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一天时间过地总是很快,在加班了一个小时之后,天已经黑了,乔惜带着疲惫的神情从车站坐车。
满车都是昏昏欲睡满载疲倦的工作党,一只手撑在车窗边的乔惜望着掠过的景色,多少有些枉然。
这种枉然并非是她独有,从学生转换到工作人员的过程总是格外地迅速又不容停顿,乔惜刚毕业的时候常常遗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学生,总是有种暑期兼职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兼职正式了很多。但从她犯了一个错误被领导批评,又被迫弥补的时候,她才明白,学生的知错能改精神在职场上并不是很试用。
这里没有老师,没有在你错误时鼓励你再来一次的人,也没有允许你犯错的机会,“我刚毕业”这样的一句话不过是一个借口。
那么,到底为了什么?
难得的安静让乔惜思考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工作为了什么?生活为了什么?
她试图去回答这样一个哲学性的话题,终究苍白而无力。
好在她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最终一句“为了更好活着”搪塞了自己的谜题。
城市的夜晚是霓虹灯堆砌出来的,多色的炫目的灯光迷惑着一批又一批前仆后继的年轻人,斑驳地灯光将人脸衬托地鬼怪一般。
犹不自知的却是那些被照耀到的人。
乔惜下车静立在路边,叹了口气,走向小区的大门。
走进小区,霓虹的城市风光就已远离,隔了一个世界一般。
苍白的路灯照耀在暗红色砖墙上,意外地暖色调让人很是温暖。
乔惜经过路口的时候朝陈奶奶家望了望,在看到灯光时安心下来,低下头就要继续走路时突然猛地抬头……
爬山虎的干枯蔓藤下一个人正向她走来,不疾不徐却绝对能够追上她的速度。
乔惜抓紧了背包,犹豫要不要偷跑,但过来的人看起来实在不算强壮,虽然灯光的亮度有限,但单薄的身影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后面的灯柱处退了几步,手伸到包里握紧了强光电筒,作为一个体力相对弱的女孩,不带点脱身的器具,她也不敢走夜路。虽然过去的一个月,这个电筒并没有出场一用的机会,但今天总算没有忘掉这么一个可以依仗的存在。
退后也只是一瞬的事,那个阴影中的人的步伐停了下来,不知是否因看到乔惜的动作。
本来只是抱着警惕心理的乔惜现在几乎确定那个人不是好人,她想赶快回去锁上门不出来,可这是陈奶奶家门前,如果这个人去攻击陈奶奶怎么办?
乔惜把手电筒拿出来,打开强光照明,手电筒有强光和闪烁两个模式,她此刻没有立刻去照爬山虎藤,而是突然向前冲,进了陈奶奶的院子,喊起了门,“奶奶开门,是我!”
她大声呼救也注意着不要暴露个人信息,陈奶奶应了声,门刚拧开,乔惜迅速闪身进去锁门。
“外面有贼!”乔惜反复确认门锁紧了,对陈奶奶说。
“啊?”陈奶奶更惊讶了,这一片可并不是多富裕的地方,住了一排的老年人,家里怎会有很多值钱东西,乔惜已经是这唯一的年轻人了。
乔惜等了一会,没听见脚步声,陈奶奶去卧室拿了一堆水果零食,都是比较软的甜食,乔惜虽然不爱吃,还是很配合地接过来,拆开一个边吃边听陈奶奶聊年轻时候的事。
年轻的事都是感慨当时生活的不易,乔惜七七八八都听过的,也就边听屋外动静边答两句。
自她进屋后,屋外竟安静无比。
随着因紧张狂跳的心脏恢复正常,乔惜开始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幻觉了,毕竟那人没走出黑暗,也许是哪根蔓藤枯死脱离墙面,与墙一同勾勒出一个瘦弱的人形?
尽管这么想,乔惜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当即问陈奶奶能不能借助一晚。
老年人晚上除了电视没什么娱乐,有个视作孙女般的人陪着,哪有不乐意的道理。陈奶奶也不拉着她唠嗑了,起身麻利地进屋收拾床铺。
隔日早晨,陈奶奶准备了极为丰盛的早餐,豆浆、馒头、包子、煎鸡蛋、白米粥、还有两种酱菜。
这架势直接把睡意未去的乔惜吓醒了,“陈奶奶!你做这么多吃不完呀,还得起那么早!”
“老人嘛,早上睡不着,小乔,你能吃多少吃多少,不够不嫌弃就带着!”陈奶奶很是大气地说。平时的早上,也不是起那么早,虽然醒地很早,但起床没事儿,索性躺着,这不是今天早上有事儿呀,早早起床就很必要了。
陈奶奶年轻时最擅长做点心,看着家人吃的开心也是件舒心的事,只是孩子长大,老伴去了,也没人再吃她做的点心,原本逢年过节她还做点带给孙子,可孙子哪还爱吃这些面点,炸薯条鸡翅一类的洋快餐才是孙子爱吃的。
多次碰钉,陈奶奶也明白这昔日的手艺在今天也不手待见了,这便停手,没再做过点心。为家庭而存在的手艺,没有他人的品尝,也就没有了意义。
乔惜在陈奶奶心中是个特殊的小姑娘,从接触开始她就自带一种家人的感觉,从称谓到举止,陈奶奶能感受到一份信任。
乔惜的早餐可比陈奶奶平日一碗白米粥还要凄凉,她天天睡过头,直接不吃早饭去上班。今天是周末,在家里也是睡到十一点起床直接出去找中饭吃,但因为在陈奶奶家,不好一直睡下去,于是八点她就起床看到了这份精心准备的早餐。
朴素,却也是很好吃。
乔惜每样都吃了一些让陈奶奶看地很高兴,等到乔惜提出要回去时,还给她装了一盒子。乔惜推辞不掉就带回家了。
刚出门,才突然想起来,躲到这儿是因为昨晚看到的诡异身影或者说幻觉。
大白天的,小区里也是很多进出人群,乔惜自然不怕。她走到墙边,仔细看着地面,实在没有发现脚印或者人走过的痕迹。
可能真是幻觉吧。乔惜这么想,站起身,一根藤子尖戳到了她的头发,真是掉落的蔓藤啊,乔惜折下那跟戳到她的枯藤,带着一块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她一恍惚,站立有些不稳,扶着围栏,她休息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不会是贫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