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漫是一个别扭又文静的女孩子,从小生活在众多哥哥的压迫下,在一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家里,漫漫觉得自己是很容易就被忽略的,爸爸妈妈都是在忙着帮着哥哥们收拾着各种各样的烂摊子,很少有时间和唯一的女儿交流,她也没什么朋友,因为家里有三个哥哥,同龄的小朋友都怕她,加上小漫漫一脸严肃的样子,很少有人会主动接近她,漫漫就是那样一个人自己静悄悄的长大的。
直到在漫漫九岁生日的那天,头发短的跟个小男生一样的漫漫,放学后回到家里,妈妈正在揍二哥,拿着鸡毛单子打得二哥上蹿下跳的,漫漫站在沙发后面,她想出声说:“妈妈,今天我生日。”小小的孩子其实还不知道为什么要过生日,可是好像在那一天每个人都会看到你,都会祝福你,还会簇拥着你吹蜡烛吃蛋糕,漫漫想要那样的一天,可是好像大家都很忙。
漫漫失望的回了房间,直到吃饭的时候还是闷闷不乐的,陆家吃饭的时候是最热闹的,尤其是有肉的时候,三个哥哥都抢疯了,妈妈有扯着嗓子喊着,爸爸还是一脸和事老的样子自顾自的吃饭,漫漫捏捏小手,“我吃饱了。”没人理会她,“我吃饱了。”爸爸终于抬起头,“那回屋写作业。”
漫漫觉得自己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可终究也只是悄悄的回到屋里,进屋之前,陆漫漫被大哥陆其揪住,“丫头,今天不是发测验卷了?拿来给我看看。”在检查陆漫漫同学作业考试这方面的事,这群人一向都很积极。
漫漫委屈的不得了,你们记得住我今天发测验卷,却全体忘了今天是我生日,站在门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陆其一下子慌了手脚,这是怎么了?要是被老妈知道是他把漫漫惹哭的还不拔了他的皮,“怎么了?怎么了?没考好吗?不要紧不要紧,你别哭啊。”
陆漫漫还是一个劲的掉眼泪,也不出声。
“谁欺负你了?大哥去收拾他,你千万我别哭啊。”陆其急得都挠腮抓耳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漫漫的气劲就上来了,还收拾!就因为有你们在家杵着,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别人过生日都会请朋友回家庆祝,自己呢?没有一个人急得,你们根本就不关心我![鱼鱼只能说,九岁小女孩的心思也是很难捉摸的]漫漫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渐渐的就哭出了声,一下子就引起了热闹的饭桌上的人的注意。陆其越级越乱到最后就只能笨拙的说:“你别哭,别哭。”
陆妈妈一掌拍在还是青春期瘦骨嶙峋的陆其的背上,“要死哦,你欺负妹妹!”陆其只觉自己的内脏都被打出内伤了,整张脸都皱在一块了,“妈,我没有,我就让她拿试卷而已。”
陆家家法就是——陆妈妈!任你有千万冤屈也没有上诉的可能。于是陆其在陆妈妈的怒视下弱弱的退下。
“漫漫,怎么了?你大哥欺负你了?”陆妈妈声音降了好几分。其实漫漫是个相当幸福的孩子,只是那时她还太小,又或者被保护过度,一出生就泡在蜜糖里的孩子,是尝不到生活的甜的。
漫漫摇摇头,别过脸不看妈妈。
陆妈妈也是个心直口快并且雷厉风行的人,你可以直截了当的挑衅她,却不可以弯弯绕的让她猜,可是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儿有时候还真是让自己犯难,看着漫漫绷着的小脸,不由的火气就上来了。
“丫头,有话就给我好好说!哭什么哭!”原谅陆妈妈养了几个和尚,已经完全忘了,女孩子不是这样教育的,也并不是这样沟通的。
漫漫才不吃妈妈的那一套,一听妈妈这才安慰了一句就发火了,就更加委屈了,到最后还哭出了声。
陆妈妈憋着口气,“老陆,来看看你家小棉袄!”说着把拧着陆其的耳朵转了好几个圈。
陆爸爸笑嘻嘻的迎上来,才想开口,门铃就响了,陆修精明闪身,“我去,我去开门。”
“吆,司徒你来啦。”
那是漫漫第一次见到司徒砚,只觉得泪眼朦胧里有那么一个人,身形周正的站在自己面前,眉目带笑的低着头,凑到自己跟前,唇齿间满是淡淡的烟草气息,“这就是漫漫吧,怎么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其实那时的漫漫就想,十几岁的少年身上怎么会有烟草气息,可是却是无比的好闻。
“司徒,时间还没到啊,你怎么来这么早。”陆其揉着耳朵问道。
“这不来解救你嘛。”司徒砚凑到陆其耳边悄悄的说。
“司徒啊,你们这是要去干嘛?”陆妈妈不满自己被隔外。
“阿姨,我们今天和隔壁初中有一场足球比赛,我这来催陆其快着点。”司徒砚一本正经的解释。
那时的少年还没有多么挺拔,篮球打起来多少有点够不着,足球就是唯一的能源发泄口。“哦,那快去吧,注意安全。”
那天司徒砚成功带着陆其从陆家逃逸出来,大家都忘了先去漫漫的小别扭,连漫漫自己也忘了,只是记得,十五岁的司徒砚还没有长开的眉眼,还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烟草味。
那天陆其没有回来,等他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陆妈妈急得差点把房子给拆了,揪着陆其问,到底干什么去了?
陆其只是挽着眉头任你千锤百炼的就是不说,最后没办法陆妈妈只好把他放去休息了。陆漫漫不知道为什么那次的好奇心特别重,其实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哥哥们的夜不归宿也是会发生的,只是每次回来都是哭爹喊娘的求饶,可是这次大哥好像很是疲惫,完全没有心情陪妈妈上演猫捉老鼠的戏码。
漫漫在大哥回房睡下后悄悄的潜进去,爬在大哥的床边,压着嗓子,“大哥,大哥,你醒醒。”
陆其不耐的翻了个身,没有搭理漫漫。可是这个翻身却让漫漫看到了陆其背上的,胳膊上的伤痕,虽然伤口都多少结了痂,可大片的淤青红肿,还是让漫漫着实吓了一跳。“大哥,你怎么有伤啊!”
陆其一个翻身坐起来,捂住漫漫的嘴,“小声点,让老妈听到,我还活不活了!”
漫漫拔下陆其的手,鼓着两腮,“你想憋死我啊,你们干什么去了?不是去踢足球了?踢足球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小丫头家家的知道这些做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就告诉妈妈。”所谓近墨者黑可能就是说的现在,想想陆漫漫才几岁啊,这就会威胁人了,这陆家的生存法则还真不是盖得。苏简在多少年后感叹说如果谢蓉是奥特曼的话,那漫漫就是圣斗士了,原来这战斗力都是从小积攒的。
陆其有点头疼的看着这个妹妹,无力的摊在床上,“好吧好吧,你可别告诉妈妈。”
漫漫四指合并的指天,信誓旦旦的说,“我发誓!”
“我们打群架了。”语气里满是懊悔。
“你们疯了,初三了都,会被学校给处分的。”那时的九年义务还没有推行,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个差错,那这几年就白念了,漫漫知道大哥念书挺好的,这要是给退了那就真是遗憾啊,遗憾。
“我知道,可是事情已经出了,能怎么办?”
“可是怎么会打架啊,还是群架!”
“其实这场球赛本来就有点相互较量的火药味在里面,一点摩擦就打起来了。”陆其摊着手说道。
“老妈会剥了你的皮的。”
陆其气恼的敲了一下漫漫的额头,“回去睡你的觉去,我已经够烦了!”
陆漫漫悻悻的摸着鼻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