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陌邪挥退良祈,她总感觉苏肃此人知晓很多事情的内幕。如今四下静无人息,左不过无趣,倒不如套套话。
“你心中之人是谁?本殿左右无聊,不如听你诉情长。若是本殿能力可及,就成全你一桩美事。”玉陌邪话一出口,便想笑。看来是前世做杀手造孽太多,这一世竟想要做红娘撮合姻缘!
苏肃眼眸中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摇头轻笑:“身份摆在前,总也不会成,说也无用。”
“你不说又怎知会不成?你是明郡王府大公子,身份比你高的,恐怕也没几人。难不成是个民间女子?”玉陌邪索性在菩提树下的大理石坛坐了下来,理了理衣袍。
“只因我是明郡王府大公子,是而她不会容下我。若是惹她厌了,倒不如在她身侧守护一生也罢!”苏肃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只希望她能明白就好。脚尖一点,优雅的一跃,将手中的福袋刚好挂在了锦云容的旁边。
玉陌邪不由瞪大了眼,看着高高的树枝上单独挂在一起的两个福袋。苏肃喜欢的人是锦云容?玉色身影落在她面前,还是依旧的淡泊平和,温颜和悦,丝毫不见方才的落寞。
她收敛起惊愕的表情,问道:“大将军的福袋可是为所喜之人而挂?”
“是,为我父亲所挂。”苏肃嘴角略带苦笑,容姨是个痴情人儿,认定了父亲,便再容不下其他人。母王与父亲同样亦是痴情人,认定了彼此,二人之间便容不下第三人。只是年岁的相差,便让容姨失了先机。终究徒留容姨这一伤心人,形单影只。
“怪不得她而立之年也不曾有夫郎。”怪不得你早已过了及冠之年也不肯嫁人!玉陌邪看着眼前的人儿,饶是如此温柔之人,提及伤心之处,嘴角的淡笑也会愈发的苦涩。
“嗯。她在等父亲,却不知是永远也等不到。母王爱父亲入骨,曰誓此生只父亲一人,父亲亦是。便是死,也同穴而居。”苏肃每每说起,便觉得他父亲是世上最幸运的男子,能得一人白首不离,能令一人一生相守。与母王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等情意,放眼全天下能有几人?
玉陌邪见他说起他母王与父亲时,他眼眸中丝丝的羡慕,满满的柔情,他秀雅的容颜被衬得更为柔和。想来他是羡慕他父亲吧?不仅得了他母王所有的爱,还有他所喜欢之人的爱。她忍不住劝了一句:“你也别伤悲,既然大将军心有所属,你不妨也试着放下,总有满心满眼只为你的人。”
“什么?”苏肃的脸上难得没有笑意,一脸疑惑,不知玉陌邪所云。
“或许此事不该劝你,该去劝大将军。明知得不到,何苦耽误自己?你与大将军,虽是差着辈份,但总归没有血缘关系,应该不妨事吧?”玉陌邪想着只要并非血脉相承,辈份在古代似乎并不重要。就是表亲都有可能结为夫妻呢!
“与容姨何干?”苏肃微微蹙眉,陌邪怎的将他与容姨牵扯一起了?
苏肃随着玉陌邪的目光抬头,望向挂在同一高枝上的两个福袋,暗暗苦笑,陌邪是以为他心中之人是容姨么?他之所以将福袋挂在一处,不过是因为他与容姨的心愿一般无二——皆是为了守护。且就属那一树枝最高,正所谓:高者,最易得偿所愿!
“呵呵,若说与容姨的情谊,无非晚辈对长辈之情,再近一步,也不过是同病相怜。”
“……倒是乱点鸳鸯了。”玉陌邪讪讪一笑,只是福袋何以非挂于一处?
“福袋自然是挂得越高越好,碰巧了而已。”苏肃莞尔一笑,宛若一株端庄优美的君子兰,文雅俊秀,雍容高贵。
“阿弥陀佛,三殿下,明郡王大公子,贫尼有礼了。”慈誉师太不知何时来了此处,朝她们打了个佛偈,微微一笑。
“慈誉师太。”苏肃微微颔首。
“本殿累了,先休息了。”玉陌邪看着慈眉善目的慈誉,心中便不大安稳。或许是因怕她瞧出自己不是真正的三皇女吧?!
“殿下何须急于一时?贫尼不过有八字相赠,让殿下听之有所防备。殿下却始终躲着贫尼,今日不若了了贫尼的心愿罢?”慈誉师太微微上前一步,挡了她的去路。
“不听,有了防备就不会发生,本殿偏要顺其自然。”玉陌邪撇过头,对于佛家人说出的话,她便是好奇,也绝不听。只因多半是不吉之言,否则三皇女也不会躲着了。
“日后,殿下莫要后悔今日不听贫尼之言。”慈誉师太无奈摇头离去。
“哼,我玉陌邪的字典中不曾有过此二字,老尼姑!”玉陌邪撇撇嘴,饶是对于十九,她也不曾有悔!
“慈誉师太轻易不于人警言,你何不听了再做决定?”苏肃倒是替她可惜,毕竟慈誉师太心甘情愿为她警言,便是拿了寿命换来的。
“听了,便有了负担。为这负担做足准备,便又是费心费力的为了这个负担而活!我才不要此等过活。”玉陌邪轻哼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