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后,陈素素和太子从大殿缓缓走出来,一路上和方丈等人交谈着什么。
“今日多谢方丈大师为素素解疑答惑,此次上香素素收获颇丰。”说着,陈素素盈盈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必多礼,我佛慈悲,为施主解忧乃是我佛门之人应行之事。”金光寺方丈长的慈眉善目,双手合十说道。
说着,三人已经下了石阶,只见瓶儿和小海如往常一样微微低着头等候主人上车。太子回首对大师拱手道:“方丈留步,我二人这就回转了,方丈不必相送了。”
方丈大师双手合十回了一礼便驻足而立。
陈素素与太子上了车驾,一行人便往英都方向驶去。
直到二人走远,方丈这才吩咐众和尚各回岗位,各司其职。精瘦汉子见众和尚都散了,便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方丈身边。
“方丈大师,呵呵,今日多亏了你,这一次事情办的好,我自会在太子妃面前给你美言。”
“哼哼,太子妃千金之子,却行那绑架要挟之事,实在为人所不齿,老衲今日助纣为虐,实在是罪过!罪过!”方丈大师顿首道。
“哈哈,方丈大师,你这话就大错特错了,太子妃所谋之事无一不是为了太子殿下。至于你所说被胁迫之事,只能怪你尘缘不了,六根未净,岂能怪的旁人。你那儿子我自会着人好生看护,你就放心吧哈哈。”精瘦和尚脸上带着卑劣的笑容,仰首大笑着离去了。
方丈怔怔地看着此人的背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东宫飞香殿里,太子妃阮心凌慵懒地依靠在榻上,纤细的腰肢,光洁如玉的肌肤,修长的玉腿,仿若天成,端的是美艳无比,只是此时她一张俏脸之上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塌下刚才的精瘦汉子已经换了一身太监的装束,恭敬地低着头站在殿中。
“哼,太子殿下跟陈素素这个贱人整日形影不离,眼里何曾还有我这个太子妃。”阮心凌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宫女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均是大气不敢出。
阮心凌蓦地坐直了身子,对着殿中的瘦汉子说道:“唐陆儿,这次差使你办的不错,我会重重赏你。下面你就专门负责这两个暗线的联络,其余的事都先放一放,过阵子我有大用。”
唐陆儿闻言连忙应到:“殿下放心,小的定然不负殿下所望。”
“嗯,好了,你先退下吧。”太子妃吩咐道。唐陆儿退下后,阮心凌又吩咐旁边的小太监:“派人去请吴詹事到这里来。”
吴詹事名叫吴莲生,父亲是县里的刀笔小吏,吴莲生自小饱读诗书,年轻时中了个秀才,本来是意气风发,谁知接连科举失利,心灰意冷之下便在京城为青楼乐坊写词谱曲。
后来阮值太师府上的歌女唱词的时候,阮值觉得这词写得端庄素雅,清丽脱俗,阮值虽然为人油滑工于算计,但也是喜好风雅之人,于是便派人将吴莲生请到府上。
吴莲生虽然身居烟柳之地,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朝局动向。阮值与他对谈之时,吴莲生趁机将他对朝局的看法说与阮值,并言道此时可着阮氏之女与太子联姻,绑上太子这课大树,那么即使陛下百年,阮家依然可以大权在握。
阮值起初并无信心,他也知道太子和敬国公陈玄正的女儿颇有情意。吴莲生又分析了朝局大势,十几年前朝中第一世家望族傅家被连根拔起,惹得诸世家心生不满,此时为了安稳朝局,楚王必然会竭力促成此事。阮值这才欣然应允,于是才有了后来阮心凌嫁入东宫之事。
也就是说吴莲生是阮家攀上太子这棵苍天巨木的始作俑者,阮心凌嫁入东宫之后,阮值又利用自己的手段让吴莲生到东宫任了太子詹事一职,从此吴莲生便成了太子妃的嫡系,凡是有重大事宜,太子妃无一不和他商讨。
不多时,吴莲生匆匆赶到飞香殿前,整理了一下衣冠,缓缓进入殿内。
“臣吴莲生拜见太子妃殿下。”
“吴詹事,不必多礼,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事与你相商。”说罢她使了一个眼色,对宫女太监们说:“你们都退下吧。”
大殿里只剩下了阮心凌和吴莲生二人,阮心凌盈盈地站起来,在台阶之上来回踱着步。
“吴詹事,陈素素近来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到我这里来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太子来与不来,您都是太子妃,而陈素素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郡主,如果殿下担心太子登基后此女威胁到您的地位,可让太师出力做媒,将其嫁出去,以免后患。”吴詹事笑了笑说到。
太子妃思忖了半晌,摇头道:“此时陈玄正领兵十五万镇守边境,我料大王定然不会轻易触动他的逆鳞,此为其一。其二嘛,陈素素此女虽然是郡主,但是其母乃是我大楚长公主,其实与公主无异,加上大王对这个外甥女甚是宠爱,此事恐怕没什么希望。”
吴詹事捋着颔下短须继续说道:“既然殿下知道此时陈素素动不得,微臣觉得此时还是应该多多隐忍,等待时机。”
阮心凌狠狠甩了一下衣袖,愠怒道:“此女整日缠着我的夫君,外面议论之声亦是甚嚣尘上,想到此事我便气得浑身发抖。既然大王动不得她,那我就亲自动手。”
吴詹事闻言大惊:“殿下,你这是要……”
“不瞒吴詹事,我已经在太子和陈素素身边布下了极为可靠地暗线,既然明地里动不得她,那我就来暗的。”
“殿下是想……下毒?!”吴詹事一猜到太子妃的想法不禁变色道:“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下毒神不知鬼不觉,有何担忧?”阮心凌怒问道。
“殿下如此做将把自己和阮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啊!”吴詹事连忙跪下大声劝道。
阮心凌一听此言心里也是一惊:“吴詹事何出此言!?”
“殿下,我朝虽然派系众多,文官以太师为首,武将以敬国公和宁国侯为首,但是大王却仍是将大权紧紧攥在手里,他是有意让文臣武将互相制衡,并不表示他对朝局丧失了掌控力,恰恰相反,他想要查什么想知道什么,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吴詹事抬起头继续说道:“敬国公陈玄正一是驸马,二来跟随大王数十载,大王对其十分倚重,此时他挂帅领兵十五万在外,如果其独女被毒杀,那么大王必定严查此事,到时候东窗事发,则阮家休矣!”
“退一步说,就算大王没有查出此事,以陈玄正之精明岂会察觉不到?到时他若联合西晋举兵倒戈,则大楚也不复存在了。就算阮家可以侍奉新朝,而殿下作为前朝太子妃岂会得以善终?微臣涕零,还望殿下打消此念。”吴詹事伏在地上规劝道。
太子妃闻言恨恨地道:“当时我父亲为了在兵部中安插自己的人,费尽心机把陈玄正派到边境,不想此时却成了掣肘之事。”
“太师为大事计,为长远计,还望太子妃体谅。”吴詹事朗声道。
“哼,你倒是对我父亲忠心耿耿!”太子妃冷声道。
吴詹事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半晌,太子妃哈哈笑道:“吴詹事,今日多亏你提醒我,否则心凌可就要铸成大错了。话说回来,陈素素此人你倒是给我想个法子啊。”
好一会儿,吴詹事才缓缓地道:“既然殿下在陈素素身边有暗线,那么陈素素的一切行动您应该都了如指掌,如此的话,在下倒还真有一条计策。”
阮心凌闻言大喜忙问:“快说快说!”
“此计略微有些复杂,还需要好好谋划。其一,我们要在英都散布流言,就说陈玄正领兵在外飞扬跋扈,言语中对大王有不尊之意。其二,可以动用西晋的人手让西晋恭亲王司马克给陈玄正去一封信,言语中暧昧一点。只要做到此两点,依我们大王的疑心之重,必然急召陈玄正回京。但是边境局势依然紧张,大王必须派一位在军中具有威望的人物接替陈玄正的位子。”吴詹事继续说:“依殿下之见,何人会去接替此任?”
太子妃闻言思忖道:“要说军中威望,敬国公陈玄正和大王之弟宁国侯熊柏都很有威望,可是熊柏此时统领着南路军,如何能接替此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