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阿荡”没有辞工之前,“干瞪眼”的脚伤就已经康复了,由于家里有一位老母亲需要奉养,“干瞪眼”在腿伤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便重新回到丰顺皮革公司上班了。
和“黑炭头”不同,“干瞪眼”可是一名大孝子,虽然也能够没有娶妻生子,但是在“尊老奉老”这一方便,他是做得很不错的。起初“干瞪眼”是想到车间里去工作的,可是那里那么重的强碱之地,非得一整天都要穿高帮胶鞋不行,后来,在阿月和老田的再三劝说下,“干瞪眼”才重新回到了污水处理站。
起初时,阿月只让他象征性地上班,只要“干瞪眼”每天按时来上班就可以,别的事什么都不用他干,可是,他偏偏又真的是个勤快的老好人,就是闲不住,连老田让他多休息,都被他给直接婉拒掉了。
在那些年的那些天里,“干瞪眼”总是口中叼着烟,拖着一条肿得发胀的右腿,扛着他那把已经扛了数年的长柄舀子,然后兴高彩烈地跟在老田身后,不得不说的是,“干瞪眼”也经历过华国“霾”的洗礼、
“阿荡”是突然消失在阿痴的世界里的,根据后来阿月说,他并没有辞职,当然阿痴和老田后来也没有去问过老沐,老沐也没有去追问过“阿荡”上来上班的原因,就这样,“阿痴”说消失也就这么彻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俗话说:“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应该说,每个人做人都有底线,一旦这条底线被人故意侵犯时,任何人都会作出回击,阿痴在面对东西两面镀锌厂毒气夹击时,同样地选择了反击,而不是一味地坐以待毙,虽然此时已经没有“阿荡”的帮助了,但是他已经没有退路。
阿痴第一个下手的对象是位于镀锌厂东面车间上方的那台10kw的大排风扇,要破坏它,说容易也是很容易的,只需要拿一根长竹竿绑上硬木棒后,等它转动的时候硬捅就是了。
不过操作时,阿痴还是胆子小了些,就是把长竹竿靠在排风扇叶片上的那一刹那,便赶紧地松开了手,自己逃到百米开外,静观其变。
排风扇的钢制转叶是很锋利的,所以直接放竹竿是达不到破坏它的效果的,但是硬木棒却不同,虽然起先时,也会被锯得木屑乱飞,但是,硬木棒到底是实心货,只见那些叶片转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终于最后扑腾了几下后,传出了“轰”地一计,就这样,这台向阿痴排了一年多毒气的排风扇就此报销了。
没过多久,镀锌厂的老板就来察看现场,并且大声呵斥阿痴是怎么回事,阿痴只是冷笑了几声后,拿起地上的一根消防水管,对后面的控制闸刀的老田吼了一嗓子:
“老田,开!”
此时阿痴手中紧握着的这根消防管道,可不是救火用的,它的另一头连着的是一台放在污水池里小水泵,情况下只是用于清理污泥,冲散那些无法移动的“大块头”,而此时,阿痴却将它对准了镀锌厂的老板。
那老板,反映还算灵敏,见情况不妙,便提着他那个肥肥的啤酒肚,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不忘说:“这里以后不放排风扇了,这里以后不放排风扇了。”
阿痴当时并不知道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的话语里有多少可信的真份,但是,既然得到了一个承诺,阿痴和老田便马上关闭了小水泵的电源,因为再冲下去,对面镀锌厂的破厂房便有倒塌的风险。
这第一次小小的胜利,对阿痴来说,其实没什么,但是对老田这个老“霾”来说,却真的有“打鸡血”的效果,老人家那熄灭了几十年的战斗激情仿佛又一下子被点燃了。
很快,江南省的黄梅天又到了,在这个长达一个多月的低温高湿的连阴雨天气中,那些从镀锌厂里排放出来的浓度很大的重酸毒气,由于气压和风向的关系,全部被到了北面的公路上。
如此一来,每天必须经过这条公路上下班和上下学的大人和小孩子,可就遭殃了,这条林州南部的普通村级公路,虽然说平时的车流量并不大,但是每当上下班高峰时,也是挺热闹的。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阿痴依然记得很清楚,那天将近4点半下班时,阿痴坐在泵站房里,无意之间看到一位从北面中学里放学回家的小姑娘,背着个红书包,独自一人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就那么突然之间,从南面的镀锌厂里“腾”地一计,就放出了一股子白雾来,并且这股子含有巨毒的白雾很快就把那个小姑娘给吞没了,见此情况,阿痴和老田赶紧地追了出去,并且把捂着胸口正巨烈咳嗽的小姑娘拉了出来。
之后,阿痴和老田将小姑娘扶进了泵站房休息,在老田替她解开了白衬衫最上面两粒钮扣后,小姑娘才算是比较顺利地喘上了气,之后,小姑娘的父母带着一帮亲戚去镀锌厂讨说法,可是,后来,村里的保长一出面,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是之为侠。
侠之大者,在于为国为民。
金庸先生和古龙君都是写侠的。
区别只在于,金庸写的是正侠,古龙君写的是氓侠,
而,氓侠,没有道德,一般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故唯正侠可成大事耳。
“阿痴,你的手机不是能上网么?那把就这里的情况写到神民网去!我就不信了,天下没人管!”老田怒道。
“可是,他们后台这么硬,老田,你说我们这无名无份告有用么?”阿痴反问道。
“那就以通信员的名义吧,反正,我以前给报社写过稿子,也不完全是糊编乱造,我说,你写。”老田说着,学着伟人做了个推掌的手势。
“好吧,那就试试么好了。”阿痴皱了皱眉后,掏出了诺记7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