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巴蜀新卫一府一团校尉石二牛召集团中众人,欲择一人任副校尉之职,凡队中军士,皆以武而论,武功最高者得之。
辰时三刻,巴蜀新卫以团为单位集结完毕,一干新兵身着军服,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立身于一处空旷之地。随后石二牛缓缓来到人前,朗声说道:“列为军士,尔等均为我华夏豪杰,而今从军报效国家,我石某人在此感谢诸位。但既已从军,当遵从军中法度,望尔等谨记。今日得吴将军令,欲于各团之中选出副校尉一职,凡队中军士,无论出身,皆以武而论,胜者可得此职位,若有意者,请上前来。”
三少心中暗想:“若是今日做得这副校尉之职,想必日后定能与诸位豪杰结下友谊。”当下起身上前。
“诸位弟兄,我胡某人愿担这副校尉之职,若有哪位不服,烦请上来指教一番。”胡三少立身团队前方,身姿挺拔,只看其气势,倒也有几分高手模样。
见得三少模样,胡莽面露讥笑之色,对于三少底细,胡莽自认一清二楚。继而转向不远处的彭振坤,向其使了个眼色,只见彭振坤纵身一跃,干净利索地来到三少面前。
彭振坤和三少互相行了礼,但说出来的话却着实气死个人:“我劝三少还是主动退去为好,所谓刀剑无眼,等下切磋倘若伤了三少可就不妙了。”说是不妙,但那其中意思任谁都听的分明,非是不妙,当真秒极。
三少脸色微微一变,暗道不好,这彭振坤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乃是彭家年轻一代内定继承人彭振乾的亲弟弟,据说其天赋不在彭振乾之下,只是晚生了几年,倘若早上几岁,定然不输于彭振乾。
“振坤兄说笑了,既然我已上得前来,自是需要心服口服才行,岂有不战而逃之理。尝闻振坤兄锏法出众,未曾有机会见识,借此机会,烦请振坤兄指教。”三少在外人面前自是非常好面子,这么不战而降,非是三少做派。
“好,既如此,我便指点你一二,也好教你认清你我之差距。”彭振坤年少气盛,与胡家大爷(胡一彪大伯)一支关系极好,平素里最是不服被誉为阳古第一世家的胡家二爷一脉,因此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在他眼中,三少疏于武艺,乃是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自是十分看不上眼。彭振坤暗想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非要同我较量一番,那么我便给你点颜色瞧瞧。当下从怀里取出一双四尺长的精铁银锏出来,摆好了架势。
三少见彭振坤取出兵器,也将随身佩剑拔出,其拔剑的动作若行云流水,使得是刀法中极难上手的拔刀斩,不过此时以剑使出,倒也瞒得过众人眼睛。
台下无名看了暗暗惊讶,对于剑道高手来说,从其拔剑动作便可分辨出其剑道造诣的高低,如三少这般虽是将刀法由剑使出,但想来剑上工夫也是不弱。
双方准备完毕,彭振坤率先出手,一招蛟龙出海,银锏如出海蛟龙一般径直向着三少门面飞去,气势如虹。三少使出四两拨千斤之术,右手持剑将银锏拨向一边,同时左手一掌向着彭振坤胸前拍去。彭振坤身形一侧,反手银锏由上而下打向三少右肩,三少连忙将身子向左移动,躲过一击。
从二人短暂的交手便可看出,彭振坤力量强大,杀伤力惊人,倘若被银锏打到,对手便会丧失战斗力。而三少步法虽然灵活轻盈,但对剑术的运用却是不多,出招间显得怪异无比,若无意外,落败将是时间问题。
看到三少如此表现,无名皱起眉头,难道自己看错了?
“没曾想三少剑法竟也有如此功力,怎得不使出胡家刀法来,也好叫我见识见识。”彭振坤将银锏使的霍霍生风,一边战斗一边讲话,显得游刃有余。
三少并未答话,非是他不想说,而是此时他正左支右绌顾不得答话。
果不其然,约莫二三十个回合之后,三少被彭振坤一锏打在了胸前,登时向后退了五六步,接着一口鲜血喷出。彭振坤悄悄向胡莽看去,只见胡莽向自己暗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继续,于是彭振坤举锏再来,又是五六回合,一锏打在三少肩膀之上,三少被打的蹲坐在地,随身佩剑也掉落一旁。然而彭振坤依旧没有停手,举锏又要向着三少胸膛打去,这一锏势大力沉,饱含风雷,三少眼中闪出寒芒,正要有所动作,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三少面前,此人虽身着军服,却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背后背着一把宽约一尺一寸的大刀,单单一只手便抓在了这凶悍的银锏之上——正是马子昂。
“滚!”一道冰冷之极的声音从马子昂口中吐出。
彭振坤见攻势被阻,不待看清来人,手上狠狠用力,将银锏转动,可银锏却纹丝未动。彭振坤赞叹一声,“好大的力气”,抬眼看去,却见是马子昂。
“小子,劝你少管闲事!”待抽回银锏之后,彭振坤指着马子昂叫骂道。早在征兵之时,彭振坤便听闻有人能力至千斤,对此彭振坤颇有不服,始终认为自己虽力量上不及马子昂,但若论武艺定不差那马子昂分毫。但经刚刚那么一下,彭振坤却明白了马子昂的恐怖,自己方才那一击的分量他十分清楚,但却被马子昂轻松挡下,面皮上自是有些挂不住。
马子昂眉目一挑,目露凶悍之色:“不滚——死!”
若论凶狠,十个彭振坤也不及马子昂分毫。马家寨那是砂岩中部最大的土匪山寨,马子昂的父亲马腾,又是地地道道的马家寨土匪头子,从小耳濡目染,土匪会的,马子昂一样不落,自是学了个炉火纯青。
彭振坤眼皮一跳,敢情这小子是个拼命三郎,但如若今日真被他喝住,面皮上自是过不去。想着趁此机会,何不掂量掂量马子昂斤两,当下开口说道:“好小子,休得猖狂,莫要在我面前逞威风,岂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马子昂将三少扶起送至一旁,说了句,“稍安勿躁。”然后回身来到彭振坤对面,心里想着,既然你不要面皮那就休怪我让你颜面扫地,于是朗声说道:“我来会你,不过我劝你还是主动退去为好,所谓刀剑无眼,等下切磋倘若伤了你可就不妙了!”马子昂下巴轻杨,将之前彭振坤说于三少的话原封不动还了过来,直说得彭振坤面色阴沉如水,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马子昂见此暗自偷笑,但面上却一本正经,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战你,其因有三。其一,你傲慢无礼,自以为身份尊贵,不将他人放于眼中,该打;其二,你心狠手辣,我大哥已败于你手,你却不顾颜面,还要伤他,该打;其三,呵呵!我不服你做这副校尉,所以我便还要打你!”
“说得好!”台下传来一个呼喊声,众人寻声看去,却是那银面无名。
马子昂向着无名抱了抱拳,接着瞟了彭振坤一眼:“待会儿我便将这厮打于台下,但我无意于副校尉之职,无名兄可敢接此职位?”
无名大笑,对马子昂很是赞赏:“有何不敢!”
“如此甚好!”马子昂朗声说道,然后转向彭振坤,唰的一声将背后大刀抽出,右手持刀,刀尖直指彭振坤,“吾名,马霸天!此树——呸!那厮,前来受死!”
“哇呀呀!”彭振坤气的哇哇大叫,再难抑制喷涌而出的怒火,提着一双银锏向着马子昂奔了过去。
马子昂眼睛微眯,纹丝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彭振坤。只见彭振坤左手锏在前,自上而下砸向马子昂脖颈,右手锏在后,水平而出直取马子昂胸口。马子昂并未退却,而是选择硬碰硬,只见其稍一躬身,接着大刀刀尖向下垂落,整把大刀竖着护在了身前。只听“铛!”“挡!”两声,双锏前后砸在刀背之上。
“那厮!你这力道可不够,加把劲,怎得像个没吃饭的娘儿们!”马子昂一边打一边讥笑彭振坤。
彭振坤冷哼一声,脚步交错转而攻向马子昂侧面,又是“铛!铛”两声,双锏仍被大刀抵住。彭振坤再换,马子昂再挡,如此一攻一守、一动一静,片刻间彭振坤已换了十多招,而马子昂却只是稍微转了转身,任你蛟龙出海、黑虎掏心,我自一刀挡下。
彭振坤将双锏使得如风车一般,只听得那“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又过得二三十招,彭振坤已然累得气喘吁吁,反观马子昂却显得十分平静。
彭振坤久攻不下,台下众人传来阵阵嘘声,彭振坤将双锏一收,退到一旁,索性不再进攻,如此也好歇一歇体力。
这时,马子昂却动了,只见他双手紧握刀柄,双脚狠狠发力,“砰”的一声,音爆之声响起,大刀如一抹寒光,被马子昂自上而下撩起,继而由上向下劈出。初时大刀离彭振坤尚有两三步距离,然而当其落下之时,却已经劈向了彭振坤门面。
初闻音爆之声,彭振坤便觉不妙,接着便见一道黑色闪电向自己劈来,彭振坤慌忙将双锏交叉拦于身前,只听“砰”的一声,彭振坤双臂震得发麻,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正要有所动作,却见又一道闪电如先前那般飞来,彭振坤只得保持先前姿势不变。
如此“砰!”“砰!”“砰!”“砰!”响了四声,第一声,彭振坤退了一步;第二声,彭振坤退了两步。依次如此,四声过后彭振坤不多不少退了整整十步。马子昂前刀用力未尽,后刀力量又起,如此一刀强过一刀,待得这第五刀落下,彭振坤却被马子昂一刀劈飞,随即跌落在地,虎口震裂,倒地不起,细数之下,离了马子昂不多不少整好五步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