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妮蹲在刘砚旁边，手撑着下巴，“我手里还有四千多块钱，要不用这钱买一台洗衣机吧？你这么天天手洗，又累又麻烦的。”
刘砚看了她一眼，唇边挂上温和的笑意，“不用，身体力行地干活，会让人过得更充实。”
“也是哦，过日子就要这样子挥洒挥洒汗水。”罗安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仔细寻味着刘砚充满着生活哲理的话。
她干脆也凑了过去，挽起袖子，“那我跟你一起洗好了。”
刘砚没等她的手触碰着盆里的衣服，就伸胳膊挡在她面前，“别，我来洗就好，你去旁边坐着。”
“别呀。”罗安妮皱眉，嘟着嘴儿，“凡事都有头一回，我不学怎么能学得会？我在家都没机会学，这次我爸他们不是专门送我来吃苦的吗，我不学学洗衣服还真对不住我爸的期望。”
刘砚敛起笑容，不由分说把盆往旁边挪了挪，态度很坚持，“那也等你病好再说，你现在还不能碰凉水。”
罗安妮撇撇嘴，忽然她眼珠一转，弯下腰，猴子似的趴到了刘砚背上，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刘砚耳根立即红了，身体有些僵硬地往一侧转了转，“好了妮妮，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快下去。”
这举动要搁在从前，罗安妮也觉得挺大胆，可自从今早上把话说开，她知道了刘砚的心意，对着刘砚就更不觉得生分，喜欢他，比之前还要情不自禁地想亲近他。
“我哪样了？不就亲一口么，你昨晚还掀我衣服了，我说你什么啦？”她强词夺理，赖着皮不肯起来。
刘砚咳了两声，耳朵红的更厉害了。
有些尴尬地别过脸，解释道：“酒精退烧效果好，我当时也顾不上多想，你那会都烧到三十九度了，再不退烧我怕会引起其他病症。”
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直接把罗安妮给逗笑了，更是粘在刘砚身上不肯下来，“所以现在你是还账的，你占了我一晚上便宜，这会儿我才亲你一小口。”
刘砚脸颊闪过淡淡的红，拧起一件衣服准备往绳上面搭，他稍微弓起背，速度很慢，想着罗安妮总该下去了，谁知她又往他身上窜了一截儿，直接挂在他背上。
刘砚：“……”
罗安妮嘿嘿笑，正要说什么，忽然间，她眼角的余光瞟见门外的一道白影。
那白影就站在大门边上，一动不动弹。
罗安妮倏地从刘砚背上滑下来，转头朝大门外望去。
是多日不见的杜鹃！
杜鹃脸上还残留着惊愕，罗安妮尴尬地咳了咳，正要出声，杜鹃就张口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极力收起脸上的落寞，可眼睛里还是掩饰不住伤心的郁色，“刘老师……”
刘砚猝不及防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前的杜鹃。
看的出她来的时候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身上穿的是蓝底碎花的圆领纯棉布衫，脚上踩着一双崭新的红色布鞋，挎着的篮子里还搁着个大西瓜。
“杜鹃，你怎么过来了？”尽管心里有些不自在，在对上杜鹃的时候，刘砚的目光依旧很清明，像从前一样友好温和。
但杜鹃望着他的目光却满是失望，似乎是想到了以前刘砚拒绝她的事，她脸上渐渐布满羞愤，“你……你们刚抱在一起，你不是说你这些年没心思结婚么……”
刚才亲眼看到那一幕，杜鹃只觉得满心苦涩，来之前听了几句传言，她本来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却由不得她不信。
刘砚眉头微微蹙起，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杜鹃。
杜鹃抿了抿唇，哑着声音质问：“刘老师，你当初……要看不起我就直说，何必用那种借口打发我！”
不等刘砚吱声，罗安妮就忍不住了，“刘老师那不是为了顾及你的面子吗，他要直接说不喜欢你，不定你得哭成什么样呢是不？”
杜鹃目光掠向罗安妮，忽然伸手指向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
她跺跺脚，眼里噙着伤心失望的泪水，再次望向刘砚，“刘老师，你就喜欢她这种人么？你都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她的，她堕胎好几次，还有那种品行，她家里人都不要她了，一个无家可归被送来的……”
话说到一半，就对上了刘砚的眸子，触及他冷的掉冰渣的视线，她顿时就打了个激灵，愣在了原地。
她只是说了几句村里最近盛传的传言，他怎么就用那么凶狠的眼神看自己？
杜鹃值觉得伤心极了，登时住了口，一溜烟转身跑出去了。
“她什么意思？”罗安妮莫名其妙，掏了掏耳朵看刘砚，“我是哪种人啊？她最后那几句说的什么我刚没怎么听清，声有点小，是在说我不好呢吧？说得好像你们全村都有多了解我似的。”
刘砚眉头皱了一下，很快摇着头宽慰她，“没事，你别多想。”
“她这么针对我，难道说——”罗安妮挑了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和她之间还有什么猫腻是我不知道的？”
刘砚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哪来的猫腻。”
罗安妮撇嘴，“我这会想起来了，我听嫂子说过，她娘原先还张罗着给你俩说亲呢是吧？还有那会你腿摔了，我打从睁开眼儿就瞧见她围着你转呢，后来又隔三差五上门来，没关系那么紧张你干吗？”
刘砚摇头失笑，“真没什么关系，她原来是我的学生，四年前辍学不上了，只念到初三。你来这里之前我和她也只是偶尔碰着了打个招呼说两句话而已。”
“就这些？”罗安妮狐疑地看着他，“那她刚刚哭什么劲儿啊，好像你有负于她似的。”
“嗯，就这些。妮妮，我想跟你商量点事。”刘砚目光望向大门外，似有些心不在焉。
杜鹃刚刚说的那些话，让他有些不放心，村里怎么会好端端有妮妮的传言呢？
“什么事？你不会是看杜鹃哭的梨花带雨的，就想要去找她安慰一下吧？”罗安妮语气有些泛酸地盯着刘砚的眼睛问。
刘砚皱眉思索着什么，“不是，我是想把话说清楚，你刚才不也有些疑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