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宁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爵尊青子爵纵身接住顾潇,看着昏迷不醒的她,他的一阵阵抽痛。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拭去嘴角的血液,将她抱在怀里,颤抖的身体却装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他转眼看着稀稀散散的“仙人”,温柔的眸光刹时犹如利剑,他的声音更如寒霜冰冷:“你们在等什么,潇儿为魔,而我在你们眼中大逆不道,还不出手,是想放我们离开吗?”
繁尊上前,眼睛里燃烧着悲愤,看着青子爵衣衫破损、发丝杂乱,看着眼底那份坚定,他道:“默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九溪殿毁了,顾潇入魔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或者,你也要堕入魔道,要杀掉这里的所有人闯出去吗?”
青子爵笑:“我只是想跟我所爱之人在一起,你们自愿让开,或者,我踏着你们的身体离开。”
繁尊无奈摇头:“你……真的冥顽不明,若你束手就擒,师祖会从轻发落,若你执意入魔,那便动手吧。”手中紧握神锋繁星,神色是无奈的坚定,早在御凌溪出剑制顾潇之时,他就必须全力出手拦截好友踏上歧途,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彼此对视的眼神,纵横穿梭的剑气,青子爵抬手运使三神器,璀璨华光耀眼。
眨眼一瞬,青子爵抱着顾潇急射而出,岂料琴音连绵,溪水纵天而起,犹如锁链缠上两人,将他们拽回,雁霓裳瞬身接应,却被柳雪印拦截,背后剑袋松开,露出古朴无华的剑柄。秋风霜接连反应,试图接近雁霓裳,却被两柄一模一样的古剑拦截,黑白对剑,奕剑阁与凌烟阁。
青子爵落地回身,看着立在废墟上的古琴,熟悉的身影静立琴边,繁尊说:“锻锈锋曾提及,六界兵器皆有奇效,有的冰封千里,有的火焚八荒,有的削铁如泥,但是,所有兵器皆能划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兵器本身的能力,就如你的冰敛,而繁星恰恰是第二种……剑灵化形!”
繁星聚敛三千灵气,璀璨华光走出一个俊俏少年,他盘膝而坐,星光凝聚琴台,古琴随即落在琴台上,他十指抚琴,轻柔琴音悦耳,抚琴者轻笑。繁尊手中之剑铁锈斑驳,早已不复先前风采,他说:“剑派三殿,每一殿皆有镇殿绝技,今日,你将见识缥缈殿的镇派绝技——九溪曲!”
剑灵闻言,十指拨弄,溪音急湍,琴音无形封锁三神器,犹如断去青子爵一臂。
此时,繁尊急射而出,锈剑如飘似缈,如梦似幻,青子爵却剑指挥洒,背上显出剑影羽翅,纵身跃起,双翅嫣然形成一种防御,遏制诡异莫测的锈剑攻势。
繁尊忽改剑路,剑气犹如浪涛,一波又一波,攻势连绵不绝,竟是克制剑羽绵密无缝的攻击。
青子爵剑招亦随之变换,剑气犹如寒冰,冰冻汹涌浪涛……
忽见烈火焚冰,至极之温融化一切……
又见风雨漫倾城,寒涛降高温……
九溪剑舞,借风雨之势再攻……
若溪载舟亦覆舟……
……
九溪剑法相辅亦相克,一招生一招,一招破一招,循环式的剑招拆解,锈剑却逼得青子爵汗流脊背,数次动用三神器,却被伏羲琴音封锁,甚至影响神经反应,出招的速度越来越慢,渐渐跟不上锈剑的速度。
嗤!
剑气撕破衣衫,青子爵急退,忽闻:
“九溪曲丶流溪御万景!”——剑招起,空气中残留的剑气在琴音增幅下,犹如万千利剑疯狂追击青子爵,刹那笼罩全身,仿佛凌迟般,漫天鲜血。
紧紧抱着顾潇,用身体承受万千剑气,天地静止,唯有雨血混杂落地的声音,手臂再也搂不紧怀中的爱人,悄然滑落……
右手急忙抓向顾潇……
一道身影蹿出,犹如鬼魅,直射峰下……
双尊同时追向掳走顾潇的文轩,剑气纵横交错,缠斗不休,追击的速度丝毫没有减退,抚琴者挑指勾弦,音凝一线,奏出至极之音——九溪曲丶沸溪焚苍云!
峰下溪流受琴音操控,溪水若火,怒焰直上青天,溪流上的栈桥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形成密闭封锁的囚牢,在牢笼里逃跑,躲避,追击,缠斗。
……
废墟中,柳雪印一阻雁霓裳,弦丝如剑亦如练,却是谨守一线。
雁霓裳越攻越急,苦恼未能尽学师尊绝学,苦恼一身绝学不能纵横,纵使豁命进攻,也未能让柳雪印使用剑袋里的利剑,眼前之人翩翩儒雅,乃是名震仙人界的圣都三当家。雁霓裳恨自己无法保护所爱之人,鲜血混在雨中打在身上,是刺身的疼,是割心的痛。
“情,使人动容,却也使人愤怒!”
清淡言语,袋中名锋响应而出,青色华光敛在剑锋,柳雪印执剑,光展千丈之素,惊世一剑,蕴含书行八法,偏雅儒风,一式破风弦。
青锋架在雪颈上,她哀痛至极,欲泣无声。
柳雪印侧身看向秋风霜,仿佛看着墨风阙,是敬仰,是疏离,清儒与魔的极端碰撞。
“风霜,你带雁霓裳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