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凌疑惑地望着吴詹事:“熊柏正率领南路军,如何能接替此任?!”
“呵呵,殿下忘记了一个人。”吴詹事笑着说道。
“何人?”
吴詹事抚着短须说道:“此人正是太子熊真!”
“什么,你是说太子殿下?!”阮心凌诧异道:“为何要让太子殿下去?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殿下,太子接替陈玄正对你除掉陈素素实在是大有好处,可谓一箭双雕。其一,陈玄正没了兵权,大王对其也不必再心存畏惧,我们动手之后只要隐藏得当,此案久查不清,没有充足的证据,大王也不会轻易动阮家。”吴詹事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其二,太子远离京城,没有了他的保护,我们动起手来自然少了很多顾忌,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哦?照你这么说,只要让太子领兵,陈玄正回朝,那我们就可以动手除掉陈素素了?!”阮心凌眼里绽放着欣喜的光芒。
“正是!”吴詹事说道:“后面的事情,殿下还需要跟太师多多谋划,毕竟陈家父女也都是极聪明的人,不可大意了。”
阮心凌闻言大喜道:“哈哈,吴詹事,果然好计策,让你做个太子詹事真是太委屈你了。此事事成之后,我定让父亲给你安排一个好位子。”
吴詹事闻言大喜,忙拜谢到:“臣为殿下出力,鞠躬尽瘁在所不惜。”
……
此时在后宫的一处偏殿,正是陈素素的居所。
陈素素睡得很晚,所以起床也是早不了,如今已是日上三竿,她才梳洗打扮。
梳妆台前,陈素素素面朝天,镜子里的面容却依旧是倾国倾城,皮肤洁白光亮如上好的白瓷,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垂在肩头,眼角眉梢由于刚刚睡醒还挂着难以名状的妩媚,光滑的额头,精致的鼻子,如宝石般黝黑的眸子,那种略带慵懒的美真是叫人无法不沉迷其中。
只可惜,这世上除了自己的父亲还没有一个男人见过她的这种初醒之美。
两个宫女正在为她梳着头发,一个宫女上前禀报:“郡主,太子托人传话说:太子殿下今日要去给太后和王后请安,所以就不过来看望您了。”
陈素素闻言淡淡说道:“知道了。对了,今天怎么不是瓶儿来禀报,她去哪了?”
此宫女回禀道:“郡主,瓶儿姐姐昨日感了风寒,故而今日特让奴婢替她。”
陈素素闻言,皱了下眉头道:“哦?感了风寒?可曾看过医者?”
宫女答道:“听说瓶儿姐姐今日出宫去看大夫去了。”
陈素素正想要再说什么,突然一个太监在门外禀报道:“启禀郡主,金光寺方丈大师说您上次上香之时将您的白玉拂尘遗忘在了寺内,今日特让几个小和尚来送。”
陈素素闻之眼睛不由得眨了眨,半晌应道:“让他们把东西放下吧。”
拂尘,又称尘拂、拂子、尘尾,是一种于手柄前端附上兽毛或丝状麻布的器物,一般用作扫除尘迹或驱赶蚊蝇之用。在道教文化中,拂尘是道士常用的器物,一些武术流派更视拂尘为一种武器。拂尘也是汉传佛教法器,象征扫去烦恼。
陈素素梳洗完毕以后,让人拿过那柄白玉拂尘仔细端详着。她平时上香从来不会带拂尘,上一次也不例外,而方丈大师却大费周章地着人来送还她这么一柄拂尘,到底是何用意?
陈素素想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此事先放下了。
……
楚国西北边境,接壤西晋,此处由黑水河为界,河东为楚国,河西为西晋。从四年多以前,两国先后各派遣了约三十万大军陈兵边境,使得此处的驻兵达到了恐怖的五十多万。楚国敬国公陈玄正已经领兵到此驻扎四年多了,但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恼火过。
一个月前,西晋统帅恭亲王司马克居然给他写了一封亲笔信,信里的内容十分暧昧,声称愿意和自己结兄弟之好,甚至提出让其长子娶陈素素为妻。陈玄正知道此信是为了离间楚国君臣,故而特地上表将此信的内容禀报给了楚王。此事尚未完结,京城那边又传来消息,说现在到处流言纷纷,称他陈玄正在军内飞扬跋扈,几次言语中均有忤逆大王之意,很有可能会举旗自立。陈玄正虽然知道这是楚国的离间之计,又上表澄清此事,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楚王熊汤多疑的性格,按照他的推测,自己的的西路军行军元帅的位子恐怕马上要换他人来坐了。
陈玄正此人出身将门,其父陈虎臣乃是楚国传奇将领,位至天下兵马大元帅,封大柱国。陈玄正自己从小便和熊汤泡在一起,后来熊汤继位,他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新一代的军中柱石。同时他也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大王,楚王为人宽厚,对子民也很爱护,所以楚国的民众负担并不重。但是一旦有人威胁到他的权力,他又会变成一个嗜血的君主。十几年前傅家大案,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傅家是被冤枉的,但是由于自身势力太大,楚王还是下令将傅家彻底拔除,当时被斩首的就有三千人,牵连者更是不计其数。
从西晋开始采取离间计时,他便做好了被调回朝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
此时大楚王宫内,太师阮值和一班重臣正在楚王寝殿里奏报军政大事。
“启禀陛下,陈玄正权柄过重,如今流言四起,为谨慎起见,当立即将他调回英都……”阮值义正言辞地启奏道。
楚王熊汤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他:“太师多虑了,敬国公对寡人忠心耿耿,此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大王,国之大事,不可不慎重啊,听闻司马克写了一封亲笔信给陈玄正,虽不知信中内容是否真实,但是以陈玄正的兵力若要行悖逆之事只怕无人可以抵挡。还请陛下三思啊。”
“太师,那封信我已经看过了。好了,没什么别的事你们都回去把,寡人要歇息了。”楚王随即拂袖而去。
门外御道之上,几个大臣正和阮值缓步走着。
“太师,陛下态度如此坚决,实在是大出我等所料,唉,此时只怕是没希望了!”户部尚书荀景况叹息道。
阮值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老谋深算的笑。
荀尚书顿时急道:“太师,你倒是说句话啊!”
阮值停下脚步,咳嗽了一声说道:“说什么?”
“我等明日是否要继续上书啊!?”周围的官员急道。
“明日啊,明日你们都安安心心在家等消息吧,这个事啊,成了!”说罢,阮值信步前行,将一众摸不着头脑的官员落在了后头。
第二日,楚王传旨:敬国公陈玄正驻扎边疆四年,劳苦功高,特封大柱国、兵部尚书,即刻回英都任职。着太子熊真领河西道行军总管、西路军行军元帅,即刻到任。
收到消息的一众官员这才知道,原来楚王陛下其实早就有了此意,只需要他们在御前点一把火,陛下便可顺水推舟。
傍晚,太子熊真来到了陈素素府上。
“素素,三日后,我就要去河西道领军了。这次陈叔叔调回英都,都是西晋的离间计所致。我这个父王啊,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病太重了!”熊真和陈素素在一个凉亭之中欣赏着湖光晚霞,波光粼粼地水面泛着红色的光辉,将二人的脸也笼上了一层红光。
“如果是西晋的离间计,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招棋真是让人费解啊!”陈素素若有所思地道。
“是啊,现在两国虽然陈兵边境,但是并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将陈叔叔调回来我去顶替,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的益处。那他们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呢?”熊真望着天边落日,负着双手说道。
“只有一个可能,此计并不是出自西晋之手,西晋只是执行者,背后谋划者另有其人。”陈素素理了理被湖风吹乱的发丝,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那会是谁呢?这样做对谁最有利呢?”熊真喃喃道。
一阵大风吹来,湖水漾起一阵水波,几只乌鸦鸣叫着从远处缓缓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