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追溯到这天的稍早时期,第七区治安局。
上班的时间刚刚到,杰格尔便拿起助手刚送进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茶,随手往叠放地格外整齐的文件堆上拿起一份文件,翻开摊在了桌面上。这些文件是按照事件的重要程度摆放的,也是一时需要全部解决的,杰格尔揉了揉鼻尖,正准备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却听办公室外很是嘈杂,似乎还有警员在争吵着些什么。
杰格尔皱了皱眉眉头,扭头把助手叫唤了进来。
“艾梅里亚,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吵?”
“报告长官,早上治安局有接到报警说再八街区发现了一具女尸,现在各个部门都在分派人手去现场调查,也有警员去抓捕犯罪嫌疑人去现场指认了。”
艾梅里亚年方十七,正值花季,她那头浅红色的头发被扎成了两个小辫,俏皮地垂在两端。她来治安局的时间不长,却显露出了与她年龄和外表截然相反的干练,杰格尔正好也需要个帮手,便是一纸下令将她调来当自己的助手。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这指派很是不满,暗地里含沙射影地污蔑杰格尔是别有用心,但都被他忽视了过去,毕竟艾梅里亚之久表现出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
“抓捕犯罪嫌疑人?”杰格尔很快便是抓住了关键词,“刚接到报案就已经知道犯罪嫌疑人是谁了?”
艾梅里亚托着下巴回忆了下,说:“好像是说昨天下午有八街区巡逻的警员因为发现一辆贵族的马车去寻找拉比时在案发地看到过犯罪嫌疑人,据现场的警员飞鸽送回来的初步勘察情况来看,似乎犯罪嫌疑人出现的时间和死者死亡的时间差不多呢。”
杰格尔淡淡点了点头:“既然都已经被警员撞到了,那抓捕并不无道理。”
“但是长官,我并不明白。”艾梅里亚歪了歪头,她嘟着嘴,一副理不清思路的样子,“如果那嫌疑人真做了坏事,那他之前为什么要对我们的警员自报家门?还有一点很奇怪。”她低下头,抱起了胳膊,“那条小道说偏远也不算偏远,而且信里的推断的时间是在下午,而死者是在今天早上被发现的,那当中这段时间中为什么没有被人发现呢?”
杰格尔本在签署着一份搜查文件,艾梅里亚在汇报的时候他没想太多,经艾梅里亚这么一问,他突然也觉得这情况有点奇特,他放下了手中的比,也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单是听艾梅里亚的描述,便是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杰格尔脑海中有许多碎片,但都无法拼接起来,他习惯性地叩起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决定还是先将稍微清晰点的思路理顺。
“艾梅里亚,你说的自报家门是怎么回事?”
“啊,其实就是八街区巡逻的几名警员说,昨天快下午的时候他们曾经看到一辆挂着阿斯嘉德牌子的马车经过,判断应该是在抛弃拉比后前去搜索拉比以便纳入管理,然后他们就在那条小道中发现了嫌疑人。当时他们也觉得嫌疑人很可疑,便是上前询问了,然后嫌疑人说是钥匙被猫叼了前去寻找,还出示了证件,是三街区的人!”艾梅里亚耸了耸肩,“神秘事件又发生了呢,这些警员明明说已经检查过小道没发现异常,现在又看死者是从未登记过的拉比,怎么都要把罪名往那嫌疑人身上套呢!”
“艾梅里亚,现在还未经过调查别先下结论,这我说过很多遍了。”杰格尔挥了挥手,“三街区的?是谁?”
“据那几位警员说那人叫做莱奥纳多。”
杰格尔愣了一下:“莱奥纳多?我记得三街区叫莱奥纳多的好像……”
“唔……好像就是在三街区开花店‘艾欧拉’的那个莱奥纳多呢,之前我还见过他来治安局办证明文件,觉得他就是个很好的人啊,长得也不赖。”艾梅里亚随口回答,一抬头却见自己的长官五官都皱到了一块,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了长官?您认得他么?”
“并不是。”杰格尔瞬间又恢复到了平日的表情,“只不过前天路过那个叫‘乐园’的酒馆听到里面有争执就去看了下,然后也算是见过这位莱奥纳多。”
艾梅里亚眼睛一亮,没规矩地追问道:“哦?长官,那您觉得那人如何?”
“至少在那短暂的接触间我是觉得他不像是个会干出这么恶劣事的人,而且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还都不好说。”说着,杰格尔斜眼看了眼艾梅里亚,笑道,“怎么?你这是见过一面就把他当成男友候选了?”
艾梅里亚一眼瞪过去:“长官,请不要开我的玩笑。”
话音刚落,艾梅里亚便有些惊讶地看着杰格尔合上了手中的文件,推开椅子站起了身,披起了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开始收拾起了东西,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艾梅里亚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长官,你要去哪里?”
“去那位莱奥纳多那里去调查些东西。”杰格尔淡淡地回答。
“但是长官,这次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二科已经派了两名警员去抓捕他了啊,然后会将他带到现场,联合先去八街区的侦查员进行现场指认的,你这去了也没有啊!”艾梅里亚有些焦急。
“艾梅里亚,我们的办案流程已经有问题了。在还未确定莱奥纳多就是犯人之前哪里来的指认现场?”杰格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你放心,就算那人已经被抓走了,还有花店可以调查,更何况那里有位和他熟识的酒馆老板,我觉得多少能从她的口中套出些什么信息。”
看着杰格尔的样子,艾梅里亚有些焦急地向前走了两步,阻拦到:“但是长官,这些您没有必要自己去啊,您派遣部下去就行了,这不是二科在负责么?”
杰格尔摇了摇头,说:“艾梅里亚,别忘了,二科那边可是有很多对我有意见的人啊……”
“啊!对啊是二科!哎呀!这次的案子牵扯的当事人是普通人和拉比啊!糟糕了!”艾梅里亚惊讶道,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
艾梅里亚顿时沉默了下来。在下面待过的她很是清楚在第七区治安局中暗中滋长的矛盾,对于杰格尔的主张,她本来是打心里支持的,只是身在如此混杂的环境中,她还是装作中立,不参与这一摊浑水。但自从被调到杰格尔身边作助手,看着下面的警员各种丑恶的嘴脸,再看看杰格尔为了第七区而尽心尽力,她心中的天平终是产生了歪斜。
她突然醒悟到,这次二科接手这难得的普通人杀害拉比的案件,一定会借机向杰格尔发难,一时她有些同情在默默忍受着流言蜚语却不说一句废话为自己辩解的杰格尔。
见艾梅里亚没有说话,杰格尔也猜到她在想什么,他转过身,放下板着的脸,语气是难得的温和:“艾梅里亚,你觉得你长官我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么?”
“诶?不不,当然不是!”艾梅里亚一时没反应过来杰格尔话中的含义,慌乱的应答道。
“那就对了。”杰格尔推了推眼镜,“既然已经知道二科会借着这事向我发难,那我也应该去找点可以反击的武器不是么?”
“是!”艾梅里亚的眼睛又有了光泽,这就是她一直敬重着的长官啊!
“对了,艾梅里亚,考虑到证据的真实性,你帮我去找两位中立的警员跟我一起去吧。”杰格尔又吩咐道。
“明白!”艾梅里亚笑着敬了个礼。
“那找好人后就让他们直接去治安局后门,我先行一步,如果有人问起我们去哪里,你就说去处理公事就行了,别说太多。”杰格尔最后检查了一下公文包中的物件,提起包继续吩咐,“之后现场送来的消息就先拜托你了!”
“是!长官!保证完成任务!”艾梅里亚说完,便是迅速跑出杰格尔的办公室为他征集合适的人选。杰格尔稍微等了片刻,也是拿着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在他人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向楼梯走去,走出了治安局大楼。
屋外的阳光很是明媚,杰格尔靠在治安局后门旁的柱子上,双眼被照得有些迷离。
这次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被牵扯了进来啊……杰格尔看了眼还未被开启的后门,推了推眼镜,脸上又是被凝重所覆盖。
不一会,后门被人推了开来,杰格尔闻声望去,就见两名警员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这两人杰格尔认识,却是是一直保持着中立的警员,不得不说艾梅里亚办事还真是可靠。
“艾梅里亚都和你们说了情况了吧?”杰格尔从靠着的柱子上直起身,问。
“是。”两名警员回答得很干脆。
“那好,那就不多说了,我们走吧。”杰格尔拍了拍身上的灰,一个命令,头也不回地就向前走去,后面两位警员也是快步跟上。
因为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再加上酒馆“乐园”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杰格尔也就没借用治安局的马车,而是和两位警员选择了步行。
时间紧迫,三人迎着阳光,脚步飞速地向“乐园”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