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扛着斧子不说话,风腾也不说话。走一会儿樵夫回头看一下,如是再三,风腾也是很郁闷,他完全不知道樵夫的思维世界在考虑什么。
“快点答应我啊,我都跟您老半路了……”少年心里期望着。
樵夫心里很是急切,往常这个时候他快到家了啊,老爷还等着他买的东西呢!要到老爷住的地方可是一段不短的行程,这样走肯定不行。他虽然有点考虑不清楚复杂的东西,但是这些简单事情还是可以考虑清楚的,毕竟这段路程他也是走了几十年了。
樵夫无奈之下站定回过头来,用无辜又清澈的眼神看着风腾。
风腾也是站定,使出樵夫的眼神回答着樵夫,“貌似,好像,没有错吧!他是在等我么?”少年人的心里还是抱着一点小幸运的。
樵夫不知道怎么跟眼前的这个小童交流,平常老爷有什么想说的话是直接指着东西或者直接吩咐的,他自己直接说‘是’就可以了。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他急的抓起了头发。
“嗯,他有想法了”,他向风腾走了过来,风腾又心脏不争气的努力跳个不停。
“这个人怎么现在走路比刚才又快了几分?等到他到我跟前了,我是不是要说‘大侠,你不让我当小徒总可以让我当一个烧水童子也好啊,求求你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风腾寻思着。
在风腾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樵夫抓住风腾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向着风腾身后的朝水城指了指,指完之后又向前面指了指。等到指完之后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风腾,这个时候他距离风腾的脸更近了。
“大叔的眼睛好大,距离这么近有点……吓人”,风腾如是想到,瞬间又想起樵夫的动作,他咬了咬牙,像樵夫一样用手指指向背离朝水城的方向。
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是看老天爷给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反正回去等着自己的只能是慢慢走向死亡。
樵夫没有让他继续再为难的想下去,用一只胳膊提起风腾试了试之后回过身跨步就走。
“他是在尝试我的重量么,他为什么会走的这么快?”少年人胡思乱想着。
两边的树木快速的倒退着,迎面刮过来的风吹的他睁不开眼睛,呼吸感觉有点困难。他把脸向樵夫的腋下贴了贴,预想中的汗臭味和邋遢男人都有的味道没有闻见,反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他会带我去哪里,他住的地方应该比我原来呆的乞丐窝好吧。看着挺傻大个的一个大男人没有想到闻起来还是挺香的……”有了期望之后难免会抱着更大的希望,并在给自己找一个探寻结果的念想。
少年人一路不停的思考着,不知不觉间樵夫停在了被竹林和小溪流水环绕的柴门前。他不停倒好,停下来之后不知是忘记了他腋下夹的是人还是记得自己腋下夹的是柴禾,胳膊一松。
“嗷……”声音悲惨至极,樵夫好像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腋下夹的是个活人人。平常没有人让他安慰,这个有点呆萌的男人不知所措的摸着后脑勺,也不知道扶起少年来。
院子中的茅草屋中闭着眼睛的白发老者睁开眼笑了笑,不知道是笑樵夫的那份远离尘世的性情还是笑少年人到底会变成怎样一个大花脸。
院子角落里的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隔着篱笆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兴奋”的咯咯咯叫个不停,好像再说,“孩儿们,快看,快看,有人****了……”
两个月了,风腾扳着手指头数着。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时间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在这两个月里面最开始,樵夫口中的老爷给了他一包药粉,说明怎样处理由于和鹅卵石太过亲近留下的伤口外就是让他喂鸡,还让他把篱笆外竖起的风铃上的积雪扫干净。如此循环往复,每天都必不可少。樵夫还是隔三差五的出去卖柴,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双眼无神的发呆,偶尔会独自一个人傻乎乎的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旁边樵夫的呼噜声和篱笆外面的风铃声不由的心理一阵安逸。他来到这里之后也慢慢的适应下来了,虽然生活有点无聊,但是这样舒心的日子过上一辈子也不错。
摸着自己没有留下疤痕的脸颊,他觉得自己的老爷很神奇很神奇。明明风铃长长节毛上落着的小雪每到晴天或者刮大风都会消失,但是还让自己去擦。明明大雪封山,但是他还是时不时的要从半山腰上的院子去到山顶去看看。
相处两个月,风腾对于老爷的脾性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长得皱巴巴的没有原来的少爷好看,但是他感觉很亲切。
今天像往常一样,被他称为大叔的樵夫去朝水城了,只不过今天是被自己的老爷支去买年货去了。老者像往常一样从篱笆围着的院子里面出来,山里的一切在冬天里沉默着。
“风腾,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往常都是风腾被老头子派活,或者风腾问一句,等老半天老者才有可能惜字如金的回答“知道了”三个字。今天在少年的惊讶中自家神秘的老爷终于肯和他交流了。
风腾对于老者习惯了之后又有点不习惯了。
“我是乞丐,没有地方去……”风腾给了一个让老者觉得很正常或者不太正常的回答。正常是因为他从樵夫那里知道了风腾是怎样遇见樵夫的,不正常是因为乞丐这种耳目灵通的群体中还有人不知道鹿门山是什么地方?不然怎么会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请求。
“风腾,你可愿意在我门下学习?”接着,老者说了一句让风腾比较诧异的话,少年感觉总算有点活了,这样不会被憋死,而且自己不是一直希望着能够像风家的少爷那样读书么。
“弟子愿意”,他学着当初在门口偷窥私塾讲课的礼节给老者行了一礼。
“嗯,以后你不要把阿奴叫大叔了,你叫傻哥或者阿奴都行”,老者说的当然是樵夫了。风腾愣了一下又躬身行李,两个月相处下来,他已经习惯了把樵夫叫大叔了,所谓的“大叔”除了有点呆愣人其实很好的。
“好了,放开你的性子,恩师没有什么要求,你看着能够学多少便是,”,老者说完之后负手站在风铃边眺望着。
远处天空飘着雪花,看不见遥远的繁华,风腾忽然觉得自己的恩师能够看穿天地。
风铃声阵阵,自己口中曾经的大叔,现在的傻哥在风雪中夹着袋子风驰电掣的走来。也许是和风腾混熟了,过来之后把腋下夹的袋子又扔给了风腾。还好,里面都是一些不太重的东西,风腾感觉自己的胸怀瞬间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