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快餐摊老板走了过来,道:“阮老二,你们还是收摊先回去吧,找个时间去和熊爷赔礼道歉,说些好话,说不得就过了。”
阮星梦的父亲叫阮盛,因为排行老二,所以都叫他阮老二。
阮盛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来,递给中年人,道:“他们想要的是我女儿,我赔礼道歉,又有什么用,总不成我把女儿送上门去吧。”
他还是一个明白之人。
中年人接过烟,点着了,道:“阮老二,我说这话是为你好,不要说,是让你女儿和他表弟谈个朋友,就是将女儿送给他,也没得话说。”
阮盛脸色一沉,道:“杨六,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大不了我不摆这个摊子了。”
杨六也不乐意了,道:“我这是好心来劝你一句,你不听我劝,也就罢了,用不着冲我发火,有本事,你冲黑熊去。”
阮盛闷头不做声。
杨六摇了摇头,走了回来。
卫彬彬问道:“老板,这是怎么回事?这黑熊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他们去赔礼道歉?”
杨六瞥了卫彬彬一眼,见他一副公子哥们模样,似乎有些身份,又同情阮家三口人的遭遇,叹道:“小兄弟,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要不是和他们是邻居,也不说刚才的话。”
卫彬彬道:“老板,我就是好奇,说说看,我就当故事听听。”
杨六道:“小兄弟,你还是别叫我老板,叫我杨六就行。”
他的摊位上,也没有别人,就只有卫彬彬他们三人,杨六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三人穿得干干净净的,而且气度极不寻常,也许,是有钱人家或者官家子弟,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出情况来,或者可以帮到阮家三口人。
“那行,反正也没生意,就和你们聊聊。”杨六挪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许三立给他倒了一杯酒,道:“老兄,喝杯酒?”
杨六道:“也好,玉兰,整点猪耳朵过来,送给这几位兄弟下酒。”
看来杨六也是豪爽之人。
几人碰了一杯,杨六开口道:“刚才那铁塔般的汉子,名叫黑熊,是这儿的霸王,黑熊帮的帮主,一身好功夫,名头就是在这条街上硬生生的打出来的。”
“这两年,地盘大了,到这儿也来得少了,听说开了公司,更是了不得,跟区里的领导都是称兄道弟。但是在早几年,还没发迹之前,只要一走到夜市,就是小孩子也不敢哭了。”
“呃,有这么厉害?”卫彬彬惊奇的道。
许三立递上一支烟,杨六也不客气,接了过来,点着了,接着道:“这可不算什么,在这条街上,只要他看上什么,就叫人拿走,不仅是东西,就是人也一样。只要他开口,没有谁敢不给。否则,就马上将人打个半死。”
“曾经,也有一家人在摆小百货,他们十五岁的女儿被黑熊看中了,那夫妇自然不肯,结果,黑熊就叫人将那对夫妇打残,当场就将那个小女孩给强*奸了。”
许三立脸皮一跳,道:“后来呢?”
杨六道:“后来,有人报了案,警察来了,将人全部带走了,没过两天,黑熊就被放了出来,而那一家人,听说因为家中失火,全部烧死在家里,一个都没活下来。”
方晴道:“这一家人还真可怜,难道就这么算了。”
杨六叹了一口气道:“那不这样算了,还能怎么样?自古以来,官人和恶霸就是一家人,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只求老天爷保佑,一生平平安安,没病没灾就阿弥陀佛了。”
语气说不出来的无奈。
三人心头沉重,举起杯碰了一下,火辣的酒进入胃中,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许三立愤怒地一拍身旁的凳子,道:“该死的黑熊。”
杨六吓了一跳,道:“这位大兄弟,看你也是有本事的人,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这事听听也就算了,不要到处去说。否则,可害苦了我。”
许三立喘了两口粗气,才平熄怒火,道:“不碍事,你继续说,我们虽然看不惯这等人,但也是明白人。”
杨六道:“大兄弟,你明白就好。”
杨六抽了一口烟,道:“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比先一件更可恶。他看上了来这里逛夜市的三个女学生,就在夜市外面,将三个女学生拖到车里,就这么带走,后来,三个女学生的父母来找,有一个女学生的父亲有点官职,听说是区里某个局的副局长,非要将黑熊绳之以法。”
卫彬彬问道:“区里的副局长,职务也不小了,难道还不行?”
杨六道:“当然不行,别说副局长,就是副区长,也动不了黑熊半根毫毛,这是有次黑熊的小弟喝多了,说出来的话。”
“那怎么一个可恶法?”许三立见杨六烟抽完了,递上一支,又递了一支给卫彬彬。
杨六道:“后来,那个副局长,被双规了,结果在监狱里,被监狱的几个老大,整得精神失常,最后放了出来,淹死在粪池里。”
“最可怜的是副局长的妻子和他们的女儿,那个女学生,两母女不仅没死,还一直活着,最开始听说在某个发廊接客,吸毒,最后那个妻子自杀了,女学生变傻了,到处捡东西吃,再后来,也不知哪里去了。”
杨六讲着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只是透出无奈,并没有半点悲愤。
杨六也摇了摇头,道:“这次,黑熊落了面子,不会就这么算了,他现在势力大了,也有了身份,不会做得像以前那么明显,如果他们不去赔礼道歉,只怕也会遭到毒手。唉,这世道啊……”
许三立听说过黑熊的恶名,但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义愤填膺,骂道:“黑熊这王八蛋,居然如此可恶,简直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卫彬彬看了许三立一眼,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正义的一面,还以为他看惯了浪荡少爷们的行为,不会那么疾恶如仇,不过想想,许三立当兵出来,在军队里受过正义的教育,自然心中多少有些正义感。
第一次拍桌子,显然是有些做作,第二次才是真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