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让何诗雨第一反应就是不速之客。
而这个人,让江一阳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沉。
江一阳的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降下车窗玻璃,他扭头望着外面的人,“菲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菲儿站在寒风中,抱紧着自己,她的目光落在车窗里,先看江一阳,又看何诗雨。
他们坐在车厢里,车厢里应该很暖和,何诗雨脸蛋红扑扑的,而她菲儿一直在这寒风中站着等。
她目光望着江一阳,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和绝望,她的嘴唇张了张,可最终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眼睛里盈满泪水,望着江一阳咬住嘴唇。
江一阳脸更黑,他没好气的说,“菲儿你别在这儿给我上演苦情戏!”
菲儿感觉更委屈,眼中的泪水已经忍不住,蔓延下脸颊,她说,“一阳,我不是故意来找你麻烦的。可是我……我怀孕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江一阳感觉脑子一懵,菲儿不会是说那天晚上他跟她……
江一阳的眸子一下瞪大,他满目中都是对菲儿的敌意。
菲儿望着江一阳眼泪顺着面颊静静流淌,“一阳,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不希望我来破坏你跟何小姐的生活。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我得了子宫癌,这个孩子我不能拿掉,如果拿掉,我的命没了,我孩子的命也没了。一阳,你就当可怜我,让我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这个孩子。”
江一阳瞪大的眸子在一丝丝缩小,连他的瞳孔也都在紧缩。
菲儿眼泪汪汪,可怜无比,“一阳,你还记得曾经吗?你跟我在一起热恋的时候,你曾经说,要让我给你生一个女儿,像我一样漂亮。现在我有了你的孩子,我求你,让我把她给生下来。然后再由你好好的抚养长大。”
“一阳,我求求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个请求,让我的生命有延续。”
江一阳坐在车里好久好久,沉默的他,整个身体都虚脱的向椅背靠去,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却是那般无力。
听着刚才菲儿的一番话,何诗雨转头看向了江一阳,她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茫然的眼神。
何诗雨推门车门,准备要下车去,却被江一阳一把拉住手腕。
何诗雨转头看他,他眼中有祈求,用极低的声音对她说,“你别走。”
何诗雨望着他笑笑,伸手想推开他拉着他的手。江一阳却死死攥住,“诗雨我求你别走。我知道这件事是我错了,可是整件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何诗雨本来要推开江一阳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她微笑说,“我并不是要怪你,更不是因为生你的气,或者误会什么而下车离开,我只是让菲儿小姐上来,跟你单独谈谈。车下面太冷了。”
她说完,才推开江一阳的手,江一阳望着她走下车的身影,眼中有说不出的情感。
何诗雨下车,对菲儿温柔说,“你上车吧,跟他好好谈谈,车外面太冷了。”
菲儿上了车,何诗雨走进了别墅去,穿过碎石子的甬路,她进入了大厅。
立时空调的制暖效果很好,吹出呼呼的暖风,何诗雨坐在空调前面的沙发上,可她还是感觉今天好冷好冷。
说实话,刚才听菲儿说了那样一番话说她是没感觉,没反应的,那是骗人的。
她现在跟江一阳是什么关系?是铁了心要走到一块,将来共度一生的人。
而他,现在突然爆出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来,而这个孩子还必须要生下来。
而那个怀他孩子的女人就是他曾经抛心抛肝爱过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患了绝症。
面对这样的情况,江一阳该怎么选择,她又该如何自处?
何诗雨静静的思考,她不是不痛苦的,即将要跟自己完全走到一块的一个男人,甚至可以说是未婚夫,忽然又冒出这样的事来。
她痛苦又怎么样?可是眼前的事她还是要面对。
她静静的思考,让自己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是这段时间江一阳为她付出的,和对她的好。
最后她又想到了今天江一阳刚刚在医院为苏亦琛做过的一切,她忽然明白自己该要怎么做。
别墅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是江一阳的脚步声。
往日这脚步声都是充满着阳光和力量,可今天这脚步声却虚弱的像没有了任何力气。
何诗雨转头望去。
江一阳往日磊落的身影也显得像霜打了一般,他一步步几乎是磨蹭到何诗雨的近前,看着沙发上的她,他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握住何诗雨的一只手,“宝贝,你能原谅我一回吗?”
他的神色那样慌张,那样自责,甚至是那样惧怕,惧怕会因为这样就失去她。
何诗雨眼珠静静的望着他。
江一阳紧张的握紧何诗雨的手,“你听我解释宝贝,事情绝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子。那晚我是……”
“够了!”何诗雨忽然喊停,让江一阳更害怕,他一下就跪在了何诗雨的面前,“诗雨求你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就算是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求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何诗雨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面容绷紧,一张小脸有让江一阳看不懂的神色,他只是更害怕,“诗雨……宝贝……”
“够了!”何诗雨又喝了一声,“我是让你起来!”她伸手,双手握住了江一阳的手,“快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跪就跪的!”
她一笑,如梨花百媚生。
江一阳怔怔的,“啊?啊……”他被何诗雨拉着站起来。
何诗雨笑着握紧他的手说,“你在乎我,我知道。可是你也不必要用这种方式。我知道,出了菲儿这件事,你也很难做。你害怕我会因为这件事而离开你。可是你还是太不了解我,在你眼里,你爱上的何诗雨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何诗雨微笑,握着江一阳的手,头靠进他的胸膛,她听到他的心跳声,砰,砰……那样有力。
她说,“一阳,如果你爱上的何诗雨会是因为这件事而离开你,那你也不必这样爱她了。你要相信,你的何诗雨是与众不同的何诗雨,她会接受,甚至会帮你一起去照顾菲儿。”
“O”,江一阳的嘴张成O型。
何诗雨说,“你为我做那么多事,又为苏亦琛做那么多事,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你,为菲儿做一点事呢?”
江一阳的嘴终于合上,他笑了,帅气的脸上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他的手慢慢松了何诗雨的手,落在她的腰上,他紧紧的把她抱入怀中。
此刻,他感觉幸福是这样浓,这样重,这样……清晰。
何诗雨说,“一阳,至于孩子的事你已经不必对我解释,因为你不解释我也相信你。无论这个孩子是怎么有的,可孩子都是无罪的。现在菲儿得了这种病,我们要好好照顾她才对。”
“嗯。”江一阳点点头,下巴搁在何诗雨的发顶上,她的身体好柔,好软,这种柔,这种软,给他心灵注入一股暖暖的温泉。
何诗雨说,“我们明天给菲儿请个专家好不好?再给菲儿好好的检查一下。”
“嗯。”江一阳点头,这也正是他想要做的。
菲儿这个女人,他不是现在不相信她,而是上次她算计他那一次,给他酒里下药,他就已经无法再相信她。
江一阳说,“我会联系全国最好的专家。”
“嗯。”何诗雨静静的窝在江一阳怀抱里,闭上眼睛,她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幸福。
“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对吗,一阳?”
“嗯,对,打死也不离开,打不死就更不离开。”
何诗雨被他逗笑,窝在他的怀里轻声说,“你能不能不贫?”
他也笑,“我爱你。”
“好肉麻。”
“我恨你。”
“讨厌!”
“我爱你爱你爱你……”
何诗雨在他怀里笑成了一朵花,他抱着她,空调的暖风徐徐吹着两个人。
第二天,冬日的阳光洒落在琉璃瓦上,郎博文站在别墅院子里看停在屋顶上的鸽子。
电话响起来,他拿出电话接听,“喂?”
彼端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朗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可今天他们要跟我去找专家检查,而且还已经联系好了专家,约好了时间,我该要怎么办啊?”
郎博文看着琉璃瓦上的鸽子想了几秒钟道,“哦,这样啊,你就说你不要检查了,也不要江一阳为你再付出什么了,你干脆就消失好了。我的话你懂得,嗯?”
彼端沉默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