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阳走后,病房里静悄悄,何诗雨始终望着玻璃窗外。
蓝天上有乌云遮住了太阳,给人感觉沉闷,就像她的心情,被乌云遮挡住全部阳光。
病房门被忽然推开的那一刻,她朝门口看去,一个帅气身影如雾而来,他在喘息。应该跑步而来。
“你还好吗诗雨?”他关上房门,即便的走过来,胸口因为喘气而起伏。
她望着他,似是隔世,“你怎么来啦郭层?”
他坐在她的病床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是听说你生病了。所以赶来。”
他因奔跑,脸色潮红,额上有点点薄汗,何诗雨忍不住伸手替他去擦。
这让他看到了她手臂上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你胳膊怎么啦?”他的脸立时煞白。
她急忙闪躲,不想让他担心,“我,我没事。”
他的眼神厉起来,“都伤成这样,怎么会没事?”
她的头低下去,再抑制不住,又想要掉泪,可是大力吸吸鼻子,她让自己忍住了,再抬起头来又笑的灿烂,“是真没事,哦,对了,刚才你是说你听说我生病了,所以你赶来?”
他点头,“是啊。”
她的目光落下去,若有所思,那应该是江一阳通知他的了。
没想到,江一阳又为她做了这些。
她明白,江一阳是想让她高兴,他一定以为,她在这个时候很想念郭层,很希望郭层能陪在她身边吧。
江一阳甚至是确信郭层能带给她开心,才让他来的吧?
她的头微微抬起来,“郭层……”
“嗯?”
她喊他的名字,又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
郭层握着她受伤的手臂,眼睛望着那些繁复复杂的纱布,眼中有疼惜,追问,“这些都是怎么回事?你胳膊是怎么受伤的?难道你又自残?”
他又想起七年前那一次,他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辗转打听才知道,她住院了。
他费尽力气才跑进病房去看她,因为苏亦琛的人一直守着病房,不让他进去。
他进去才看到她手腕包着纱布,躺在病床上,脸色雪白,他才知道,她是割腕自杀了。
这让他无比心疼,当时就狠狠骂她一顿,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她轻生。
因为,她死了,他该要怎么办?
何诗雨看着郭层眼中焦急的神色,她倾身,倒在他的怀抱里,“郭层。”她说,“我没出息,我又一次自杀了,对不起。”
他的心猛然一痛,在七年前,她不止一次的自杀过,每一次都是因为与苏亦琛抗衡,她要跟他在一起。
然而,她每一次自杀都令他心痛不已,害怕不已,他真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何诗雨这样一个人。
就哪怕他跟她不能在一起,就哪怕他明知道,她是在另外一个男人那里,只要让他知道,她还在就好。
她还在,他就可以活下去,因为有希望,他终有一天可以跟她在一起。
七年前是因为苏亦琛,那么现在呢,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那个江一阳吗?因为江一阳不让她跟自己在一起吗?
郭层紧紧的抱着何诗雨低喃,“你真傻!”
她的泪洒落两颗在他胸前衬衣上,晕染一片水渍,她说,“我没用,对不起。”
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应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才对。我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没有保护好你。”
她摇头,“不怨你。”
他轻轻的推开她,看着她红了的眼睛问,“告诉我这一次究竟又是为什么?是因为那个江一阳吗?他为难你了吗?”
何诗雨摇头,“不,是苏亦琛。”
七年前是苏亦琛,七年后还是苏亦琛!郭层的手不觉握成了拳头,咯吱作响。
“为什么?”他问出这三个字,牙齿已咬的咯吱作响。
“我……”她难以启齿,低垂下头去,泪水又模糊了眼眶。
“究竟是因为什么?”他的牙齿咬的更响。
“我又跟他上床了……”她的声音低下去,低到泥土里去,悲伤的开出花来。
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床上,震得床都颤了三颤。
她痛哭失声,“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他不用再问,已经知道她有多伤心,这是她的伤疤,他不忍心再揭,他深深拥抱住她,“没事,不会,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最好的,最珍贵的。”
“是真的吗?”他抬起泪眼来望着他,他绝美如雾的脸有一种让人震惊的决绝。
她忽然被这决绝惊到。
他说,“你放心,我会让苏亦琛再也伤害不了你!”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为她擦去每一滴泪。
她点头。
他说,“七年前我保护不了你,可是七年后,我已完全可以保护得了你!”
他从手腕上摘下一串菩提佛珠,清润纯正的佛珠,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一种佛的雕像,他把菩提佛珠套在她手上,系好红绳。
他说,“这串佛珠跟了我差不多七年,是我的护身符,现在我送给你,它可以保你平安。”
她说,“谢谢你。”
他摇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用你谢。”
她笑起来,他把她又重新抱入怀抱,就这样静静抱着。
“你会嫌弃我吗?”她说。
“不会。”他说,“七年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天使。”
她笑的很甜蜜。
江一阳再次回到医院来的时候是傍晚十分,病房里郭层和何诗雨正在聊天。
江一阳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他们,何诗雨在笑,手里的桔子她吃一瓣,放一瓣在郭层嘴里。
郭层也在笑,俊美如雾的面容,笑起来好看的让他这个男人都有些妒忌。郭层的手里拿着一根香蕉,他喂何诗雨一口,自己也吃一口。
江一阳僵在门外,没了推门进去的勇气,他的头抵在门上几秒,转身走开。
医院的草坪很宽阔,有病人在上面休息,有孩子在嬉戏,江一阳坐在草坪的长椅上,他拿出一根烟来抽。
不知是过了多久,草坪上的人渐渐散了,孤零零的只剩下江一阳一个人,草坪上的灯光亮起来。
有夜风吹来,吹的江一阳头发徐徐飘动。
他也站起来,向医院住院部走去。
病房里,郭层还没有离开,江一阳在门上窗口看到又转身折回到走廊拐角处,他斜倚在那里抽烟。
郭层出来的时候在这里遇到他,郭层的脚步停住,江一阳正好转过头来看他,嘴角上叼着香烟,一副很邪魅的样子。
郭层看着他不由嘴角勾起鄙夷的神色,他淡淡的道,“难怪诗雨会看不上你。”
一句话勾起江一阳无比愤怒,他的浑身都绷紧,但转而却笑了,“怎么,你觉得你很了解诗雨吗?你知道什么?她有儿子你知道吗?”
看着郭层脸色渐渐泛白,江一阳笑的更邪魅,他猜对了,郭层无法一时接受,就如他当初决定真正爱诗雨时一样挣扎和困难。
“你说什么?”郭层不敢置信的问,“你说诗雨她有孩子?”
江一阳点头,“对。你们才刚从七年前分别重逢,你知道些什么?你还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诗雨跟苏亦琛的,你也一定想不到吧?”
郭层仿佛是被打击的溃不成军,薄唇都在微微开始颤抖,许久他才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逼视着江一阳眼睛问,“你没有骗我?”
江一阳嗤鼻一笑,扔了手中香烟,拍在郭层肩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的眼睛直视郭层,那般厉,“只是我能做到接受这个孩子,跟何诗雨一同抚养他,疼爱他,你能做得到吗?”
看着郭层脸上的表情,江一阳淡淡的笑开,他又拍一拍郭层的肩头,大步向病房走去。
郭层站在那里,手慢慢攥成了拳头,薄唇颤抖,勾出了狠厉的弧度。
阳光洒下来,天很好,何诗雨出院了。
江一阳接她回别墅。她一切都很好,起色好,心情也不错,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手臂上留下来长长短短的疤痕。
这疤痕怕是要许久才能消了。
江一阳望着这些疤痕皱眉,疼惜的道,“以后不准再做这种傻事,你要是心痛了,难受了,就照着我的身上下手。”
“切!”何诗雨又好气又好笑,给他一拳。
Solou易主,可很多事情还没有结束。
苏亦琛股市圈钱的事还在风头浪尖,国内许多最近买了solou股票的股民也在提心吊胆。
网络里对这件事也热议,众说纷纭。然而,在最近一段时间,仿佛这些帖子都是被人操控了,出现一面倒的情况。
主要是针对苏亦琛,说他是黑心老板,股市圈钱还不算,还做豆腐渣工程,提醒广大买了solou房子的市民要注意,注意这房子的质量安全问题。
一下子,这贴热起来,被广泛转载,网上咒骂和声讨苏亦琛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还有人说,现在的商人能有几个是不黑心的,但是像苏亦琛这么黑心也是极品了。
下面贴子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有人泪奔。
接下来又有人发新帖,爆出了苏亦琛目前财产状况,他有几套房产,几辆豪车,甚至是几名佣人也都公诸于众。
网上有人喷血发帖,说苏亦琛这都是用的他们血汗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