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早有戒备,一步跨前,几乎与之同时出手,“嗙!”两拳对碰,劲力激荡之余,令他二人各自倒退三步。
反应略慢半拍的九尾狐,向后纵身一跃,跳出了那白甲将军的攻击范围。
白甲将军甩了甩手,散去余震,但仍觉手臂阵阵发麻,可心中大为欢喜,冲着旭喊道:“有两下子,痛快,再来!”
李道望匆匆阻拦,言道:“魔天将军且住手。”
原来那白甲将军正是卫龙营七龙将之一的白龙,也正是刑煞天的弟弟,刑魔天。
刑魔天根本没有把李道望的话当回事,在他心里只想和眼前这人争个胜负。
只见刑魔天身形一晃,六步之遥犹如咫尺,欺身直进,集力于一点,拳劲夹杂着风响,朝向旭的面门挥去。
旭忙用双臂护住,“嘭~”,又一声巨响,刑魔天这一拳实打实砸在旭手的臂之上,劲力疾吐,硬是将旭推了出去。
硬吃一拳的旭,连连倒退,靠向床边,躺在床上的秦天佑,伸手将他稳住,问道:“没事吧?”
旭回答:“没事。”
短短两个字,刚说“没”时人还在秦天佑身旁,可当他说至“事”时,声音却已渐远。只见旭用勾拳,将刑魔天打的飞身而起。
刑魔天腾空而起,借势在空中翻转一周,稳稳落在李道望身前,摸了摸下颚,心想:“好险,若不是我刚才及时后撤,只怕我已败下阵来。”看着手中上沾染的血迹,说道:“拳劲有余,可惜没打着。这样的机会,你不会有第二次了。”
李道望见刑魔天还想再战,便在身后轻声提醒道:“拿住九尾妖便可,万不可伤了那二人的性命,否则陛下必会降罪。”
刑魔天一听,便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不再向旭发难。
九尾狐则察觉刑魔天对自己的杀意渐浓,双眸闪耀,步步后退,可屋外被卫龙营士兵层层包围,一时间也难以突破。明明是危难关头,她却洋溢起不可思议的笑容。
九尾狐转身冲向床边,利爪尽露,抓向秦天佑心窝。后者因重伤傍身,行动迟缓,想翻身躲避亦是为迟已晚。
站在最前方的旭,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不知用了何种身法,好似遁地一般,拦住了九尾狐袭击。盯着九尾狐的美目,硬汉的双眸显得有些柔情,一掌拍在肩上,本该是当场毙命的攻势,却打出了绵柔之劲。
九尾狐被旭一掌打出窗外,屋外卫龙营士兵们各个严阵以待。心知不能落入敌手,便不顾伤痛强运法术,借着这股掌劲欲乘风离去。且行百步之遥,九尾狐便口吐鲜血,支撑不住落到地上。而这百步之遥也已让她绕到了包围圈外侧,落地后九尾狐头也不回,捂着肩膀,认准一个方向,便快步逃去。
“追!”随着刑魔天一声令下,卫龙营士兵如同猎犬般,再次展开包围网,纷纷朝着九尾狐逃跑方向追去。
刑魔天冷冰冰的眼神射向旭和天佑,只留下“哼!”的一声,转身离开小屋,前去带队指挥搜捕。
小屋内外,原本“热热闹闹”,可转眼间之剩下,李道望、旭和秦天佑三人。
李道望对着卧床不起的秦天佑,笑道:“秦队长,陛下此次已是额外恩典,还望珍惜。”
秦天佑言道:“陛下给了我三日时限,今日一过便只剩两日,我自会珍惜。”
李道望只觉他话里有话,并不点破,说道:“老夫也不再打扰,还望秦队长好生合作。”说完,也转身离去。
小屋内外,再次恢复宁静,旭靠着床柱,问道:“刚才……没受伤吧?”
秦天佑哈哈一笑,回道:“幸亏你及时出手,我毫发无损。不过……”
旭不解道:“不过什么?”
秦天佑用狐疑的目光上下大量着旭,说道:“以你的脾气,刚才那一掌绝对是致人死地的,毫无生还的道理。”话至一半,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莫非,你对九尾狐有……嗯?还是说……你们刚才是串通好的?”
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望向窗外,没有回答。
见旭不做回答,天佑也不深问。有些事知道与不知道没有多大区别;而有的事是想知道却又无法知道的。
秦天佑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床上,望着房梁,心想:“还有两天时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知浩仔被王送去哪了,千万不能出事啊。”
……
与此同时,林夕带着浩仔穿过静林,向北边的山脉行去,那里是她师傅的道场。虽说只有百里路,可二人一路走来,说说笑笑,又停停走走,到是耽搁了不少脚程。
林夕走在前,回头说道:“你怎么那么慢,照这个速度,何时才能到师傅那呀。”
浩仔心想:“还不是你,走一会看一会,看一会又玩一会,要说着急的应该是我吧。”
林夕双眼眯成一条线,撇了他一眼,浩仔连忙应道:“是是是,我这就赶上来,我们得走快些了。”
林夕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前方说道:“其实,也不远了。你看那,我师傅的道场就在那山顶。”
沿着林夕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大山巍然屹立,天空的云层仅是覆盖住半山腰,深觉高不可攀。
浩仔仰着头,问道:“夕儿,你师傅有没有教过你什么腾飞之术?”
“没有啊,师傅说在我织梦仙术小有成就之前,是不会教我腾飞之术的。”清脆的回答胜犹如天籁
浩仔又问道:“你师傅是不是在山脉的隐秘处,设置了传送阵,方便上下山呢?”
林夕也看出了浩仔的用意,答道:“也没有啊。我平时去看望师傅,都是靠走的呢。”
“我的天……那得走多久啊?”
林夕掩嘴一笑:“很快的,走走就习惯啦。你要是怕的话,我们这就原路返回。我呢,继续拿你做试验;而你呢,也别去救什么天佑哥啦。”
浩仔一本正经的对道:“谁说我怕了?我是担心,路上时间耽搁越久,天佑哥他们那边就多一份危险。”
听到对方这般回答,林夕心想:“这呆子还真不怕。”手腕一甩,拍在浩仔的屁股上,如同赶车的马夫般,说道:“那你还磨磨蹭蹭的干嘛,赶快。快,快。”
“嘿嘿”浩仔痴痴笑道,“夕儿,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爬到山顶。”
“嗯…还算是个不错的提议”林夕想了想,问道,“那你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呢?”
浩仔心直口爽的答道:“要是我输了,全听夕儿吩咐。”
“还不错”林夕饶有趣味的看着浩仔说道,“那要是你赢了呢?”
浩仔张口就答:“要是我赢了就……”突然一想,“要是赢了就惩罚夕儿的话,没准她会不高兴的,该怎么办呢?”心中拿不定注意,嘴上便吞吞吐吐,“就…就…就……”
林夕顽皮的笑着,说道:“就什么就啊,要是你赢了就下山再爬一次,谁让你那么快,速度快就多跑一回咯。”
浩仔心中“嗝棱”一下,然后咧嘴笑着回答道:“好,那就这么约定啦。”
林夕抢先跑在前说道:“我宣布,现在比赛开始!”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等浩仔回过神来,已落后一大截,虽说这是一场不能赢的比赛,但不能放水的太厉害,也煞有其事的冲了出去。
林夕毕竟是修炼之人,再加对这条山路早已熟知,一路跑来毫不费力;反观浩仔,全然是个文弱书生,随也跟着旭和秦天佑学过一招半式,可与有着十多年修炼经历的林夕相比,就如萤火与日月。
只见林夕在前,一跑一跃,穿梭在山林间,浩仔在后方极力的蹦跑着,看起来已经撑到极限了。
“夕儿,你慢点……”浩仔年纪虽小,但毕竟是男儿身,说不出“我不行了,咱们休息会吧”这样伤自尊的话,便开口道:“夕儿,这路我不熟,万一迷路,岂不更耽误时辰?”
听得身后传来喊声,林夕停下脚步,转身走向浩仔,说道:“谁让你慢慢吞吞的,自己跑的慢还赖我。”
浩仔手撑双膝,喘着大气,说道:“我见夕儿穿梭在山林中……也不是靠跑的……你赖皮……”
林夕双手交叉在胸前,把头一扭轻哼道:“又没规定只准用跑的。再说,我就赖皮,就赖皮了,你拿我怎么样?”
浩仔连连摆手答道:“不不不,这样挺好的。”
林夕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浩仔边走边问:“夕儿,你师傅到底是何方高人?”
“师傅对她的师承从未提起过,不过我常听那些寻仙求道之人,称呼我师傅为‘无相真人’。”
浩仔放慢了脚步说道:“寻仙求道……?这么说来,夕儿的师傅就是神仙咯?”
“神仙?”林夕侧着脑袋想了一会,答道:“神仙应该和凡人不同吧?我师傅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平时和蔼可亲,可在我犯错的时候总是把我一顿骂,世上哪有这样的神仙呀?”
“嘿嘿,不是神仙也是世外高人。夕儿,咱们还是抓紧继续赶路把。”
“你可要跟紧噢,迷路可别怨我。”
两人再次向山顶进发,你追我赶,消失在云雾中……
说来也怪,这次浩仔跟随起来轻松许多,虽然仍旧落后许多,但总是能和林夕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穿入云雾没多久,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原来他们并没有沿着山势往上,却是来到了一块平地。
林夕放慢脚步,停了下来说道:“我们快到了。”
“啊?!这就要到了?”浩仔从后赶上,张大着嘴说,“我还以为云层之上至少有千米高山等着我呢,这一会怎么就要到了?”
林夕道:“师傅常对我说,‘只要去做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当初师傅第一次带我来这里时,我也和你一样,觉得眼前这座山是无法登顶的。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这座山就这么点高,那些‘云’其实是师傅布下的幻象。”
浩仔认真的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长长的“噢”了一声。
林夕迈开步子,见浩仔呆立,回手一招,说道:“还不快来,前门就是师傅的道场了。”
浩仔眼前一亮,道:“我来了!”
林夕道:“跟紧我,我不停下,你也别停。”话是如此,可仍旧不放心,便伸手拉住浩仔。
于是,二人就并肩携手前行,然每行九步,周围景象便焕然一新,大不相同:
初见,大地干涸万木枯。
二见,山洪海啸动地摇
三见,雷霆万钧现龙吟。
四见,乾坤归位苍穹变。
五见,冰川连绵盖八荒。
六见,清浊分明演万灵。
七见,甘露天降泽大地。
八见,盛世昌隆代相传。
终见,阴阳颠倒复归去。
两人再踏前一步,周围景象全无,只见硕大的山门前,立了块石碑,十个金字着实引人注目:“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朝石碑上方看去,正见一块牌匾,刻有“非恒”二字。
林夕停下脚步,道:“我们到了。”
浩仔回望来路,却是再普通不过的路,一时间心如走马:“莫非世间百态真如过往云烟?”开口问道:“夕儿,刚才……我们看到的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夕摇摇头道:“我问师傅,她却让我自行参悟。起初我只以为这是防止外人前来骚扰的手段,不少人都因这层出不穷的幻象而失足跌入山崖。所以……你好松手了。”
起先林夕担心浩仔会因幻象失足坠崖,便紧紧拉住,领着他向前。可在走出幻象后,原本拉住浩仔的手,反被浩仔紧紧牵着。
浩仔适才意识到,慌张之下松手,解释道:“我,我是担心你遇到危险。”
林夕怨怨的瞧着浩仔,道:“被你占了便宜,居然还那么理直气壮。”
浩仔支支吾吾无言以答,林夕话题回转又道:“我见那些幻象久了,却不那么认为了。总感觉是另有深意。”
浩仔走到石碑前,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梦幻泡影……”顿时思如泉涌,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心道:“世间百态,俗尘千万,当真是镜中花、水中月?”
林夕见他想的专注,好奇的问道:“浩哥哥,是不是悟出什么了?”
浩仔宛然一笑,道:“只是些感慨,谈不上悟不悟的。要是天佑哥在这,他肯定能知晓其中的奥妙。”又见牌匾上“非恒”二字,颇为好奇,问道,“夕儿,这‘非恒’指的是?”
林夕答道:“非恒道,师傅开山创派,就定下了这个名字。”
浩仔又道:“非恒,好奇怪的名字。”
林夕有些不高兴,怒道:“哪里奇怪了!”
浩仔听出了其中的迁怒之情,解释道:“我是想说这名字很特别。”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硕大的山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