口的那辆推车,潘娜洛浦可是一点都不想让杰格尔看到发现什么倪端,所以她想着法子努力地去尝试去敷衍。可潘娜洛浦也很是明白,就算自己有办法让杰格尔信服自己的手上却是没有花店‘艾欧拉’的钥匙,但出于治安局的流程,就算是要将门给强行撬开,杰格尔也会坚持对花店“艾欧拉”进行搜查。
一想到这里,潘娜洛浦也就认命似的低下头,从腰间的口袋里抽出了花店“艾欧拉”的那把钥匙。反正这串钥匙一直同酒馆“乐园”的串在一起,就算直接从腰间拿出来也不会太引人怀疑。
潘娜洛浦叹了口气,干脆快走几步来到了杰格尔的身前,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缓缓地走在他跟前为他带路。两人一走出酒馆,潘娜洛浦就赶忙把酒馆的门给锁好,一转头却见杰格尔向前走了好几步,对着刚从旁边某一居民家走出来的尼尔和凯特迎了上去,又是询问了些什么。潘娜洛浦离得有些远,只依稀听到了“二科没派人么”、“真是胡来”、“你们继续搜查”这样断断续续的语句,她在脑内努力拼接了半天也拼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了推测,安静地等着杰格尔将事情吩咐完毕,再将他往花店“艾欧拉”带。
莱奥纳多的花店“艾欧拉”离酒馆“乐园”就隔了两条街,装饰也不算显眼,要不是莱奥纳多经常搬几盆花出去晒晒太阳,这家花店很容易被人所错过。平时这条街道上来往的人也不少,行人都是匆匆而过,从不关心外人,街边的那些店铺不太出门招揽顾客,也就不怎么关注路上的人,所以刚才潘娜洛浦才能只稍微伪装了一下去花店拆除木板在这街上走了两回,根本就没有被人发现。
可现在,潘娜洛浦刚带着杰格尔在街上走了两步,原本从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些店主们纷纷像是看热闹那般全部都站到了门外,就连匆匆行进着的行人们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也不禁停下了脚步,那看着潘娜洛浦和杰格尔的目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怪物那般。
潘娜洛浦不怎么习惯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盯着,顿时觉得头大了起来。更何况她的眼角已经捕捉到了邻里那尤为八卦的奥普大妈和蕾娜大妈两人那像发现什么新奇大陆那般亮着精光的双眼,也依稀听到了周围人三三两两对着自己的指指点点。
早上治安局的那两名警员突然闯进酒馆将莱奥纳多带走已经是动静很大,已经让附近的不少人有了嚼舌头的资本,那是潘娜洛浦是摔门离去,没作任何表态,可现在治安局的长官找上门来,要求潘娜洛浦引领着对莱奥纳多的住宅进行搜查,还有两名警员上门地在向他们询问潘娜洛浦昨日的行程,那些八卦的人眼里这就是治安局在逼着潘娜洛浦表态,所以一见潘娜洛浦和杰格尔走出酒馆了,也就一个个把头给探出来了,甚至有几名店主连生意都不准备照看了,出了店直接往莱奥纳多花店的方向走,抱着胳膊看好戏地想看看潘娜洛浦要怎样解决这个事态,眼睛里还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鄙夷。
潘娜洛浦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四周的目光如同利刃般切割着她的内心,身为拉比的她一度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可直至偶然遇到莱奥纳多被他带回来之后,看着他为微笑着为自己挡下各种流言蜚语和鄙夷,甚至自己不幸受到牵连也毫不在意,潘娜洛浦这才知道,她原本认为的习惯只是自己的故作坚强,实际上她的心中在意得很。
好在有了莱奥纳多。
潘娜洛浦对于莱奥纳多是心存感激的,若不是莱奥纳多的帮助,潘娜洛浦没有信心自己能够在那些鄙夷与敌视的眼神中坚强地站起来。成为酒馆“乐园”的老板,能渐渐开始和周围人较为和睦的相处,这都是莱奥纳多的功劳。
可是现在,莱奥纳多不在身边,再次面对这些毫不掩饰的恶意,潘娜洛浦还是不禁想起了最初的那段黑暗的时光,全身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