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秦叔宝见尉迟敬德惹了祸,急忙拱手向皇上求情,“臣知尉迟将军是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才这样粗暴无礼。请皇上开恩!”
“是呀,皇上!”长孙无忌也跟着替尉迟敬德说话,“尉迟将军的确失态,然皇上当念及其忠心与功勋,饶了这一次。请皇上赦尉迟将军无罪!”
紧接着,房玄龄、王珪等大臣也纷纷上前为尉迟敬德求情。李世民本就无意治尉迟敬德之罪,这时见众臣恳求自己,便趁机做了个顺水人情。
“朕念你有功于朝廷,又是醉酒滋事,不惩罚你!”李世民目光冷峻地盯着吓得直冒冷汗的尉迟敬德,喝令道,“尉迟敬德,快过来,给任城王赔不是!”
“是,皇上!”尉迟敬德见皇上饶了自己,心里不禁一喜,连忙应了一声。随即,他便转过脸弯腰向任城王施了个礼,连声向他赔礼道歉。
李道宗从未受过这种屈辱,心里很是气恼,可既然皇上开了口,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对方的道歉。过了会儿,他实在忍受不了眼部的剧痛,就向皇上揖礼告退。李世民知李道宗伤得不轻,又想借机安抚他一下,便命御医亲自为他治疗。这令李道宗很感动,他谢过皇上后,便离开了。
李世民目送起任城王后,便请众臣重新入座,继续饮酒娱乐,装出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不过,几杯酒下肚后,他又语重心长地对臣子们说句:
“朕读汉史之时,对汉高祖诛杀功臣很是不以为然,在心里常责怪他不仁不义。朕不想让后世之人诽谤诟骂,故而想跟你们这些功臣共享富贵荣华!”
“臣等深谢皇上隆恩!”众臣听罢,齐声叩谢道。紧接着,他们又纷纷举起酒,共敬皇上,以表达他们诚挚的感恩之心。
“你等皆为朕之功臣,是朕的肱股,朕岂忍心对你们动用刑罚,更不用说刀斧了。正因如此,朕真心希望众爱卿能够严谨自律,不要做出违纲乱纪之事,到时令朕为难哪!朕不想挥泪斩马谡,然为了维护纲纪,到时也只能忍痛割爱了。”李世民意味深长地了句,然后把眼睛转向一声不吭的尉迟敬德,沉着脸说,“尉迟将军,今日你是怎么了,竟然干出如此粗野张狂之事,令朕非常生气非常不满!你可知罪?”
“臣知罪!”尉迟敬德赶紧认错道,“臣醉酒闹事,惊动了皇上,罪该万死!承蒙皇上赦免,臣感激涕零,并向皇上保证以后决不再犯!”
“敬德,朕知你劳苦功高,不忍心惩罚你,怕伤了君臣之间的感情!”李世民神色严肃地说道,“然你身居高位,却屡次触犯律令,一点也不知收敛,以至于有今日之事。由此可知,韩信、彭越被斩杀,并非只是汉高祖的过错,他们也是罪有应得。朕以为治国之道,无非是赏与罚。你过去有功,朕重赏你;你若有罪,朕也不能不罚你呀!非分的恩遇也不过几次,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到时后悔都来不及。敬德,此乃朕之告诫,望能谨记于心哪!”
“臣谨尊皇上教诲,往后严格约束自己,不再做有违法纪之事,请皇上放心!”尉迟敬德听皇上如此一说,心生恐惧,连忙俯首答道。
“好,这样就好!”李世民满意地点头笑道,然后举杯邀众臣共饮。过了会儿,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环视了圈群臣,眼含微笑地说句:
“朕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朕现在对文臣和武将不能做到一视同仁,有些偏向文臣。因此,一些有过赫赫战功的武将便对朕心怀不满。朕果真如此吗?”
“恕臣直言,皇上的确有这种偏向。”秦叔宝呷了口酒,接着直言道,“自平定颉利以来,皇上因无战事而渐渐疏远武将,转向依赖文臣。皇上这样做,又怎能不让那些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们寒心呢?他们心有忿恚,实属正当,完全可以理解,臣请皇上切勿责怪他们哪!”
“朕不怪他们!”李世民下意识地摆摆手,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将军大都跟朕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即便他们当面说朕的不是,朕也不会怪罪他们。的确,随着天下安定,朕不再像过去那样重视武力,但这并不能说明朕就冷落了武将。其实在朕心里,武将与文臣同等亲近哪!”
“臣知皇上素来平等待人,不会厚此薄彼。”秦叔宝如实地说道,“然因近年无战事,皇上与将军们往来较少,彼此间便少了原先那份亲密。相反,皇上如今成天行走于中书省,门下省,与文臣们来往密切,显得越发依赖他们,亲近他们。这种变化自然会让武将们对皇上有看法,以为皇上冷落了自己。”
“秦将军言之有理!”魏征沉吟会儿,便拱手进谏道,“皇上,今虽天下太平,然不可因此而疏远诸位将军,使他们与皇上之间产生隔阂,产生误会。”
“爱卿所言甚是!”李世民欣然纳谏道,“常言道,人情是走出来的。朕是该多往兵部及军营走走,与这些舍命守卫大唐疆土的将军们联络感情哪!”
“皇上圣明!”群臣齐声赞道。接着,他们便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敬坐于首席的皇上。
一时间,筵席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热闹而快活。李世民兴致极高,频频举杯与臣子们痛饮。直到深夜,他才宣布撤宴回宫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