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住久了,我们兄弟俩就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然也会经常的想妈妈,想我们在麦海沟里的家,但我们不敢说,在大爷家里我和哥哥最怕的人就是大姐,因为每次犯错惩罚我们的都是大姐。
我记得我和哥哥第一次被大姐修理是因为我们兄弟俩逃课,虽然当时的我很小,但这件事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那天上课老师和我们说每人都要交五块钱的书本费,让大家现在就回家取钱,然后学校里所有孩子都高高兴兴的飞奔回家要钱,我和哥哥也是笑呵的往家跑,回到家只见大爷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喝酒呢,从窗户向外看,可以看见大娘和大姐在前园子里摘菜呢,我和哥哥细声细语的和大爷说:“老师说一人要交五块钱的书本费”
大爷低头喝了一盅酒,然后转过脸看向我们兄弟俩,可能是我们对大爷本能的惧怕,就算是他没有瞪着眼睛看我们,我们俩还是感觉他凶巴巴的,大爷嗓门很高,说了一句:“没有”当时的我们根本不懂钱的用处,只是大爷说没有那就没有,虽然不懂,但是听闻这句‘没有’后,我们两个幼小的心还是感到了失落,原因在于这是老师让我们来要的,‘没有’我们又怎么和老师说。
在每个孩子的心里,老师的话那就是圣旨,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按老师说的做的。我和哥哥很难过的走出了家门,手牵着手,往学校的方向走,我们有些不敢回去见老师,不是因为没有钱而羞臊,而是我们没完成老师交给的任务,我和哥哥不敢回教室,只好在教室后面的松树林待着,一待就是一小天,直到其他孩子都放学回家了,我们哥俩才敢回家。
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家人,可没成想还是露馅了,因为老师早在我们之前就来过大爷家了,所以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撼天动地的暴风雨。
这一晚我和哥哥被大姐好顿削,哭的狼哇的,那叫一个伤心,大娘在旁边看着也不劝阻大姐,还不是时的加刚“揍,使劲揍,这么点就学会逃课了,不揍长大还得了”
我和哥哥心里这个寒呢,满肚子都是委屈,嘴里头都喊出了妈妈,心想着妈妈怎么还不来救我,我好想妈妈啊,越想越觉着委屈,哭的那是稀里哗啦的,不得不说中国的这种连打带吓唬的教育方式的确有着摧残式的作用,会让人瞬间觉得自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完全的孤立无援,幸运是在我的童年一直有哥哥的陪伴,这样就连挨打也都有个伴。
也许是见我们兄弟哭的太惨了,大姐也不在打我们屁股了,只是她寒着一张脸,说今晚不许我们兄弟吃饭,就任我们兄弟抱在一块哭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哥哥都不允许上桌,就坐在炕梢看着大爷一家五口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我们就像是两个小受气包,可怜兮兮的吞咽着口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情,二姐撩欠是的要给我们馒头吃,都被大姐厉声制止了,“谁也不行给他俩东西吃,饿着他俩,让他们长长记性”
我和哥哥看着他们一个个吃饱饭,然后放下筷子出去了,一直到最后桌子都收拾下去了,也没叫我们兄弟吃一口,我和哥哥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但我们不敢出声,虽然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小,但是在我小小心灵中却感觉到毫无归属感。
大姐是最后一个收拾好一切的人,她将剩下的饭菜又放回到锅里,然后自己对着镜子擦擦摸摸了一番也出去溜达了。大姐出去没多久,大娘就叫我们兄弟俩去外屋,然后掀开锅盖,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放到灶台上,对我们兄弟俩说:“你俩赶紧吃,一会你大姐就回来了”
我和哥哥一开始都不敢动,虽然肚子很饿,但怕被大姐知道,就那般胆怯的看着大娘,大娘柔和的看着我们,一点没有刚刚那种喊打喊杀的凶恶模样,“快点吃吧,我不告诉你大姐,你俩以后听话,不然我也不管你们了”
我和哥哥点了点头,然后便耐不住饥饿,纷纷的动手开吃起来,随着肚子里食物的增多,感觉刚刚有些冰冷的心也有些暖和起来,觉着这个家就大娘对我们兄弟两个最好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还是会经常的被大姐修理,小孩子调皮,又不长记性,所以这揍也没少挨,到后来大姐都打出威严了,不需要动手,瞪一下眼睛我们兄弟俩都打嘚瑟,一般不犯什么大错,大姐不会动手,只是嘴上训斥几句,然后让我们靠墙根站着反省。
这种靠墙根站着反省据说是我父亲以前教训大姐他们留下来的,现在大姐把这种惩罚手段用在了我们兄弟身上,也算是间接性的一种报复,诚然这种手段还会延续下去,被我用来惩罚大姐将来的孩子,也算是一雪前耻。
我和哥哥在农村已经待了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月里父母没有来看过我们,但我和哥哥却时常想念他们,有时候想的都掉眼泪了,尤其是在被大姐修理的时候便更加想念他们。日子一如往常的度过,转眼已经入冬了,一场又一场大雪遮盖不住对父母的想念,可是我们又无何奈何。
大爷和大娘时常吵架,有时候还砸盘子砸碗的很是吓人,一遇到这种场面二姐和大哥都会灰溜溜的逃跑,只剩下大姐留下来劝上几句,收拾破碎的碗盘。大爷总是气愤的摔门而去,又出去耍钱了,剩下大娘一个人坐在炕上,眼睛直勾勾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则害怕的缩在墙角不敢吱声,我哥哥早就跑出和别的孩子玩去了。
那一天大爷又和大娘吵架了,也是吵的很凶,盘子和碗也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大爷后来生气走了,一晚上也没回来,大娘也变得也很反常,不吃饭,就是自己坐在炕上喝闷酒,谁说话也不理,等到我们兄弟俩放了学,一边打出溜滑一边往回家走的时候,就听到村里头有人说“哎,你看见刚才过去的那个拖拉机没有?”
“看见了咋地,我看那车斗上好多人啊”
“可不是咋,听说是秃老亮他媳妇喝老鼠药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这不开车要送城里医院去洗胃了”
那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和哥哥听了这段对话其实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们说的是大爷家,而且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和哥哥也不贪玩了,飞快的往回家跑,等到我们跑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