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见罗安妮接了话茬,忙不迭说:“急什么呢,在嫂子家就和自己家一样,你也可以跟着阿生叫堂嫂。叫表嫂、嫂子什么的都行,你放心,这里都是很好的人,一会儿嫂子带着你串串门,村里有几个跟你岁数相仿的大姑娘呢,往后跟大家伙熟了就不会无聊了。”
罗安妮扯着嘴角直摇头,“我和她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张兰看的出来,比起昨天,罗安妮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她也不再劝,拾掇了碗筷送蛋蛋去学校,叮嘱罗安妮安心在家,不要乱跑。
罗安妮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转悠,好奇地研究起院子里那口水井,转了一圈,又去鸡舍前,隔着栅栏观察鸡窝里的大公鸡。
溜达完了菜园子,张兰回来了,洗了洗手,说是要领着罗安妮上村子里转转。
青山村像梯田一样傍山而建,分布的错落有致,村子里的建筑也很奇特,一溜的白墙灰瓦飞檐,尽管大多数建筑已经破败,却还是让罗安妮感受到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罗安妮跟着张兰走了一圈,发现除了这种砖瓦房,还有木质结构的,像刘贵家的房子就是木质阁楼。
宁静的村庄里突然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孔,尤其像罗安妮这样染着一头白色头发,短裤露到了大腿根的年轻姑娘,几乎走到哪里都能收获路人异样的目光。
张兰瞅着罗安妮的短裤,在心里计较了半天,忍不住委婉地说:“妮妮,你冷不冷啊?回过头把嫂子的长裤取出来给你穿吧?”
罗安妮顿住步子,“都六月份了,没看到天上挂着大太阳吗,你说我冷不冷?”
张兰被话噎的一窒,脸上讪讪的,打住了话题。
往前走了一阵子,连拐了几个小弯,面前出现一条淙淙流淌的小溪,年代久远的石阶沿着小溪蜿蜒而上,似乎是通往山上的。
几个村妇端着盆在溪边洗衣裳,见了陌生人,好奇地打量着她,低声交谈着。
张兰领着罗安妮走了过去,在罗安妮分外不情愿的目光里扬声打着招呼,向几个熟悉的邻居介绍着新来到村子里的小客人。
“哎哟,还是个大学生啊?瞧这身打扮,一准是城里来的吧。”一听张兰说罗安妮在京城大学里念书,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赞叹地叫出声来,引得四周围投递来了更多探究的眼神。
说话的是周婶,周婶撂下了正在浆洗的衣裳,凑过来使劲地看罗安妮,“咱们村里可好几年没来过大学生了,这么年轻的大学生,真是有出息啊!闺女家是哪的?”
张兰笑着,笑容里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是啊。”一面替罗安妮答了,“家在京城呢。”
周婶翻着眼皮子想京城在哪里,“哟,那可真不近。闺女今年多大了啊?”
张兰见罗安妮抬脚要走,忙拉住了,笑着答:“刚十八。”
周婶看看罗安妮,又看看张兰,“哦,那父母呢?家里几口人啊,都在外地呢吧?”
“三口人,都在京城工作。”张兰笑答。
“现在还没放假呢吧,闺女不用上课吗?闺女,你这头发是染的吧?裤子是不是太短了点,现在城里都时兴这么穿?”
罗安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巴抿的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视线落在周婶的脸上冷冷一瞥,口气咄咄逼人,“你管的真宽,我又不认识你,头发染不染,裤子多长关你什么事儿?”
她看了一眼张兰,继续质问着,口吻带着一股子任性和娇蛮,“你们村都是你这种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人吗?”
周婶脸上的笑容霎时收敛了起来,老脸一红,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