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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贾家庄

从内容上说,这首诗是前面《至扬州》诗的继续。德祐二年三月初五日,作者在离开扬州去高邮前,避居贾家庄。这首诗记录了在贾家庄时的苦况。贾家庄:村庄名,在扬州城北。

予初五日,随三樵夫,黎明至贾家庄,止土围中。卧近粪壤,风露凄然。时枵腹已经两夕一日半。恳三樵夫入城籴米买肉,至午而得食。是夜,雇马趋高沙。

行边无鸟雀,卧处有腥臊。露打须眉硬,风搜颧颊高。

流离外颠沛,饥渴内煎熬。多少偷生者,孤臣叹所遭!

序言的意思是:德祐二年三月初五日,我们跟随三个樵夫黎明时分来到贾家庄,躲在残垣败墙中。在靠近粪土的地方卧睡,寒风号嚣。其时,腹中空空,已经两三天没吃饭了。我恳求三个樵夫到城里去买米买肉。到中午才吃上饭。当天夜里,我们雇马匹向高邮进发。枵(xiāo):空。枵腹,即空腹的意思。

行边无鸟雀,卧处有腥臊——行边:走的地方。臊:臭味。这两句是说:我们行于荒凉之地,连鸟雀都没有;睡的地方弥漫着腥味与臭气。

露打须眉硬,风搜颧颊高——颧(quán):颧骨。这两句是说:风露所侵,眉毛和胡须都为之挺硬,容颜为之消瘦。

流离外颠沛,饥渴内煎熬——这两句是说:外受颠沛流离之累,内受饥渴煎熬之苦。

多少偷生者,孤臣叹所遭——偷生:苟且活着。偷生者:这里指贾馀庆等人。孤臣:作者自指。这两句是说:有多少人在得过且过地活着,只有我一人在悲叹自己的遭遇。

这是一首五律近体诗,首联两句入韵,对偶。颔联两句中的“硬”、“高”两字尤妙,在于颇能传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之神韵。“流离外颠沛,饥渴内煎熬”则是对自己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亲身感受的概括;最后两句把自己的辛酸遭遇与国家命运结合起来,这就使诗歌主题得到升华,也就是说,作者不是在为生活的吃、穿、住作琐碎记录,而是对宋末朝廷黑暗、权臣苟且偷生的直接责问,为点睛之笔,文天祥近体诗主题显豁的特点于此诗也可为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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