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雨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而江一阳陪在她的身边,他趴在她的病床边睡着。
而他们两人,分别一身睡衣。
何诗雨又想起昨晚那个可怕的新闻,感觉这一切都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也好了,江一阳还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
她希望,那个噩梦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乌黑的发,他醒了,抬起头来望着她,他笑的很温柔,“醒啦?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要不要上洗手间?”
她摇头,眼睛一直凝视着他,生怕她一错开眼睛,昨晚那个噩梦就又回来了。
他看出她的害怕与担忧,他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说,“你放心吧,我根本就没有去乘坐那架飞机。”
“诗雨,很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没能做到。今天早上,我在机场快进安检的时候我就想,我这一走,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忽然觉得我不能走,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决定?你让我走我就走,我是爱你的,我有自主权!虽然你不爱我,你赶我走,可是我完全可以留下来,再接着继续爱你。你再霸道,也不能阻止我爱着你。”
她笑了,又哭了,用手抚摸他俊美的脸颊。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在他脸上磨砂。
她说,“你是个傻瓜。”
他说,“我不傻,现在就早已经去跟阎王下棋了。我傻,可是我现在得到你了,我知道了你的真心。放心吧,这一辈子你都休想再让我放开你的手。”
她只是微笑,眼里都是感动的泪滴。
打完点滴,医生给何诗雨又查过体温之后跟他们说,“你们可以回家了。只是你太太还需要再吃两天药治疗。”
江一阳连连点头,一脸臭屁的笑容,在医生转身的时候,他偷偷在医生背后俯下身来在何诗雨耳边说,“怎么样,连医生也都感觉你跟我般配吧?”
医生在门口转回头来对江一阳说,“你还磨蹭什么?跟我去开药啊。”
“好的。”江一阳屁颠屁颠的跟过去。
他今天心情实在很好,好的都开出一朵花儿来。
跟在医生的身后,江一阳感觉到四周飘向他奇怪的目光,大家都在向着他身上瞧。
他不由皱眉,低头,才发现自己是一身睡衣出现在这里,大庭广众,他就这样跟在医生的身后,还真是……那个另类啊。
随后办理了手续出院,江一阳和何诗雨一同出来,两个人收获的奇怪目光就更多。
何诗雨囧死了,江一阳拉着她的手一直在笑。
两个人到了车上,江一阳发动引擎,窗外的阳光照进了车子里。
江一阳把暖风开到最大。
车子开动。
江一阳望一眼身边的何诗雨道,“你怎么这么单薄,受一点风寒就病成这样。我今后要好好给你补补,把你补得胖胖的。”
“不要啊!”何诗雨连忙抗议,“你要把我补那么胖,对我失去兴趣了,不再爱我了怎么办呀?”
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扭头瞪她一眼说,“傻瓜。”
她瞪回去,“我才不傻呢,我要保持身材,好好的勾住你,让你没有去外面偷腥的机会!”
他腾出一只手来揉一揉她的头发,眼前红灯,他把车子停下来,转头就扣住她的后脑,亲吻上她的嘴唇。
他的吻很烈,顷刻就让她失了防守。
他的舌一路攻城略地,吮吸她的甜蜜。
他吻了她很久,很久,直到后面的车纷纷摁起喇叭,他才放开她,瞅着她嫣红的嘴唇迷人一笑,开动车子。
回到别墅的时候,江一阳把何诗雨直接安排在床上,不准她下来,又给她盖了厚厚的被子,他就守在她的身边,给她端茶倒水。
一个小感冒而已,他却把她当重症患者伺候。
到中午的时候,江一阳累了,也困了,毕竟昨晚在医院守了她一夜,即便在病床边趴着睡了会,也时间太短了。
他磨蹭着爬上了何诗雨的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说,“我就在这儿睡好不好?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做。”
她微笑,摸摸他的头,没有拒绝。他安然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腰睡去。
她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书,后来又看着他。
他的呼吸很平稳,是已经睡着的迹象。
他的脸很绝美,轮廓分明,皮肤白皙又细致。
他睡着的模样很好看,嘴角弯弯的向上翘,像个可爱的孩子。
他紧紧的搂抱着她,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的样子。
她慢慢的蹭下身去,在他身边也躺下,她搂着他,他搂着她,两个人相依而眠。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她揉揉眼睛说饿了,他哦了一声,努力拉住想睡的思绪。
他爬起来问她,“想要吃什么?”
她想了一下说,“想吃面,鸡蛋西红柿面。”
“哦,好。”他踢上拖鞋,跑下楼去。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上来,很大的一个碗,简直不能说是碗,应该说是盆。
盆里有两双筷子,他说,“一起吃。”
她瞪他,扔了手里的遥控器,在等的这段时间,她无聊,开了电视边看边等。
他笑的像个温柔的大哥哥,“来,一块吃,你没有感受过两个人一块吃面的乐趣。”
他把一双筷子递给她,她瞪着他还是接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爱极了何诗雨现在的这个模样。
他跟她一起吃面,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有时两个人因为同时吃面头会碰到一起。
然后他跟她就会一同笑起来。
两个人一同吃面的乐趣,她终于是感受到了。
那么大的一盆面,他居然跟她一起吃完。
他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煮面的吗?”
她摇头。
他说,“是七岁的时候。”
她点点头。
他没有继续说,她也没有问。
吃完饭,他去洗碗,她窝在被子里调电视剧。
她忽然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他上来,又偎在她的身边,她将头靠在他的怀抱里,他抚摸着她的肩头,“还烧吗?嗯?”
他低下头用他的脸测她额头的温度,“嗯,不烧了。”
他拿了她手里的遥控,“早点睡吧。生病不能熬太久。”他做主关了电视。
她乖乖的偎在他的怀抱,跟他一起入睡。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何诗雨忽然感觉坏了,因为她发现昨晚没有发生的一切坏事情,在现在这一刻都有可能会发生。
她惊的睁大眼睛,感觉身后硬邦邦的东西在顶着她。
她不敢回头,也不知道江一阳是不是已经醒了?
他的手臂还牢牢的将她锁在怀抱中。
她暗暗在心里叫悲了个剧。
窗外晨曦透进窗口,他温柔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早啊宝贝。”
她不敢回头,听着他慵懒的声音心里更是打颤。
江一阳的魅惑手段她不是不知道,这要今天早上就失身了……
还不等她继续想下去,就听他在她身后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要那么不纯洁好不好?我这是晨起反应而已,过会儿就好了,可千万别以为是你魅力难挡!”
何诗雨咬牙,气的狠狠给江一阳胸膛上来一下子。
他被戳痛,叫道,“你怎么这么暴力呀!”
她翻起眼睛,“是啊,我就是暴力,还丑,带个拖油瓶,你现在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啊!”
他紧紧的把她往怀抱里一锁,“就是不后悔!你这辈子也休想再逃开我!”
大厅。
冬日阳光照进了落到窗,窗外的风景一览无遗,雪已经融化,樱花树上有雪白的霜花。
郎博文踏着碎石子的甬路而来,他气势汹汹,像要惩罚什么犯了滔天大罪的人一样。
何诗雨下意识依偎向江一阳,江一阳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纳入怀抱。
郎博文气势汹汹,一脚踢开了屋门,他他进来,目光中都是火焰,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她和他都穿着睡衣,给郎博文的印象就是没好事,这两个人一定……
“狗男女!”郎博文禁不住骂了一声。
江一阳扬眉看他,“你骂谁?”嚣张的眸光眯的像锐利的刀。
郎博文也不示弱,“骂你们!”
何诗雨的心头一跳。
江一阳的手慢慢松开了她,他一步步向郎博文走去,空气里有烈火燃烧的声音。
江一阳拳头攥的咯吱响,他走到郎博文的近前,一拳挥上去,“砰!”的一声,正打在郎博文的鼻梁上。
“哎呦!”郎博文捂住鼻子,他没想到江一阳真会动手,还是动作这么快。
江一阳手指着他道,“放尊重一点!你骂我没关系,但别骂我的女人!”
郎博文的眼睛带着绿光,抬头又看向江一阳,他的鼻子已经被揍的出血,“江一阳你这个混蛋,趁人之危!苏亦琛躺在医院里,没有办法跟你竞争是不是?”
江一阳挥拳又要揍他,心里怒极,这个郎博文前面的帐他还没有跟他算,今天又来找茬!
他说的都是屁话!他为什么要跟苏亦琛争?他爱何诗雨,何诗雨也爱他,这就是他们可以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郎博文你给我听着!”江一阳在最后一秒收住拳头,“我跟何诗雨在一起,做什么,和做过什么,都不甘你任何事!还有,你想要为你好兄弟打抱不平也要有个度!何诗雨欠了他什么?何诗雨凭什么要这样的替他守着?”
“还有,在七年前是你那个好兄弟对不起何诗雨,而不是何诗雨对不起他。就算是他为何诗雨做过那么多事又怎样?就可以是他强/暴何诗雨,伤害何诗雨的理由?”
“郎博文你给我清醒点!苏亦琛一来没有跟何诗雨办理任何法律上的关系,而来,他也没有让何诗雨守着他的资格!她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老婆,他凭什么让人家为他这样守着!”
“别怪我说的难听,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郎博文你给我放清醒点!说句实话,就算是你这位好兄弟醒着,他看他这副模样,也不会答应让何诗雨再守在他身边。”
“郎博文你懂爱吗?爱一个人是让她去幸福,而不是要把她困在身边,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伤害她就更不对了!这么一一数来,郎博文,我反而倒觉得是那位好兄弟欠了何诗雨,倒不是什么我们诗雨欠了她!”
江一阳一番慷慨陈词说完,他倒退,向何诗雨走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转头安慰她说,“诗雨,你以后别在背着这个负罪包袱了,也别在被这个郎博文蛊惑了。你没有欠苏亦琛什么,在七年前你做的很对!对于欺负你的,伤害你的人,你就是要离开!”
“诗雨,你是善良的,所以郎博文利用这善良蛊惑了你,他是恨你,想要你用今后的人生为苏亦琛陪葬。他恨你恨的牙痒痒,你越是不能幸福,他反而越会开心,才满足他为他好兄弟报复你的目的。”
何诗雨怔怔的看郎博文,又看江一阳,江一阳一番慷慨陈词说的她心一阵一阵抽痛。
郎博文被江一阳气的七窍生烟!他哪有那个心思,他只不过是想要为苏亦琛和何诗雨两个人解开误会。
他只不过是说了一些当年感动何诗雨肺腑的话和事,他只不过是想让何诗雨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刻陪在他好兄弟的身边,他只不过是想让何诗雨来唤醒他的好兄弟而已。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何诗雨也都不能唤醒苏亦琛了,那么就没有人再能唤醒苏亦琛了。
郎博文看着何诗雨,眼中有深深的痛苦说,“诗雨,你别听他的,我不会这样对你。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小妹妹一样。我也没有恨你,从来没有恨过你。”
“诗雨,我承认我是有私心,我盼着你能把苏亦琛唤醒过来,盼着你能又跟他走到一起,盼着看你们幸福。可是我知道是我自私,我做错了。爱一个人是无法用良知来勉强的。”
“好吧,今天我看你跟江一阳在一起,我也知道,这个江一阳是真心的对你好。所以,那么,我愿意祝福你们。”他说着向外面走去,转身那一刻他又转回身来对何诗雨说,“对了,你别忘了回苏亦琛那边别墅,那边才是你现在真正的家,有小树还在等着你呢。等你跟江一阳真正的复婚了,举行完婚礼,这里才是你的家。”
他说完走出去,阳光洒在庭院里,照在郎博文的身上,他的身影踩着碎石甬路走出去,消失在别墅门外。
何诗雨转头看江一阳,江一阳也正在看着她,她的眸中此刻有迷茫,有难受。
他搂紧她的肩膀说,“走,上楼,换衣服,我跟你去吃早饭,然后一起看望苏亦琛。”
何诗雨的心盛开出一朵雪域莲花,江一阳这样的男人,让她不得不爱。
吃完早饭,江一阳牵着何诗雨的手从茶餐厅出来,阳光正好从梧桐树枝条间洒下来,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江一阳扭头望着何诗雨一脸阳光说,“今天看望苏亦琛之后,我们一起去接小树。”
何诗雨点头,“嗯,好的。”她心里是甜蜜的溪流,脸上是幸福的笑意。
江一阳和何诗雨十指相扣走到停车位,他拉开车门,手扶着车顶,看她坐进去。自己走到另一边坐进驾驶位。
何诗雨已经扣好安全带,他一笑,扣好自己的,发动引擎,开车。
车子载着他们来到医院。
江一阳陪何诗雨走进病房,不等何诗雨动,江一阳已经拿起盆子去打水,他说,“你先在这里陪他说话,我去打水给他擦身体。”
何诗雨点点头,看着江一阳拿着水盆离开。她的目光落到苏亦琛脸上,她微笑,说,“苏哥哥你会怪我吗?还是会祝福我?这个男人很好吧?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他。”
她拿起苏亦琛的手给他手指做按摩。
江一阳端着水回来,水盆里冒着热气,江一阳说,“你再试试,水温我试过了,感觉刚好,你试试呢?”
何诗雨转头望他微笑,“我知道你不会还苏哥哥的。”
江一阳笑着,在何诗雨脸上窃香偷玉的先亲一口才开始干活。
他把毛巾浸在水里,清洗过,拧干,开始给苏亦琛擦脸,他的动作极轻,极温柔。像呵护一个小孩子。
何诗雨望着他微笑,他也不时抬起头来对着何诗雨笑一下。
擦完了脸,又给他擦脖子,擦手。
毛巾重新洗过,他开始给他擦身体,他说,“你要不要避讳一下?”
何诗雨摇摇头,说,“我帮你。”
两人,一个洗毛巾,一个负责专门擦,很快,苏亦琛被他们清理一遍。
给苏亦琛重新盖好被子,江一阳说,“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她回身,冲他微笑。
他说,“你坐着歇会儿,我来帮他按摩一下。”
何诗雨点头,这些活原来都是她干的,可是现在有人替她来干了。
眼前这个男人,总是给她这么多感动,让她不死心塌地想要跟他在一起都不行。
江一阳又为苏亦琛按摩了一遍,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中午,医生过来查房,他给苏亦琛检查完,对何诗雨说,“状况稳定。”
又是这四个字,何诗雨麻木笑笑。
这么多天过去,苏亦琛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已经长好,变成一道道疤痕,而唯有他的脑子一直好不起来。
他就真的要这样躺在这里一辈子吗?
何诗雨轻声叹息,江一阳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冲她微笑,给她信心。
医生走了,江一阳对何诗雨说,“咱们也走吧,明天再过来看他。”
何诗雨点点头。
两个人出了医院,在外面吃过午饭,回别墅,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别墅门口竟然有一个人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