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局想带人走,没人敢阻拦,也没人清楚治安局的内部规定,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被带走,冤假错案是常态。野蛮暴力、不讲情面,这是潘安洛普向来对于治安局的印象,虽然当初莱奥纳多告诉过她第七区治安局的现在的行为规范多了,也不会横行霸道了,但潘娜洛浦平时一直都呆在酒馆“乐园”,并没有什么实感,每每治安局过来检查,她也没觉得警员有多么友善,依旧对治安局充满着敌意。
只是在这个时刻,听到杰格尔不经意漏出的抱怨,潘安洛普突然觉得,或许治安局却是像是莱奥纳多所说的那样有所改变,只是有什么阻隔在了中间罢了。
“既然长官这么说,那我也可以放心了。”看着杰格尔满脸严肃的表情,潘娜洛浦点点头,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杰格尔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执起羽毛笔浸了下墨水,正式开始了询问。
“潘娜洛浦女士,因为莱奥纳多是你的担保人,平日里你们的联系也较为紧密,所以我有些问题要向你证实下,希望你能够诚实地回答。”
“我会的,长官。”潘娜洛浦右手按着左胸,做了起誓的动作。
“那好。”杰格尔将笔尖挪到了白纸上,划出了一道印记,“首先我想问一下,生活在三街区的莱奥纳多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会出现在八街区?”
“因为莱奥纳多在八街区租了一个花圃,平日里经常去那里补充库存。”潘娜洛浦说着向窗外指了指,“长官你也知道,这边的阳光总是被山脉所遮挡,每日的日照时间也不长,不利于鲜花的生长。所以莱奥纳多才不惜每次都要跑上老远的路,在八街区租个花圃进行种植,就是为了让鲜花能够茁壮地生长啊。”
潘娜洛浦话音刚落,警员凯特接着他的话报告到:“长官,她说的没错。在来这里之前我赶着时间粗略翻看了下莱奥纳多的相关资料,里面有份八街区土地租赁文件,上面写的理由确实如这位女士所言。而且他还有多次前来办理通往米德尔加德的申请记录,申请理由是进货种子,看起来确实是个会为了鲜花而在赫尔四处奔走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那继续提问吧。”杰格尔挥了挥手,接下去问道,“那昨日他是什么时候离去,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潘娜洛浦仰起头想了想,昨天莱奥纳多回来时倒是有酒客过来趁机拿他调侃了一下自己,至于白天什么时候出发的她还真是不清楚,不过想着莱奥纳多每次前往花圃的时间都差不多,潘娜洛浦思考了片刻,便是直视着前方,认真地回答道:“大约是早上七点拉着木板车出门,晚上约九点才回来的。”
“嗯?”警员哈尔突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问,“这一共去了将近十四个小时?”他快速地在心里算了算,“据我所知,以一个健全成年男子的正常步速,从三街区步行至八街区大约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就算拉着工具走慢点三个半小时也能走到了。再加上到花圃去取花,我想从选花装盆到装车,最多也就是两个小时吧?我能否问一下白天他有没有告诉你在这之间多余的五个小时内他去了哪里么?”
“这个问题,我也有些在意,麻烦女士你回答一下。”杰格尔赞同地略一额首,双手架在了说上,托着下巴,想听听潘娜洛浦会怎么解释。
呼,还好,潘娜洛浦松了口气,刚好白天莱奥纳多在被带走前有告诉他昨日所发生的事,她稍微平静了下呼吸,回答道:“莱奥纳多早上过来帮忙的时候,我有询问过,他告诉我说从花圃出来后,他就顺路去不远处的圣克拉大教堂摆放了下。我想那里的修女和神父可以作证明。”
“你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说法么?”哈尔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道,“毕竟在教堂待上近五个小时似乎也不太合理吧?”
“不,其实挺合理的。”潘娜洛浦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在看到三人投来的疑惑的目光时,才收起了笑容,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答道,“其实圣克拉大教堂的肯尼斯主教有时会在莱奥纳多的花圃里定些花作为教堂的装饰,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识,平日莱奥纳多去教堂参拜的时候也会去拜访下肯尼斯神父。”说着,潘娜洛浦又捂嘴轻笑了起来,“这两个人本来就都对花卉养殖感兴趣,一聊起来就没了头,好几次聊得忘记了时间回来晚了,我也是见怪不怪了。”
潘娜洛浦说话的时候借着笑低下了头,话一说完,她就略抬起眼皮偷偷观察着三位警员尤其是杰格尔脸上的表情。与两位警员皱起眉头不同的是,杰格尔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板着的脸上只有眼珠动了动,无法揣摩他的想法,只不过片刻后,他缓慢地眨了下眼,对着身边哈尔吩咐道:“哈尔,先把这话记下来作为参考,之后再去圣克拉教堂与神父核实下证言。”
“是,长官!”哈尔干脆利落地接令。
莱奥纳多出门时间的问题看样子是暂时得到了解决,杰格尔也不多废话,继续问起了下一个棘手的问题。
“据我们治安局接到的报案,清早有一具女性拉比尸体被发现在离莱奥纳多花圃不远处的某条小道旁,初步断定的死亡的时间是昨日午时前后,而根据当时在八街区巡逻的治安局警员汇报,在那个时候他们有在那条小道中看到莱奥纳多,所以断定他有着重大的犯罪嫌疑。”
“在小道内看到莱奥纳多?”潘娜洛浦突然又激动地站了起来,“长官你们会不会是认错了?那些警员只是看到小道里有个人又怎么会知道他就是莱奥纳多的?”
“潘娜洛浦,请不要激动,莱奥纳多当时亲自把证明文件给几名巡逻警员看的,不会有错。”杰格尔的表情依旧很是冷淡,“不过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那条小道,又有没有说起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呢?”
这是什么?核实证言么?潘娜洛浦顿时紧张了起来,她努力回想着一早莱奥纳多和她的对话,发现自己除了知道他到肯尼斯神父那里去过,又顺手救助了一位拉比外,对于其他的细节一无所知。
若是自己现在胡乱编个理由,到时候轮到莱奥纳多接受审讯时便会出现证言不一的情况,那样便是在害莱奥纳多。潘娜洛浦很快想明白了利害关系,她缓缓坐回原位,一抬头,大义凌然地答道:“不,他只和告诉了我那些,其他我不是很清楚。毕竟照长官您的说法我判断他大概是碰上了什么麻烦才会绕到那条小道中,而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对他人抱怨的人。”
“没有提起过么……”杰格尔喃喃自语着,开始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杰格尔的字写得很花,潘娜洛浦花了好大的功夫都看不清他在写些什么。杰格尔的反应让她心中很是没底,潘娜洛浦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哪里出了差池,但她还是决定再争取一下。
“长官,无论你们怎么想,我觉得莱奥纳多不是个会随便杀死拉比的人。不,应该这么说,我相信他不是个会随意剥夺他人性命的人。”潘娜洛浦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
“哦?怎么说?”杰格尔挑了挑眉毛,歪着头问。
“长官,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名拉比,莱奥纳多这么多年对我的帮助周围的人都看得见,就连您现在所坐在的这间酒馆,也是莱奥纳多提供资金并担任我的担保人才能营业的,如果他真的和赫尔的很多普通人那样憎恨着拉比,那他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把我杀了呢?”潘娜洛浦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这段话似乎触及她心中某处不想碰触的部分,但她还是一咬牙,把话给说完,“更何况周围的居民都是对莱奥纳多称赞有加,而且在他向治安局申请通往米德尔加德的证明时你们也是通过了,我想如果莱奥纳多真的是会干出如此残忍事的人,那么他又怎么会通过治安局的审核呢?”
“呵。”停了潘娜洛浦的话,杰格尔突然轻笑了一声,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潘娜洛浦的面前摇了摇,说,“抱歉,打感情牌对我来说没什么效果。”在潘娜洛浦焦急地又要拍桌站起来之时,杰格尔轻轻敲了敲台面,补充道,“不过在审问的时候,他人对于莱奥纳多的评价倒是可以作为参考,作为证明其人品的依据。”
在杰格尔说出感情牌没用的时候,潘娜洛浦就准备站起身据理力争一番,但接着又听到他说这些评价可以作为参考,她不禁也愣了愣,整个人顿时僵在了椅子上,连话都忘了说。
倒是杰格尔那笔轻轻在纸上戳了两下,留下两个黑黑的印记,他扭头望向了窗外,微微皱起了眉头。突然,他收回视线,对着身边两位警员使了个颜色,三人都“唰”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又是把潘娜洛浦吓了一跳。
“得抓紧时间了。”杰格尔自言自语道,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看了呆坐在椅子上的潘娜洛浦一眼,伸出手,示意她赶紧站起来。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杰格尔的语速也变快了,“为了取得一些证据,所以我们需要马上搜查一下你的酒馆和莱奥纳多的花店,之后的一些问题我们边搜查边询问,希望你能够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