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青幂回旋
“小子,你就那么随便的把手中的剑交出去?以后怎么保护羽凝的女儿。”秋洵笑了笑,把被他打晕的离九和孤辰都交到岐南手上。
岐南抱着离九,孤辰握在左手里,怀里的人苍白疲惫,秀美的娥眉带着怎么都拂不去的悲意,“她不太需要我。”
秋洵又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岐南的肩膀,“一个女人无论是聪明成熟善良美丽还是幼稚自私总是希望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能够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对自己笑笑,然后提着手中的刀剑为了她去冲锋陷阵,”秋洵笑笑,“每个女孩子都需要这样的一个男人。运气好的女孩子,也许会遇到两个,但是女孩子一生至少要遇到一个,遇不到的女孩子会很可怜。”
岐南下意识的去看怀抱中温软的女孩,她的脸庞微微上扬,山水的灵秀曾在她眉间化开。她的美也许就那么化进了人的心里。
秋洵看了看岐南的动作,他的修长的剑眉轻轻皱在一起。他大笑着拍拍秋洵,“羽凝的女儿当然和羽凝一样,都是幸运的女孩子啊,总是有人愿意摸一摸她们柔顺的长发,嗅一下她们发间醉人的香气,并为了这些简单的没有什么承诺的动作去死。你就是一个。”
岐南的握剑的手暴起青筋,他的表情反而没有那么严肃了,他不在乎自己是喜欢离九的众人之一,他也不在乎为离九去死,他只是不能忍受离九被他用那么下流的语气说出来,也许他的表情也是透着猥琐。
“年轻人,不要生气。”秋洵也不着急,仿佛刚才那个下流的人并不是他,“羽凝她是公主啊,这个小女孩也是啊,”他指了指离九,“如果云国没有灭,她们本该是万人膜拜,”他不自觉的忽略了离九的父亲一族,“她们看不上那些随便的谁,她们爱起来也许会很认真,但是你却不知道,她们到底什么时候是爱你的。”秋洵恶狠狠的说,“看着她们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看不出来。”
低低到声音像狼嚎一样充斥了黑暗的洞穴。
他忽然委顿下来,失去了狼嚎那样的力气,“要不是这样,姬源怎么能从我手里抢走她……”
岐南看着那个失意的男人,他失去了爱的人。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是那个羽凝公主的问题,总之,他失去了许多年前那个青缘花般摇曳高贵的长发女孩。他变得不再意气风发,只是偶尔会想想以前遇见的那个女孩,看见她长大成人的女儿也会想如果这是我们的就好了。他不会伤了这个女孩,可是看着她的时候总会想起伤心事来。
也许这就是很久很久之后的自己。
“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她长得真是像她母亲年轻的时候,几乎让我想起以前的羽凝。可是她们还是不一样的。你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藏着丧国的悲凉,藏着爱而不得的难过。而羽凝的眼睛里只有决绝。这个女孩,随他父亲。”秋洵幽幽的说。
秋洵看了一眼洞口上涨的蚀骨水,“好了,小子,不废话了,这是这个禁地的自毁机关。什么都不会留下了。终于肯动手了。”他的目光里带着凶狠,又带着看孩子终于长大的欣慰。“我送你们出去啊。”秋洵又说。
“这里有路?”岐南问。
秋洵仿佛又找回了很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贵族般的自己,自信的笑容又回到脸上。“那当然。”
“那前辈为何不出去?”
“有些东西要守罢了。小子以后别那么废话,有些事你问也问不出来解释也解释不通。”秋洵拂了拂脸上的乱发,“小子,向后站,我要发大招了。”
秋洵看着岐南抱着离九向后退,一直用眼神逼他到了蚀骨水的边缘。他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摸了摸坚硬的石壁,笑容从他的长了皱纹和斑白胡子的脸上绽开,他还是当年那个骑着马意气风发的秋洵!
莫名的光缠绕在秋洵手上,越聚越多的光点好像萤火虫汇成的月亮,在他双手之间又圆又亮。他挑着嘴角,笑容透着神秘,自如的控制着手里的光点,他走近墙壁,轻轻的把手里的光揉进了石壁。
他静静的后退,好像石壁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冲出来。他好像耗尽了力气,每退一步都更加虚弱。
“无星无月。”虚弱的声音传到了岐南耳边。
溃散的声音像奔雷一样在人们耳边炸开,无数的碎石带着尖锐的气流呼啸而过。岐南把离九护在怀里,数不清的细小的碎石打在他的肩上背上,划开一道道细小而深浅不一的伤口。
很久很久,终于都平静了下来。
岐南抬头看见了星空。
“小子,快点走吧。带着这个女孩子。”秋洵扶着墙笑笑。
“您不走?”岐南看着天空,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雨后空气的清新。
“我还要等人。”秋洵咳嗽起来,“快走吧。小子,不是告诉你不要啰嗦了么?”
岐南知道自己劝不了了就点点头,抱着离九轻点地面,踏空而行。
就在岐南就要离开那个吃人的洞穴的时候,听见下方的那个老人说,“可是你不能死啊,如果你死了,爱你的女人该如何活下去呢?她会是你的。”
岐南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那是什么人?”黑衣人在暗夜里发问,他们悄悄的围了上去。
“岐南。”一个抱着漂亮女孩子摇摇晃晃的人拄着剑。
“是副中郎将。”黑衣人里的一个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参见大人。”黑衣人都跪了下去。
“嗯。”那个身影摇晃了一下,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我带你回来了。
两个人纠缠着倒了下去。
“大人。”低低的呼声在旷野里响起来。
无风无月。
谁的命运可以预言?没有什么能够确定。只有黑色的粘稠的血液在黯淡的光里流淌。
“你终于来了。”虚弱的男人喘着气。
“你放走了他们,为什么不走?”黄金面具下的人声音低沉的好像来自地狱。
“我在等你啊。知梧。”男人笑着说。
下过雨之后的夜里虫子都不叫了。
一切都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消失了,马蹄在地上打出规整的蹄窝,黑衣人又低喝了一声,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