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马匪应声,接着推推搡搡地将三名五花大绑的大汉押了上来,三人皆灰眉土脸,狼狈不堪,面对着一系列的变故,这几人似乎还以为这是在做梦,谁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一切。
“这几人都是什么人?”周俊正色问道。
王锤指了指三人的方向回道:“二当家的,这几人都是大鱼,黑脸大胡子的就是五大哨的贼首黑龙蛟,眼下长痣的是地王哨哨主地王神,这个……”
“没错!我就是神一魁!”第三个大汉没等王锤发话,直接抢过话道,他似乎对王锤极为不满,按着他的地位,王锤万不该将他排在黑龙蛟和地王神后面介绍。在陕北的流寇之中,神一魁具备着极大的威望,此刻他似乎显得有些有恃无恐。
“我等都是为时势所迫,所谓官逼民反,尔等又何必助纣为虐,甘当朝廷之鹰犬呢?你以为这样,朝廷就会放过你们吗?”神一魁轻蔑地一笑,他以为,眼前的这帮马匪不是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抚,就是准备押着自己向朝廷请降。
周俊冷冷地一笑,回道:“朝廷?他那点好处,还不值得我这么做!很多人想要你的人头立功升官,我周俊偏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你横行一方,起兵数年,除了平添了遍地白骨之外,没见你开创出什么太平盛世;你立场动摇,也曾试图归顺朝廷,结果反遭朝廷谋害,险些命丧酒席;如此上行下效,你的手下也多为见利弃义之辈,看你大势已见去,便生卖主求荣之心。如此这般,你还谈什么拯救一方苍生,王左桂、王嘉胤、以及后来的李自成、张献忠都无法做到,你同样也做不到!”
神一魁听了这番话,似懂非懂,一时竟无法反驳,一旁的黑龙蛟和地王神也惊愕不已,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苦心经营的山寨,就这样轻易地被一个毫不起眼的马匪帮连根拔起了,而且这帮马匪实在过于嚣张,他们不光把他们不当一回事,甚至就连大名鼎鼎、威震一方的神一魁也不放在眼里。
“都带下去!先关起来!”周俊挥手命令道,手下的马匪得令,将五花大绑的三人都押了下去。
胡彪接着又禀告道:“二当家的,五大哨五个山头的贼匪都已被肃清了,顽抗的都杀掉了,还有一大帮子投降的。”
“把所有的角落都清点一遍,投降的贼匪人数、刀械、火器、粮草等,还有五大哨掠来的壮丁、女子之类,都全部清点一遍报上来!”
“是!”胡彪听罢领命而去。
“二当家的!这里今后就是额们的天下咧,弟兄们的好日子来咧!他娘的五大哨下地狱去咧!”穿山甲粗犷地将右手握拳高举,兴奋地高呼道。
二麻子上前添油加醋道:“额刚才看见咧,五大哨贼首好像尿了裤子,额当他是个贼首,怎奈五大哨的贼首都是软蛋咧!不灭都没天理!”
“见了额们的二当家的,他还硬得起来么!二麻子你是硬蛋?”
“额比那些个贼首好些咧,刚才见到山洞里那帮婆姨额硬咧!”二麻子无耻地打趣到,随即引起四周一阵哄笑。
此时,周俊部马匪的脸上,无不洋溢着得意的神情,黄公羊更是双眼放光,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他是个读书人,和其它马匪自是不同,他也算是心有大志之人,不会一辈子安心窝在山沟里当山寨军师的。而周俊似乎让他看到了希望,他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个二当家的身上正透射出一种能量,使得他坚信其终会前途无量的。跟着二当家混,有机会吃香的喝辣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照射了进来,驱散了山寨中的阴霾,此时所有的战事都已经结束,随着周俊亲自砍断五大哨的黑龙旗,五大哨的历史生涯便宣告结束,它的根据地猎狐口,已经迎来了新主人:一群由一个现代人统领的马匪集团。
换了新地盘,周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熟悉地形、清理现场、派人把守相关的据点要道、清点物资人口、商讨如何处理投降的五大哨匪众……此时,周俊、穿山甲、黄公羊、胡彪等马匪的领导阶层,正坐在黑龙蛟的聚义厅里,围着方桌讨论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前几个都比较容易落实,只是对于如何处理五大哨匪众,这一点是让周俊比较头疼的,而且众头领在这个问题上还产生了一些分歧。五大哨留守的匪众,五个山头加起来有一千多人,而周俊部此次突袭,真正杀死的只有小半,那都是一帮嚣张顽固分子,不除掉绝对是后患。但除去被杀死和逃亡的匪众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匪众被周俊部俘获,人数超过四百。
按着穿山甲的意思,只要是五大哨的人,抓到了就全部杀掉,既能让兄弟们泄愤又省得浪费粮食。不过,周俊和黄公羊都不太同意这个建议,毕竟这做法实在太极端,就眼前的境况看,这种做法就绝对不可取。
周俊部的马匪一共只有三百二十多人,除去这几场战斗损失掉的,现在只有两百八十多人,而五大哨有五个山头,这点人马如果分守五个山头,那平摊到每个山头的力量便过于薄弱了,所以,扩充力量是周俊此刻最迫切的想法,而扩充力量的第一步,便是部众人数上的增加。但这支马匪队伍人数已经超过周俊部了,自己端了他们的老巢,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心生怨恨,如果他们要闹事的话,周俊这个山大王是坐不安稳的。
不过,胡彪等人的查点,让周俊少了些后顾之忧,周俊了解到,被俘的四百多马匪,大多是五大哨新招揽来的,战斗力并不强,而且相当大的一部分还是五大哨兼并了其它匪帮后收编过来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和五大哨还有些许仇恨,不是真心为五大哨效力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完全有可能被招揽到自己旗下,为自己效力。
如此一来,周俊收编这帮马匪的决心便更大了,也得到了自己部其它头领的支持。收编的决议定下来后,胡彪等人的清点的数据也报了上来。
此次奇袭五大哨,共杀死五大哨贼匪313人,俘获了425人,五个山头加起来,共查得余粮700多石,壮丁137人,女子58人,火绳枪87杆,其中仅有约半数可使用,虎蹲炮10门,可否使用待查,三眼铳26支,拐子铳15支,七眼五雷神机6支,火药11箱,另外斩马刀、长枪、腰刀、钢弩甚至鞑靼人的大弯弓和倭寇的武士刀都有发现,具体的数量还在进一步清点中。这些火器数量不多也不少,不过周俊知道,这些贼寇平日里对火器并不怎么重视,也缺乏正确的使用方法和保养意识,究竟有多少能够使用,实在还是个未知数。而周俊自己,是想好好发展发展火器的,而且不光是靠抢夺,最好是自己能够制造出更多更先进的火器出来,在这方面完全做到自给自足,还要训练出一支强悍的火器营、骑兵营、战车营……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二当家的,这回额们痛快咧!今晚上,二当家你要再来一次犒赏三军吧?”胡彪满脸堆笑,似乎对某些东西有些迫不及待了,看得出他很有某方面的需求。
“猴急什么,现在还有很多正事要办!”周俊没好气地道,当然他也不愿打击胡彪的积极性,又补了句道:“犒赏是肯定的,前提是我们先把目前的形势稳定住,把该处理的问题都处理好,确保无后顾之忧。”
“二当家英明,胡彪也是为弟兄们着想,一时也有些急了,呵呵!”胡彪在得到了周俊的承诺后,积极性便更高了。弟兄们总算不用夹着尾巴过日子了,五大哨已经完了,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归他们了,而这一切,都是在二当家的英明领导下得到的,他绝对相信,二当家不会亏待他们的,跟着二当家,有酒喝有肉吃,还有……
周俊接着道:“我决定召开一次大会,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到场,一方面是庆祝,同时处理被俘的五大哨头领,另一方面,就招降、部队整顿以及我们今后的发展计划等关键问题,作一次周密的商讨。大会就在后天晚上日落之后举行,二麻子,你快通知弟兄们做好准备,同时各个哨点要时刻监视,万不可掉以轻心!”
一旁站立待令的二麻子自然欢喜不已,得令后就屁颠屁颠就去了。眼看着已经讨论了一上午,大部分的问题已经基本安排妥当,周俊也随即起身,对着黄公羊道:“今天的会就先到这儿,黄先生,今明两天我会不在山寨之中,诸多事宜你和二当家的多多费心安排妥当,这两天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二当家的,你……?”黄公羊不解地问道。
周俊一笑回道:“不必担心,我只是去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