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奥纳多被治安局带走之时,潘娜洛浦的脑中是一片空白,身体是完全不受控制地追了出去,然后听到了周围围观群众不怀好意的指责。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摔门锁门确实是因为生气,等坐在酒馆的地板上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潘娜洛浦还是完全理不清思绪,但直觉告诉她这应该和昨天莱奥纳多救助的那位拉比有关,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好在这莱奥纳多被两位警员带走后,治安局暂时还没有派遣新的警员过来搜查,潘娜洛浦偷偷地向窗外观望,等日常上班的时间到了,那些无聊的围观群众都走光了,这才从柜子里找了一间长大衣,带上兜帽掩饰着自己的脸,又是翻出了一根围巾遮住自己的嘴,这才从后门闪了出去,匆匆地往莱奥纳多的花店“艾欧拉”走去。
阿尔塔尼亚的天气已是渐渐转凉,即使是阳光明媚却挂着强风,不小心染上风寒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像是潘娜洛浦打扮成这样走在街上也没人觉得奇怪。潘娜洛浦装作赶路的样子向目的地前行,直到走到一条岔道旁,她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后,迅速一个闪身窜进了岔道中。
这条岔道其实是几间屋子并排建造而形成的一小块空地,根本就不能同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不过这里真是花店“艾欧拉”的后门,而就在后门旁的阴影处,莱奥纳多那辆自制的木质小车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潘娜洛浦再一次观察了下四周,随后从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后门的钥匙插进门锁,开门走了进去。
在和潘娜洛浦熟识,帮助她开立了酒馆“乐园”后,莱奥纳多便是把花店“艾欧拉”的备用钥匙交给了潘娜洛浦,有时可以让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过来搭把手。当然,潘娜洛浦也将“乐园”的备用钥匙交给了莱奥纳多,只不过他从来不记得要拿来用就是了。
潘娜洛浦蹑手蹑脚地在花店内走动,生怕自己的身影被店外的人看到。她猫着腰摸到莱奥纳多放工具的柜子那,翻出了一个扳手和一把钳子,又是快速地从后门闪了出去,几个躲闪跳入了莱奥纳多的这辆小车中。
莱奥纳多为了防止车被偷每次都是把开口的方向朝着死路的墙壁,又是把车放在屋子下最阴暗的角落中,这样外人看起来这就是个破旧的木箱子,偷起来也麻烦。好在他向来习惯这么放置,这让潘娜洛浦省了把车转过来的力气,躲在车厢内小心翼翼地拆除着莱奥纳多为了帮助拉比特意装的活动木板。
潘娜洛浦知道莱奥纳多的为人,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随意剥夺他人性命的事,可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了这藏在小车中的机关,立刻反应过来要是被治安局发现这车后还故意留了个空间,直接将罪名套到莱奥纳多的头上下钉锤,莱奥纳多可是怎么都解释不清的。
所以潘娜洛浦这才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偷偷来到了这里,钻入莱奥纳多的小车中无声地拆着中间的木板。潘娜洛浦毕竟不是木工出身,待这木板被拆下之后,还是多少留了两个小孔在上面,不过比起要解释为什么车里会出现一个用木板隔出的空间,去解释为什么车上有几个小洞对于莱奥纳多可是容易多了。
好不容易压抑着声音将木板拆下来后,潘娜洛浦也是松了口气。她跳下车小心地将工具放回屋内后,再次跳了出来,将车调整成原来的样子,随后再次拉起兜帽,抱着已经是散成五片的木板稳稳地踏上了回“乐园”的归路。
一路上都没碰到几个人,也没什么人特别留意着潘娜洛浦的举动,她很是顺利地又绕到后门,回到了“乐园”,随后她来到厨房,将这几块木板丢到了炉子中,点燃了炭火。看着木板在火焰中熊熊燃烧,潘娜洛浦也是稍微放心了一点,至少就算治安局有怀疑他们也找不到证据了。
做完这些,潘娜洛浦先脱下大衣和围巾又放回衣柜,再到厨房把准备到一半的食材都收拾了起来,顺便用水把已经把木板烧成灰的驴火浇灭,最后到酒窖去看了一圈后这才走回大厅,随便挑了一张椅子懒洋洋地坐下。
如果她想得没错,治安局的警员过不了多久会派人搜查莱奥纳多住的花店,因为不能直接踹门闯进去,他们必定会来质问自己这个由莱奥纳多当担保人的拉比,或是问她讨要进入花店的方法,或是用尽一切手段从自己的口中套话。
潘娜洛浦明白,在这即将到来的审问中,治安局不可能顾忌到她的情绪,她那拉比的身份会为她带来许多羞辱。不能冲动,不能惊慌,潘娜洛浦在心中默念道,若是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或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便是会牵连到莱奥纳多,让这些罪名最终落到他的身上,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深吸了几口空气,让脑袋清醒起来,潘娜洛浦一边思考着要怎样回答苛刻的质问,一边靠在椅背上冷静地等待着治安局警员的到来。
“咚咚咚”
好在治安局的警员没有让潘娜洛浦等得太久,她稍微等了一会,便是有人不轻不重稳稳地敲了三下门。
来了!潘娜洛浦眼睛一亮,但还是慢慢地挪到了门前,也不急着拉开门栏,她也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后贴着木板有气无力的问道:“外面是谁?今天酒馆不营业,请回吧。”
“治安局,杰格尔。”门外的人平静地说道,“老板娘麻烦开一下门,关于早上莱奥纳多涉嫌犯罪被带走的事,我有一些情况想与你核实一下。”
潘娜洛浦心中一惊,她本以为过来的会是普通的小警官,那她只要稍微和他绕圈子应该就能够蒙混过去,可现在这治安局的局长亲自来了,无形中给潘娜洛浦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
三天中连续见到这位大人物两次,就算潘娜洛浦也不禁有些慌张起来,但她很快便是沉下心来。
为了莱奥纳多,无论是谁,自己万万不可出任何差池。
潘娜洛浦沉下心来,深呼吸了几口,这才故意弄出点声音,用着有些颓废的声音回应道。
“啊,长官,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开门。”
拉开挂在门上的门栏,潘娜洛浦小心地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窗外的阳光顿时涌进了屋内,潘娜洛浦一咬牙将门打开,只见面无表情的杰格尔笔直地站在门前,在他的身后,则是同样表情严肃的两位警员。
潘娜洛浦不禁咽了口口水。
对于她的审判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