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网络本身的特性,如网页的难以持久性,很多网站和论坛都有自己的空间试用期,过去之后就取消了,那么上面的内容也就随之消失。而且,网站和论坛的空间不是无限大的,到了一定的程度,就需要清理原有的内容,这也使得很多发表在诗歌论坛、网站上的作品因之消失。再加上黑客的攻击等原因导致的系统瘫痪等,也让在上面保存的诗歌显得不那么安全。网络本身的不稳定性和网页的难以持久存续以及在网络上发表作品的分散性特征,都促使很多在网上发表诗歌的作者,采取网络之外的保存方式来再度保存,以及引发其将网络上的诗歌作品加以集结重新出版的热情。同时,网络上的作品下载和转发都非常方便,根本无法保证诗歌作品的版权问题。到目前,如何保证网络诗歌作品的版权不受侵犯,依然是个大问题,这也让很多诗人倾向于将自己好的作品不在互联网上发表,而首先选择正规的诗歌发表方式。如何来对网络诗歌的版权进行保护,以及怎样才能让网络诗歌作品更能长期在网络上保存,这都是影响网络诗歌传播和其它诗歌传播方式之间的地位和关系的尚待解决的重要问题。而网络作为一个新的诗歌传播渠道的地位在逐步抬升,这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五、网络诗歌传播的价值和意义
诗歌在互联网上的传播,带来了关于“网络诗歌”这样的称谓的争论。关于网络诗歌的意见,大体上有两种。一种认为,互联网无非是诗歌的新的传播媒介,作为一种新的载体,不大可能真正影响诗歌本身的内在的美学规范。在诗歌发展史上,同样存在着传播媒介的变异问题,诗歌并没有因为传播媒介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另外一种观点正好相反,认为网络不仅仅改变了诗歌的存在形态,也改变了诗歌内在的审美规范,网络让诗歌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互联网对于诗歌写作带来的影响之巨大,是有目共睹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技术革命的威力。在人类的文明发展史上,传播媒介的进化与发展,经历了口头传播、印刷传播、电子传播和数字传播等几个大的时代,每个时代之间的演变过程都是很缓慢的,但是这种进化过程呈现出了一个加速度的发展趋势。互联网正是新兴的数字化传播的代表性媒介,其它还有以手机为代表的移动通讯等等。这种快速的变化,产生出的冲击力相当巨大,而且很难在短期内对其加以全面的整合和估量。一种新的传播媒介,对于整个人类社会的塑形作用是难以衡量的,影响是根本性的。它不仅仅改变了一种文学载体,而是根本上改变了整个人类社会生活的全部面貌,也自然影响到了个体对于生命的理解和认识。因此,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的传播媒介的引入和使用,不单纯是改变了诗歌的传播方式,以及诗歌文体的存在样态,诗歌文本的形式规范,更在根本上改变了诗歌写作者的经验模式,情感状态,影响了诗歌文体的内在的美学规定性。
如今的时代,被称之为信息社会,或者说数字化时代。信息,是这个信息社会文化里的最为基本的构成元素。信息社会,是一个技术化为主宰的社会。信息的最大特性之一就在于它的消除不确定性。信息,所要做的,是进行准确的定位,对事物的存在做出恰当、合理的描述。这种描述性的文化,在根本上来说,是和诗歌的原有的规定性相背的。诗歌,是以个人情感的抒发为本质的;个人情感具有很强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信息时代,对于诗歌来说,不是一个最好的时代。甚至可以从某种意义上讲,诗歌文化和信息文化是很难真正相容的,是两种异质性的文化机制。诗歌,如果在信息时代得到大规模的传播,并发生影响,就必须适应这种新的文化现实。它要求诗歌,尽量消除那些不确定性的因素,从抒情性转入到叙述性的层面上来,以增加信息的含量,以及可解读的成分。事实上,现代的诗歌,也的确在朝着叙述性的方向转变,诗歌描写的内容,越来越倾向于可还原性强的内容,个人情绪性的因素逐步消减。
同时,数字化的信息,数据库的特征,是消除了个人的价值和意义的,是匿名的,公共的。这也为处于数字化传播过程里的文化因素,带来了一个价值观念的转变,那就是真正的平等和共享。诗歌,作为个人化最强的文体,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非常精神化的产物,或者说是贵族化的。让诗歌回归到一个日常文化的层面上,消解诗歌文化里被附加的精神价值和象征意义,这也是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兴传播媒介带来的非常重要的作用之一。互联网,正在进一步消除诗歌文体在整个文体秩序里高高在上的地位,而且,同时也在消解个人写作的价值和意义。互联网上的诗人和他的诗歌作品之间,已经越来越难以产生真正的内在关联性,诗人的身份和价值越来越难以确认和定位。诗歌作品,显得非常容易消耗尽原有的价值和意义。诗人,读者,评论家之间的身份界限也越来越模糊,在传统传播模式里,这三者之间有着清晰的界限,而在互联网里,则往往是三位一体的,难以分解的。我们正在看到,一个出现的新现实,那就是,以互联网为代表的带有一定的虚拟性的生活,正在逐步侵入到现实的生活秩序里来。这种虚拟性的现实,本身就具备了很强的诗性的因子,它不是真实的存在,却日益具备真实的力量。也许,互联网带来的不是一种消解诗意的力量,它只是产生了新的诗意,一种更为广泛存在的诗意,一种逐步脱离了文字符号和个人书写局限的诗意。这也许才是,网络对于诗歌,更为深层的影响吧。它让诗歌写作,耗散了原有的价值和意义;让人的行为本身,日益具备想象和象征的能力。
网络对于诗歌写作还有着拓宽的作用。网络让那些隐藏于地下状态的事物浮上来,并迅速集结、发展和壮大。比如“垃圾派”诗歌写作,以及“同志诗歌”等,这些带有异端色彩的非主流文化,得以通过网络进入到大众的视野,并被逐步接纳和承认。网络世界为一个舆论控制相对较严格的社会提供了一个形成公共话语空间的大舞台,新兴的思想和观念以及原有的被压制的亚文化思想意识均在其中如鱼得水。网络诗歌正在逐步形成自身的话语系统,并且建立起一套全新的、有别于传统传播渠道的价值判断体系。比如,很多有远见的网络诗歌传播人士,正在网络上建立起属于网络诗歌自身的诗歌排行榜和诗歌信息发布渠道。等等。因此,网络诗歌传播方式,也为诗歌写作带来了新的话语空间和新的美学质素及美学原则,为诗歌的价值体系带来了多元化的可能性。
编后记
朱赤
2008年9月,眼看着2009年即将来临,“第三条道路”即将迎来它的第十个年头,因此,我和北京的谯达摩通过电话商量,打算编辑《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一书。策划好选题之后,谯达摩提议我草拟一份征稿启事贴在“第三条道路综合网”(www.dstdlzhw.com)上。
很快,关于即将编辑出版《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一书的征稿启事在“第三条道路综合网”(www.dstdlzhw.com)的诗歌论坛上张贴出来,便得到了来自全国各地包括台湾的诗人们的大力支持,他们或者把自己的诗歌作品整理好后直接贴在网上,或者发到我和谯达摩的电子信箱里。由于来稿非常多,参加的诗人异常踊跃,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们决定成立《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编委会,编委会成员的资格是其作品曾入选2007年4月出版的《穿旅游鞋的舞神们:第三条道路代表诗人作品集》一书,同时又必须入选《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一书,所以,编委会的名单最终确定为:上帝的拇指、月亮、元谷、申林、朱赤、亦言、孙汝春、况璃、柳荫、高梁、黄明仲、萧宽、温皓然、谯达摩。经谯达摩提议,编委会的名单由元谷在“第三条道路综合网”(www.dstdlzhw.com)的诗歌论坛上公布。
在编辑《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一书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许多诗人朋友都是活跃在各省市纸刊、网坛的佼佼者,他们不仅在“第三条道路综合网” (www.dstdlzhw.com)的论坛上积极交流诗艺,同时也在各地参与各种各样的诗歌活动。所以,我们觉得必须尽量集中刊发、展示诗人们的优秀作品。经过反复阅读、研讨和比较,我们最终确定入选《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一书的诗人有29位,他们是:
北京的诗人温皓然、王鼎、萧宽、胡顺猷、孙汝春、戈多、杯中酒、西北龙、霍俊明、谯达摩;
台湾的方明;
河北秦皇岛的诗人林妖儿、高梁、喜欢奇迹的人;
浙江杭州的月亮、元谷;
广东广州申林、詹海林;
天津的王学仲;
江苏的柳荫、雷火、舒尼;
福建福州的上帝的拇指;
四川成都的况璃;
贵州的黄明仲;
河南的嘉德;
吉林的亦言、姜慕水;
辽宁的朱赤。
从2008年9月到现在,差不多半年了,《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一书的编辑工作已经完成,并即将出版,这无疑是“第三条道路诗派”诗学发展进程中的一件大事,同时也是“第三条道路诗派”每年或每两年诗歌文本结集出版工作的继续。“第三条道路诗派”作为一个诗歌流派,能一直坚持发展10年,并能连续以一书一号出版五卷的,在中国诗歌史上,实属罕见,殊为不易。
最后,我想说的一句话是,《在路上:第三条道路10周年作品集》一书的出版,将再一次彰显诗歌对于人类的巨大精神力量,为此,我要为入选此书的诗人们致以深深的敬意与祝福!
2009年2月,辽宁朝阳无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