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已是寒气逼人的时节。深夜更让人觉得冷气入骨。开封府衙内,包拯却好像一点都不曾觉察到冷,仍在埋头处理公文。展昭远远看着窗户上映着的剪影,眉峰轻皱了起来:现在都是子时了,大人怎么还不休息?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大人这样辛劳,身体只怕支撑不住。他轻轻走到包拯门前,只见王朝马汉与往日一样正在守卫。看见展昭来了,他们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展昭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轻轻敲了一下门。
“进来。”包拯在屋内轻声喊道。展昭并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外应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大人也该注意身体,早些休息才好。”
“展护卫,你也一样,早些歇息吧!本府写完这份奏章自然会去睡的。”
展昭与王朝马汉相互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正欲转身走,忽然听得府衙之外一阵马蹄声,同时一人高声喊道:“包大人,展护卫,快……快……哎呀!”那人话还没说完,就惊呼了一声。
展昭早在那人高叫包大人之时,就飞身跃到了开封府衙的门口,眼见的那人一声惊呼,就要从马上直摔下来。他轻轻纵身一跳,伸手扶住了那摔马之人,待他站稳后,微笑道:“王公公,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原来展昭已在黑夜之中看出他是皇上身边的近身太监王公公。
王公公大口喘着气,尖声叫到:“展护卫!快!快进宫!快进宫啊!”
这时,王朝马汉护着包拯也匆匆赶了出来。包拯见王公公口气甚为焦急,不禁急问:“王公公,皇宫出了什么事?你莫要慌张,把话说清楚。”
王公公喘气道:“包大人,大事不好了!那五鼠又闹进了皇宫!这次连太子都劫走了!皇上现在正怒气腾腾的要杀人呢!”
展昭一听此言,大吃一惊,他连忙对包拯拱手道:“包大人,属下这就立刻进宫!”说完,他就飞身向皇宫方向跑去。
包拯高声吩咐道:“王朝快命人备轿。马汉快去请公孙先生速与我进宫!”
说完,他问那还在喘气的王公公:“公公怎知是五鼠劫走太子?他们可曾露脸?”
“包大人,此事说来真是邪乎!晚膳之后,皇上还和太子殿下一起读诗下棋,后来,奴才就带太子殿下去休息了。谁知,半夜里,皇上突然惊醒说梦到太子出事了。奴才们只当是皇上做恶梦,为了宽他的心就去太子殿下的寝宫看了看。唉!这一看,魂都快没了!太子竟没在寝宫!奴才们和护卫急忙在宫里寻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在南边宫墙上发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大老鼠,明显是那五鼠的标记!包大人,这五鼠也忒厉害了些,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太子弄出了宫,那些御林军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皇上此刻龙颜大怒,正要杀了御林军统领曹煜山曹大人呢!太后见机让小人来请包大人和展护卫赶紧去看看!”
包拯听完王公公一席话,心里也甚为迷惑,刚好公孙策此时赶到,于是他们就匆匆朝皇宫赶了过去。
在金銮殿外等候皇上召见之时,包拯经由太监口中得知展昭已经去太子寝宫查案了。不一会儿,皇上就宣包拯觐见。
“包爱卿,你来了甚好。展护卫已经去调查线索了,朕也有了些盼头。”宋仁宗神色忧虑,但眼中戾气却甚深,他猛一回头,指着殿上跪着的一人怒道:“曹煜山,朕刚刚骂你也骂够了,此刻也到了杀你的时候!你这御林军统领当的连一只狗都不如!来人啊,将这不中用的东西给我拉下去砍了!”
曹煜山烂泥一般滩在地上,只是发抖。包拯忙劝道:“皇上,曹大人虽失职,但此刻还杀不得。现在要找回太子最重要的是线索。今夜在宫内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提供重要的线索,所以还望皇上息怒,暂且莫要杀曹大人。”
宋仁宗气冲冲的坐在龙椅上,想了想,就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把他拉下去,先关在天牢!快!朕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曹煜山被拉下去后,包拯对宋仁宗说道:“皇上,莫要心焦。依微臣之见,若太子此刻在陷空岛五鼠手里就万事大吉了。那五鼠虽行事乖张,可也是江湖豪杰。当年他们扶助敏姑娘保护太子尽心尽力,算是太子的大恩人。去年钻天鼠卢方犯下命案,太子曾亲自上开封府衙救过此人一命,微臣料想,他们万不会做出伤害太子之事。”
宋仁宗叹道:“包爱卿,朕也希望如此。不过,父子连心!朕总觉得太子现在不是那么安全。他今年只有九岁,朕从他出生起就未曾好好照顾过他,此番又出了这等事情,朕真是愧对于他!”
看到皇上表情凄然,包拯心里也难受万分。太子年纪虽小,却仁慈宽厚,聪慧过人,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
大殿上气氛凝重,每个人都忧虑不已。忽然,听到太监来报:“启禀万岁,展护卫已查得重要线索,请皇上移步御花园南墙,展大人有要事禀告。”
宋仁宗一听有线索,马上起身就跑。包拯等人紧随其后来到了御花园南墙边。
这面墙正是有大老鼠标记的地方。此刻此处已是灯火通明。展昭正面对着墙不知在思虑些什么。见宋仁宗和包拯前来,他忙上前参拜:“展昭叩见皇上!”
宋仁宗急道:“哎呀,展护卫,你快不要多礼了,有什么发现,速来禀报!”
“是,皇上!”展昭起身,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沉重的说道:“皇上,微臣听得太子失踪,只盼的是五鼠所为,希望他们是冲微臣所来,又要与微臣比个高下。可是,微臣由太子寝宫一路查下来却发现并非他们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啊!”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宋仁宗几欲晕倒,他颤声问道:“你……你从哪里发现的?这里不是有五鼠的标记么?你……太子现在在何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展护卫,你快说,快说啊!”
展昭看了一眼神情沉重的包拯,缓缓说道:“皇上且请放宽心!微臣保证太子现在平安无事。请皇上莫要着急,听微臣细讲缘由。”
顿了顿,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展昭继续说道:“微臣在太子寝宫察看,发现寝宫之内的所有物品都是纹丝未动,而太监宫女也只是被极普通的迷香暂时迷晕了过去。微臣根据地上太子的脚印一路查了下去,发现那脚印到了这里就不见了。而这墙上的五鼠标记……恕微臣斗胆,微臣认为是太子画上去的。”
“啊!”这次惊呼之声比刚才更甚了。宋仁宗惊问:“展护卫,这么说太子是自己跑出宫去的!朕不信,太子很听话,从来都不顽皮,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有,他一个小孩子,怎能画出这样大的老鼠?这都占了大半个墙了!”
“皇上请看!”展昭指着地上对宋仁宗道:“这里有石头压过的痕迹。据微臣猜想,太子定是踩在石头上面画的标记。”
众人凑过来一看,果然地上有个石头压过的印记。包拯皱眉道:“展护卫,太子若踩着石头画的标记,那石头又是何人帮他搬来的?此刻那石头又在何处?你又怎能断定不是五鼠帮助太子出宫?”
展昭面色凝重,缓缓说道:“皇上,包大人,这也正是微臣担心之事。微臣仔细在宫内搜查过并未发现可疑人物的脚印。据微臣推测,帮助太子出宫之人定是武功极佳的武林高手,能使得踏雪无痕的轻功。他一路帮太子掩护,使太子未被任何人发现,然后他又帮太子搬来石头助他作画,最后又将石头搬走。此人定不是宫内之人,因为宫内并没有这样绝顶的高手;此人也定不是五鼠,因为五鼠之中轻功最高的钻天鼠卢方也没有这样的身手。还有,微臣对五鼠甚为了解,他们只有在五人一起行动之时才会留下大老鼠标记,平常若是单独行动,都会留下他们自己专用的标记。微臣想,太子在墙上画下这样的标记,应是想拖延我们的时间,让我们晚一些找到他。微臣担心,太子应是被人骗出宫去的。此人轻功之高,江湖上无人能及!而此人又能让太子对他服服帖帖,跟着他走,所以微臣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宋仁宗急道:“展护卫,此人若真如此厉害,你又不识的他,你怎能断定他不会伤害太子?你怎能断定太子是安全的?”
展昭缓道:“皇上,诱骗太子出宫不是件小事,此人必定作过了一番周密的算计。可是皇上请看,这地上的印记清晰明了,他怎会如此疏忽,犯下这样的错误?所以,据微臣猜测,他定是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知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一方面有意试探我们,一方面应是暗中告知我们太子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他骗走而已。若微臣没有猜错,那人不日后定当与我们联络,向我们提出要求。”
众人听了展昭地解释,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子是安全的,那比什么都好。思虑半晌,宋仁宗才对展昭道:“会是些什么人呢?他们骗走太子到底所谓何事?展护卫,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若万一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那……”
展昭见皇上爱子心切,疑虑重重,正打算劝慰皇上,忽然他听见东面有些轻微的响动。猛的一撩官袍,他大喝一声:“什么人?”话还没落,人已经飞鹰般落到了御花园东面的花丛前,同时剑光一闪,那丛花已经被他劈的只剩下根部,而那花丛后面赫然露出两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众人大惊。包拯高呼:“快护驾,保护皇上!”
而展昭早已经乒乒乓乓的和那两个黑衣人动上了手。众人只见得展昭那一身红色官袍在白色剑光的笼罩之下忽上忽下的跳跃、转动,而黑衣人却好像与夜空溶在了一起,看不清他们的具体位置。
那两个黑衣人用的都是极普通的刀,他们每一次和展昭对刃之时,心里都是大震,只觉得展昭内力惊人,剑也极为锋利,眼见着自己的刀就要被削为两半了。
展昭与他们交手时,心里也不觉惊讶:这两人的兵刃虽普通,但内功一流,他猛击了两次都未曾震断他们的兵器,被他们用内功顽强护住了。他们的武功路数也极为怪异,似乎并不是中原武功。
展昭虽心里惊讶,手上却不曾慢过半分,他暗中又施了几分力道,同时迅速使出一招反手剑,只听得刀剑对刃之声,然后就是“啪啪!”两声脆响,那二人手中之刀已经成了两段。
展昭放慢招式,朗声道:“二位,今夜你们休想逃离这里。还是速速束手就擒的好!”
那两个黑衣人见兵刃已断,就恨恨得仍掉了残刀。其中一身形高大之人对着展昭大声说着“库以大恩辍米拉……”叽里呱啦一大堆,展昭直听得云里雾里。他心想:果然不是中原人士!我可不能中了他们的计谋,因为听不懂他们的话而疏忽,让他们有逃跑的机会!展昭紧紧地盯着那两人一举一动,谨防他们突然逃脱。
果然,那说话的人见众人听完他的语言后,都呆愣不解,就猛的挥了一下衣袖,只见一道白色的粉末倏地向展昭直飘了过去。而展昭却早有防备,他迅速运起内力,提气来了个一飞冲天式的跳跃,轻松避开了那些粉末,同时手中之剑闪电般刺出,只听得“哧”的一声,那人肩头已中了展昭一剑。
“哎呀!”那人虽痛得惊呼一声,却仍快速的向后退,他的同伴一把扶住了他,二人都边退边恨恨得说着些什么。展昭正欲飞身向前,忽听得背后有人大呼:“快,快保护皇上撤离这里!展护卫,快撤,那些粉末会引发大火,展大人,快撤!”
展昭听得这正是公孙策的声音,他挂念皇上和包拯的安危,就马上回转身,看到皇上已经被御林军转移到了很远的地方,包大人也正被王朝马汉护送逃离,只有公孙策还在原地。他周围的草地已经奇异的变成了火红色。展昭心下大惊,他猛的飞身上前,抓住公孙策,正欲走,只见那草地已经着了大火,非但如此,连旁边的花丛和树木都忽的燃烧了起来,转眼间他们就困在了火海之中。展昭不慌不忙,双手高举,用力架起公孙策,让他挨不到火,他自己却提气踩着燃烧的草皮狂奔,顷刻之间就脱离了火圈。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众人此刻还在火圈外呆呆发愣,谁都没想到那一点点地白色粉末竟会带来这样凶猛的大火!公孙策安全之后就急呼:“快,不要发愣,快灭火,这火若不及时扑灭,皇宫都有可能烧光,快啊!”众人听了公孙策之言,就着急起来,一干御林军和太监宫女都慌忙奔跑着找水救火。幸亏,这里离御花园的池塘很近,不一会,火势就被扑的小了一些。
展昭听到公孙策大喊救火,他就想到不远处有个大水缸,若搬来火就灭的快一些,他正欲走,忽然觉得脚底火辣辣的刺疼,他一时忍不住竟摔倒在地。众人大惊:“展护卫!”都忽啦一下涌过来看他。只见展昭的鞋底已经没有了,两个脚底黑乎乎一片,正微微冒着青烟。
“展护卫!”包拯看到展昭的脚伤成了这样,心痛难当,他大呼道:“公孙先生,公孙先生!”
公孙策却在看到展昭摔倒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不见了。包拯找不到公孙策,又大呼:“快请御医!”
展昭这时只觉得双脚疼痛难忍,那种疼是一种火辣辣的痒疼,像千万只被烧着的蚂蚁在噬咬他一样。但是,他看到包拯担心的样子,就忍着痛低声道:“大人,属下没事……只是些轻微的烧伤,不碍事的。”
宋仁宗在得知太子失踪之后就一直处于紧张忧虑的状态,刚才经过了刺客之吓,此刻又见平时欣赏的展护卫受伤,一时间方寸大乱,他忽然顿足叫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御医怎么还没来?快,让那该死的御医赶紧滚到朕的跟前来,若展护卫有什么差池,朕就灭他九族,灭他九族!”
众人猛见皇上龙颜大怒,赶紧跪地大呼:“万岁,臣等无能,臣等罪该万死!皇上息怒啊!”
正在这闹得慌乱的当口,公孙策疾步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片大大的荷叶,上面乘满了冰泥。他喘着气将那荷叶裹在了展昭的两只脚上。
公孙策满头大汗,对宋仁宗说道:“皇上,现在这里太混乱,还是请皇上先回**休息,并派人抬展护卫到地窖之中,臣要赶紧给展护卫治疗,再晚些,只怕展护卫的脚就废了!”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片刻之间,王朝马汉就含着泪将展昭抬了起来,在一个太监的指引下,将展昭放到了冷的彻骨的地窖里。公孙策紧随其后,一边跑着,一边交待身旁的太监赶紧去抓什么什么药。而宋仁宗和包拯也不曾歇息,一路小跑着跟到了地窖前。后来,因为地窖太冷,才担忧的去了御书房,在那里等候消息。
天亮之时,公孙策才来到御书房,向宋仁宗禀报道:“启禀皇上,展护卫已无大碍,请皇上不必再担忧!”
众人都松了口气。宋仁宗宽慰道:“甚好,甚好!总算替我大宋江山保住了人才!”
包拯担忧的问:“公孙先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会有如此大的威力?那两个黑衣人的来历你可能猜得出?”
公孙策脸色沉重,他缓缓道:“启禀皇上,只怕要出大事情了!”
宋仁宗猛的一颤,立刻稳住身形:“公孙爱卿,你速来禀报你所知道的。就算有天大的事朕也不怕!只要太子能平安无事,让我大宋江山后继有人,就算是要朕的脑袋,朕也认了!”
众人见皇上这样说话,立刻又全体跪了下去,大呼万岁。
公孙策急忙说道:“皇上,且听微臣细说。刚才那两个黑衣人是西夏人!他们说的话微臣全都听得懂!那个高一些的西夏人说:‘展昭果然名不虚传!好,你坏了我们皇姑的大计,让她死在了包拯的铡刀之下,就该让你尝尝被圣火焚烧的滋味!’”
“哦?”包拯不禁惊道:“难道是西夏人为他们的皇姑报仇来了?”
“包大人,定是如此。”公孙策接口道。
宋仁宗对西夏皇姑之事并不是很了解,随后,包拯就将江州水寄萍一案向他禀明了。
宋仁宗听后大怒:“真是岂有此理!那西夏皇姑真是该杀!竟在我大宋境内潜伏多年意图行刺与朕!其心可诛!哼,西夏这两年仗着兵强马壮就视我大宋为无物吗?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图谋刺杀与朕,真是狼子野心!”
公孙策叹息道:“他们的确有狼子野心!皇上,他们放出圣火之后所说的话微臣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受伤的说:‘展昭竟避过了圣火?好,那就烧死那个皇帝和包拯,让咱们西夏可以尽快夺取中原!’另一个没受伤的说的是:‘你伤的不轻,我们得快些走,展昭也太厉害了。’那个受伤的随即说:‘哼,再厉害也快要作亡国奴了!我们有大计在手,待夺取中原之后,再慢慢收拾他!’”
众人听后都脸色阴沉,惊疑不定。半晌,宋仁宗叹道:“看来太子定是被他们请高人骗出了宫,想以此来要挟朕,夺取我大宋江山!哼哼,他们这次可算是抓住朕的痛处了。”
包拯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皇上,小小的西夏想要侵吞我大宋江山,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现在各种状况未明,也不见得太子就在西夏人的手上。皇上龙体重要,莫要忧虑过甚!”顿了顿,他又转向公孙策:“公孙先生,我倒担心他们所说的大计是与那邪门的圣火有关,你可知那圣火的来历?”
“这个学生倒知之甚详。学生也正在担心这个!”公孙策皱眉道:“学生曾在汉朝东方朔的一部笔记上见到过关于这种圣火的记载。”随后,公孙策就将那圣火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讲清楚了。
原来,战国时期在极冷的塞外,人们发现了一种赤红色的蜘蛛。这种蜘蛛形状比普通蜘蛛要小,但样子却比普通蜘蛛凶猛万倍。它们只在极阴极寒的地方繁殖生长。刚开始人们发现这种蜘蛛时也未曾留意,只当是一般的毒虫。谁知,后来,有一名叫嫪冯的好奇多事之人竟将那些蜘蛛养了起来,想看看它们能做什么。嫪冯从冬天开始养那些蜘蛛,到了夏天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些蜘蛛一热就开始凶猛的互相噬咬,有些蜘蛛在咬死同伴之前会吐出一些极小的形如露珠的晶状东西,而可怖的是那些晶状东西只要是挨着什么,什么就会奇异般的燃烧起来,若不及时扑灭,那大火就会经久不熄。后来,嫪冯就给那些蜘蛛起名叫赤蛛,并把赤蛛吐出的晶状东西叫赤蛛涎。他不畏严寒找来大量的赤蛛,并多次冒着被烈火焚烧的痛苦收集那些小的离谱的赤蛛涎。因为不是所有的赤蛛都能吐出赤蛛涎,而且那些赤蛛只要一遇热就马上互相噬咬,所以,不到几年时间嫪冯竟将塞外的赤蛛弄得绝了种,而他自己却只收集了不到一两重的赤蛛涎。那嫪冯也是精明之人,他将那些赤蛛涎炼制成了一些易于保存的白色粉末,将其取名为圣蛛火大量高价贩售。那些圣蛛火给当时的战祸帮了大忙,却给百姓带来了数不尽的灾难。后来,一些江湖义士用计谋除去了嫪冯,并销毁了剩余的圣蛛火,可是,还是有一些圣蛛火被流转下来。据说,项羽火烧阿房宫时就是用的圣蛛火。
众人听完公孙策的讲述之后,都沉思不语。半天,宋仁宗才长叹道:“这种奇物竟能被人保存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只是,怎么会落入那西夏人的手里?”
公孙策缓缓道:“皇上,这圣蛛火必须在极冷之地才能不燃烧。想是西夏之地甚为寒冷才被人保存至今。刚才展护卫双脚只沾了一点火就烧成了那个样子,幸亏现在天气寒冷,微臣给他敷了些池塘底的冰泥,又将他置于阴冷的冰窖,想必展护卫还能顶的住那蚀骨的痒痛。若现在是夏天,除非斩断双脚,否则只怕这会儿展护卫早给那巨痛折磨死了。
”
包拯大惊道:“沾着一点圣蛛火就会痛死人么?那圣蛛火也太诡异了。”停了半晌,他对宋仁宗缓缓道:“皇上,此刻那西夏若用圣蛛火对付我们大宋,我们可能会吃大亏!”
宋仁宗神色沉重,目光哀痛:“若我大宋士兵与子民要承受这等残忍的苦难,朕又该如何?”
众人霎时间只觉得沉痛万分,都默默不语。
公孙策却又缓缓道:“皇上,微臣料想,那西夏国未必有大量的圣蛛火。那圣蛛火本就稀少再加上年代久远,流传下来的定是少之又少。所以,圣蛛火必珍贵万分,不到万不得已,西夏应不会轻易的使用。”
“公孙先生说的是!”包拯也接口道:“西夏虽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多年,但我大宋现今国力强盛,边防守卫森严,就算他们有圣蛛火又能奈我何?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打起精神,好好想想太子失踪和那西夏刺客有没有关联,怎样才能寻回太子!”
“包爱卿!”宋仁宗听了包拯的话,心下激动,目光中隐隐有泪光闪现,他语气沉重而坚定:“皇宫此番遭受这等劫难,朕只觉得心痛万分。朕对你一向深信不疑,朕也坚信你开封府能帮朕帮大宋解除这场危机,所以,朕命你全权处理此案,若要用任何人,动用任何物品,只须向朕禀明即可!朕就在此静候佳音!”
包拯见皇上这般诚恳与信任,心下也激动不已,他长跪于地,大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必当竭尽所能寻回太子,不负皇上所托!”
开封府一干人开始着手调查此案。他们先将皇宫的每一个太监宫女护卫一一盘查,再封锁城门,调查每一个城内的西夏人,想从他们身上查出些线索。张龙赵虎连夜赶去陷空岛调查五鼠。十日后,展昭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天,他正在和包拯商议曹煜山是否有嫌疑,忽然张龙赵虎风尘仆仆的奔了回来。他们一进门就大叫不好了。详述下才知,原来五鼠在太子失踪的前三天就离开了陷空岛。
张龙看着正在沉思的展昭道:“展大人,照这个情形看五鼠的嫌疑最大。他们这次应该又是冲你来的。”
展昭缓缓的摇摇头:“不会。五鼠就算要冲我来,也不会拿太子开玩笑。”
公孙策看着展昭道:“我与展护卫的看法相同。这件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众人都沉默起来,一起看着包拯。包拯沉吟片刻道:“据展护卫推测那骗走太子之人定会与我们联络,可如今都已过了十天,却全无消息。看来此案甚是棘手。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到五鼠再作定夺。”
展昭心里隐隐有些忐忑不安。他觉得骗走太子的人肯定是冲他来的,而五鼠应该也在那人的计划之内。展昭心里这样想却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包拯不是江湖之人。他上前一步对包拯说道:“大人,属下这就去联络江湖朋友,查找五鼠的下落。”
包拯正要回他的话,忽然王朝急匆匆的奔了进来,他呈上一张纸片,说道:“大人,这是王公公刚才送来的,他说今天早上在御花园发现的这个。”
包拯连忙接过看,只见那纸上写着:“欲见太子,展昭速赴涿州城。”后面的署名竟赫然是锦毛鼠白玉堂。
展昭看后心里已闪电般转过无数个念头。但只是低头不语。
赵虎忽的说:“涿州?属下记起来了。属下在回京城的途中,听到有人在闲谈,说涿州有一民房忽然失火,那大火绵延了整条街道,烧光了整条街的房屋店铺!还烧死了不少的百姓!这……”
包拯惊异道:“竟有此事!莫非是那两个西夏刺客?可是涿州离京城甚远,那两个西夏刺客中又有一人身负重伤,他们怎能在短短十天之内就赶到涿州放火?展护卫,你以为如何?”
展昭想了想,缓道:“大人,我与那二人交手之时发现他们内力惊人。若是他们一出城就用内力狂奔,或者途中再有一些与他们功力相当的高手接应,倒也有可能在短短十日之内到达涿州。还有,那涿州是去西夏的必经之地,所以属下认为,极有可能是他们。大人,不管是否白玉堂骗走的太子,写的书信,这番涿州之行都是在所难免了,看来属下得立刻动身去涿州了。”
包拯点头道:“展护卫,你此番到了涿州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中了那圣蛛火的道!我们会随时用信鸽送信给你,让你知道京城内的状况。你也要及时回信与我们联络。”
“是啊!展护卫!”公孙策也连声应道:“那圣蛛火十分厉害,你可要牢记我对你讲过的破解之法。”
展昭看着包拯和公孙策拱手道:“属下定当谨记大人的吩咐和公孙先生教诲!事不宜迟,我这就立刻动身!”
看展昭马上就要动身,开封府众人都开始忙开了。王朝忙去备马,马汉去账房领银两,公孙策急急的包了些药丸嘱咐他怎么用。不一会儿,准备妥当,在开封府门口,展昭要启程了,他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开封府衙,看了一眼与他出生入死的开封府众人,心里隐隐的疼痛着:这一走,凶险难料,也不知能否找到寻回太子的线索。展昭忍住沉重的临别悲伤,跃上马背,轻轻微笑道:“大人保重!众位兄弟保重!展某就此别过!”
眼看着展昭一勒马缰,转身欲走,包拯突然大声道:“展护卫,不管案子查得怎样,你一定要赶回来过年!”
展昭回头看着包拯那张平时不苟言笑漆黑的脸,心里酸楚难当,只觉得一股热流直逼眼眶。他点头笑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在过年之前赶回来的!”说完,他就猛的回过头,夹紧马腹,像离弦的箭般迅速向西北方向奔驰而去。只是,在冷风之中他的热泪却忍不住滚滚而下。不远处,一个当街卖艺的老人拉着二胡,悠扬婉转的琴音随风飘着,那老人悲声唱道:
忆当年青春莽少年仗剑游人间
叹今朝耄耄白发人悲歌唱不完
有道是对酒当歌却不知谁与我和
有道是对影起舞却挡不住清冷寂寞
看他起楼阁看他空蹉跎只要买得太阳不下山
人生复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