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云苍狗惊恐绝望的挥舞着手中的法宝,甚至都忘记自己拥有法术可以对抗,如同凡夫俗子般拼命地嘶喊着、挥舞着。
“这是地狱吗?小云,我们在哪儿?是来到地狱了吗?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骨玉权杖白光耀眼,然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又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白云一张脸吓得煞白,一阵阵痛苦的尖叫和嘶吼自他们口中不断传出。
突然之间,又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圆盘中射出,巨大的白光瞬时点亮这片天地!
天空中彷佛一阵梵音唱响,如同来自九天。黑暗如潮水般退去,瞬间被白光笼罩。
古晓月捂住胸口一个闪身来到李元清身边。
李元清脸上一喜,又紧张地道:“月儿,你伤的要不要紧?”
古晓月白着张脸,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好似说并无大碍的意思。
见此,李元清稍稍心安,又听古晓月问道:“他们这是在干吗?之前还拿着法宝乱砍,现在怎么又跪在地上,还不停地发笑,莫不是疯了?”
李元清脸色苍白,看他表情有些痛苦,手中不停地变幻着手势,那片耀眼的光芒渐渐散尽,就像来自异界一样。也或许,它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围绕圆盘旋转的阴阳鱼消失不见,天空中转动的圆盘缓缓飘落到掌心之间,然后消失不见。
古晓月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好奇。
白云苍狗二人此刻灰头土脸,衣衫破烂,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痴呆迷茫的眼神之外还有着疯狂的惊叫,似恐惧、似绝望。
刚才的一幕幕如真似幻,也许世间所有人都不想面对那一幕,一会身陷地狱,一会荣登极乐。
看着痴痴颠颠逃跑的二人,古晓月怔了怔,问道:“我们不去追吗?”
刚说完,一拍脑门,突然觉得自己很是白痴,问这等蠢话。先不说追不追得上二人,就看此时自己和李元清的状态,也不像能追的样子。
讪讪地笑了一声,又问道:“刚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此刻却在心底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转移话题终究是好事。
李元清一愣,道:“什么问题?”
古晓月道:“就是他们那会儿怎么疯疯癫癫的?抿了抿嘴,又接着道,还有就是,你那个法宝去哪儿了?”
李元清伸手扶额,显得有些无奈。见状,古晓月以为他不愿说,顿时有些气闷,眼珠一转,一口血喷在他的脸上,原本俊郎的面容,现在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李元清惊慌失措,不顾喷在自己脸上的血,伸手一把扶住她那欲倒未倒的身子,焦急地道:“月儿,你怎么啦?”
古晓月面如白纸,鲜红的血渍挂在嘴边看着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又显得惊心动魄的美。
沉重的眼皮挣扎了一下,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抚在他俊郎的面上,温柔地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李元清红着双眼喊道:“不,你不会死的,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古晓月伸手打断他,虚弱地道:“你先回答我。”
李元清带着哭腔,道:“不会的,不管你生还是死,我一生只会爱你一个。”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唰”地从他手中挣脱,眉飞色舞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李元清还未回过神,张口结舌地道:“你……你……”
看他吃惊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心中一阵甜蜜,娇嗔道:“好啦,刚才是逗你的,瞧你紧张的样子。”
说罢,用手捂住胸口,又道:“不过我真的被刺中了,现在还流血呢,也幸亏我机灵,早早的就贴了一张五行符在身上,要不然你我就真的天人永隔了。”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刻说起还是有些后怕。
李元清怪眼一翻,委实无奈!
荒漠的风好像永远都是那么的肆无忌惮,依旧狠狠地吹着。
此时,已是深夜,明月悬空,繁星点缀相陪,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的清冷。
月牙泉畔,芦苇丛生,沙柳成荫,水深而清,映着鸣沙山的秀美与奇异。水边不远处有一破败的屋舍,被翠绿的沙柳围在中间,不仔细瞧差点都看不出。
李元清搀扶着古晓月推门而入,屋内黑漆漆一片,借助法宝散发出的亮光大约能看清屋内的陈设。
一张破旧的木床,一张破旧的木桌,一把破旧的木椅。角落黑漆漆的灶台更显得破旧不堪。总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破,那么的旧。
很难想象,出身名门的二人在这样的地方居住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说屋内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那定是破木桌上的一盏油灯了。此灯设计造型奇异,人首蛇身,双手作合十状,指尖顶着油灯托盘恰好在胸前位置,双目看起来更是活灵活现,竟让人隐隐有顶礼膜拜之感。
在这失神的瞬间,屋内的油灯突然亮了,一个高大瘦弱的身影贴在墙上,看起来有些妖异。李元清二人同时吓了一跳,警惕地防备起来。
悄无声息出现的是一位衣衫破旧的老者,看起来真的很老、很老!
苍老的面上皱纹刻的极深,一双发黄粗糙的手微微抬起,动作极其缓慢地拨弄着油灯里的灯芯。
李元清和古晓月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又惊又骇!
这个高大孱弱的身躯从屋内出现到现在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连正眼看二人一眼都不曾有过。只是缓慢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屋里气氛很是诡异,小半个时辰过去,只有灶台处柴火的燃烧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老者不停的穿梭在床头和灶台之间,一直在翻腾着找什么东西,也不知要煮些什么。
又过小半个时辰,老者不在忙了,盘腿定定的坐在灶台前那块破旧的蒲团上,又慢慢的合上了眼,彷佛屋内两人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李元清和古晓月二人越加惊疑不定,总要探听下虚实吧。
实则古晓月很想开口说句什么,但是不知话从何起,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前辈,我二人其实是无意打扰您的清修,还望您不要见谅。”
等了半晌,不见回答。古晓月眉头一皱,又叫了一声:“前辈?”
仍然不答。还不死心,于是又尝试叫了一声:“前辈,可能听见我话?”
又是半晌过去,终于等到了答复,那便是老者“呼呼的”酣睡声。
听闻此声,古晓月又气又恼,气呼呼地朝地面一跺脚,“咚”的一声,心中着实吓了一跳,下面是空的?
惊疑不定地朝李元清看去,却见他只是摇了摇头。而在此时,那老者彷佛睡醒一般,猛然睁开双眼,双目射出一道骇人精芒,李元清和古晓月二人又吓一跳,如临大敌般祭起法宝。
然而,老者只是大有深意地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再次合上了双眼。
太古怪了,这老头太吓人了,古晓月心中这样想着。李元清则是眉头深锁,不知在想着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想。
又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老者终于缓缓地睁开双眼站立起来,躬身爬在灶台上,捣鼓一番,拿出三个豁着边的破碗,一勺一勺的舀到碗里,又一碗一碗地,缓慢地,端放在了木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吃这个?看着破碗里黑糊糊的如同稀泥般的食物,古晓月心中不由一阵恶心。
这时老者已经端起碗吧唧吧唧地吃起来,如果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山肴美味呢!
老者很老,但吃东西非常快,只是片刻便吃的干干净净。只看得古晓月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就这短短一天的惊讶胜过以往太多。此时心中之前的想法又不自觉冒出来,好古怪的老头,行为古怪,吃的也怪。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我真的很怪,很吓人吗?”
话一出口,古晓月尖叫一声,张口结舌地道:“你,你说,什吗?”不知是因为老者能说话吃惊又或是老者说的话吃惊,总之,很是让她吃惊。只觉着今天心跳的频率高过有生以来任何一天。
老者未答,看了看桌上的那两碗他眼中的仙物,双眼冒着金光,只是片刻又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走向灶台。
李元清奇怪地看向古晓月,见她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轻轻推了一把。
古晓月回首看了一眼李元清,不言不语,如同中了魔咒般端起了桌上破碗里黑糊糊的东西,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粉嫩的舌头试着舔了一下。
只是一下,双眼顿时一亮,眉梢上的喜悦都难已掩进李元清眼里,眨巴了下眼睛,示意让他也赶紧试试。
李元清心下更加好奇,古晓月可是自小的娇生惯养,吃东西挑剔的紧,难道这黑糊糊地东西真的很好吃?
于是乎更加好奇地端起剩下那一碗,却看到古晓月已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完,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看着李元清投来的怪异目光,古晓月不由脸上一红,狠狠地白了一眼。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相当明显。李元清不禁哑然,悻悻地笑了一声。
不曾忘记刚才的美味便是那位奇怪老者的赐予,古晓月投去感激的目光,本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心下又想,我还是不要说了,反正他也不会说话。不对,他刚刚说了一句,还是我心底想的话,难道,难道他能看穿人心?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太恐怖了。想到这里,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再次疑惑的朝那老者看去。
屋内再一次的安静起来,这里没有风声,没有沙鸣,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曾有过,彷佛周遭的一切就这么定格一般。
李元清眉心丝丝黑气浮转,显得有些诡异,那张俊郎的面孔顿时有些扭曲起来,似痛苦,似不甘。然这一切没有人能够察觉,就连那个古怪的老者仍然是阖着双眼,安祥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