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另外三名伙计相继奔下楼去,他们回来时分别用托盘托着酒杯、碗筷、汤匙等餐具,似献殷勤般地缓缓摆放杜奇和众女面前。
不用人吩咐,又有两名伙计转身下楼,抱来两坛聚英楼珍藏多年的好酒,挤到杜奇身后一个劲地鼓吹此酒如何如何的好,但他们的眼睛却在众女的身上飘,似一刻也不愿离开现在的位置。
一名伙计摆好餐具后,突然抢过一坛酒,在众人的注视下拍去封泥,灌入一个小酒壶中,然后悠然自得地为杜奇等人斟酒。
其余伙计见状,急忙各自找来一把小酒壶,纷纷灌满酒,分立在杜奇和众女身后,以便随时为他们续酒。
没有抢到酒壶的伙计急忙捧来香茗,恭敬地分放在众人面前,随后提着沉重的热水壶围在杜奇等人身旁,显是准备随时为他们续水,就连掌柜洪亮也被马雨筱等诸女的风采所迷,站在杜奇身旁不愿离去,搓着手嚅嚅地道:“这是小店最为珍贵的雨前毛峰王,请公子和各位小姐尝尝,嘿嘿!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好了,小的愿为公子和各位小姐效劳!”
看着眼前的情景,听着洪掌柜的话语,杜奇不由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自豪感,在加入骆马帮以前,他虽有一身本事,又隐隐感到杜府的不凡,但作为杜府的唯一传人,他却从未想过要到聚英酒楼来喝酒用餐,即使有时偶尔远远地望上一眼,心中也会惭愧半天,可现在他坐上骆马帮供奉的位置不久,身边便有这么多美貌女子相随,引得江湖轰动,众人侧目,现在来到聚英楼,掌柜和伙计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凭排场便赢得他们的热情接待。
今昔对比,杜奇又不由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人,不能没有钱!没有钱,什么事也做不成,更不敢做;有了钱,便可以讲排场,做自己想做的事;人,更不能没有权!没有权,即使有钱也深受局限;有了权,便有钱了,便有了一切,便可为所欲为,怪不得世人都在为钱、权奔波钻营,而且永不知倦无所不用其极。
有了钱、有了权,自可逍遥快活一时,但也并不能事事顺心如意,时有烦心之事缠绕,现在,杜奇自认并不差钱,因责任使命之故更是手握重权,可杜奇却感到并不快乐,而且还深为厌恶,特别是那些别有用心的江湖人物欲通过他来控制骆马帮更让杜奇感到心寒意乱,就是此刻,身旁围着这么多伙计,看似风光无限,但杜奇却感到难受至极。
试想,在进餐时被人围着象看稀奇一样注视着会自在吗?即使杜奇毫不在意被人看着进餐,可他与众女也不便畅所欲言啊,于是,在菜点全部上齐之后,杜奇只得直言道:“各位大哥如此辛苦,小弟深感过意不去,请各位大哥去休息休息,我们自斟自饮即可,不知各位大哥意下如何?”
洪亮与众伙计只顾围在杜奇等人身边饱餐秀色,早将酒楼的规定和其它事情抛之脑后,好在有两名没有看到杜奇等人的伙计在柜台前应付来往的客人,才没有怠慢客人之事发生。此时听得杜奇之言,洪亮不由悚然而惊,忙陪笑道:“公子吩咐,小的们自当遵行!”语毕,洪亮转向众伙计道:“还不按照公子的吩咐赶快下去休息,难道要我拿八抬大轿来抬你们才肯走吗?”
众伙计心里虽然有千万个不愿,但却不敢违逆杜奇之言,更不敢违逆洪掌柜的命令,只好纷纷放下手中的家什,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见洪掌柜与众伙计尽去,马雨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慨地笑道:“原来被多人侍候着吃饭并不好受,真不知道有些人为何乐此不疲呢?现在是多么的轻松自在啊,姐妹们赶快放心地吃喝吧,不然,等会可没有力气逛街哦。”
杜奇笑道:“不急不急,时间尚早,大家尽管慢慢品尝聚英酒楼的佳肴,以后有的是时间逛街,今天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吃饭,哈!”
马雨筱道:“难道我们要等到别人来吃晚饭时才走吗?”
杜奇道:“何必那样着急呢?素闻聚英酒楼客满时的热闹气氛相当浓烈,这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感受,我们何必要白白错过呢?”
他们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客来客往地换了好几茬,可能是已快到晚餐时间,前来就餐或是占位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感受着大堂内的嘈杂气氛,鲁妙儿忽然笑道:“看来今晚前来聚英酒楼用餐的客人大多是武林人物,不知他们是否冲我们来的?”
杜奇笑道:“妙儿放心,聚英酒楼的客人一向是以武林人物为主,寻常客商一向少到此处,只有那些自认为身价不凡的大商巨贾和那些自认为不同凡响的公子哥儿,才不顾一切偏要到此呼朋唤友地大吃大喝以彰显其身份和能力,所以,这只是正常现象,我们不但不用担心,反可在此探听一些消息。”
鲁妙儿又道:“那五人气宇不凡,不知是何方神圣?”
众人循着鲁妙儿的目光看去,只见五个年在三十至四十间的汉子正神气昂扬地踱进聚英酒楼的大门,他们只站在门旁向大堂内一望,犀利的眼光在众人身上刮过,嘈杂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而他们却旁若无人地走进大堂,偶尔抬头望见杜奇等人,他们皆以为杜奇是一位纨绔子弟,无所事事带着一大帮侍婢出来玩乐,再加上他们一向自傲,因而并未在意杜奇等人,不顾伙计的劝阻,强行登上楼台,径奔圆慧相邻那桌,人尚未坐下,便忙着呼酒唤菜。
大堂内众人眼见着那五人趾高气扬地从他们身旁走过,皆有些不忿他们的神情举止,却又敢怒而不敢言,待那五人走上楼台之后,杜奇等人才听得一人悄悄向旁边的人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啊,这么大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