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气很大,像发疯了一样,江一阳一个没抱住,何诗雨滚落在地上,翻身爬起来,何诗雨就又要往洗漱室奔。
江一阳一把抓住她,痛苦的低吼,“不要再洗了!你这样会死的!”
失去的理智终于一点点的回笼,何诗雨怔在那里。
江一阳握着她的肩膀,眼睛凝望着她,“诗雨,你听我的,不要死,不要去死,你没有错,你没有任何的做错,错的是那个伤害你的人。你还要报仇吗?”
“你还要让那个伤害你的人得到惩罚吗?要的话就不要死!”
她嘤嘤的哭起来,终于,一切的理智都回笼。
江一阳重新又抱起她,向外面走去,现在她的手臂上滴滴答答在淌着血,伤口这么深,也这么多,他急需要带她去医院。
何诗雨搂着江一阳的脖子,一路嘤嘤哭泣。
他一遍又一遍柔声安慰她,“没事,不要紧,你还有我,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还有我。”
兰博基尼停靠在医院门口,江一阳拉开车门飞奔下车,又到另一边抱起何诗雨向医院里飞奔。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医生和护士都惊了一跳,是什么样的心情才可以让这个女人这样自残?
何诗雨被送进了急救室,江一阳被关在门外,他的拳头重重捶在墙壁上。
旁边的小护士望着他先是惊了一跳,而后提醒,“先生你的手也伤了,现在需要包扎。”
他才发现,原来他的手也被刀片划破了。
江一阳从包扎室出来,何诗雨还没有出来,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被推出来,她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医生告诉江一阳,“她情绪一直很激动,一直在掉眼泪,而且她在发高烧,所以我们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希望她醒来之后情况会好一些。”
江一阳点点头,随着医生推何诗雨到病房里去。
何诗雨一直睡着,很安静,可是眉心却紧紧皱着,原来在睡梦里她也是这样伤心。
江一阳坐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医生又对江一阳叮嘱些事情,而后和护士一起离去。
江一阳的心很痛,很痛。
真的,这么多年来,除了他妈妈离开他的时候他这样心痛过,再也没有。
他知道,何诗雨已经是他生命里躲不开的那个劫。
而在劫难逃的是他江一阳。
输液瓶里的液体滴滴答答流淌,输入何诗雨的静脉,她躺在床上始终安睡,可是即便安睡,她也睡的并不安慰,时而抽噎,时而皱眉,硕大的泪珠滚下她的眼睛。
江一阳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他只希望他的柔情可以换她少痛一点。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是暮色低垂,医生开给何诗雨的药也已全部都输完了,医生和护士过来查房,又量了何诗雨体温。
医生对江一阳说,“很糟糕,烧还是没有退。”
江一阳好看的眉心颦起,望着医生说道,“请你们给她用最后的药!”
医生点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医生又开了两瓶点滴,何诗雨重新被扎上针,药物再一次滴滴答答注入她的静脉。
是什么时候了,江一阳都感觉困倦袭上来,眼皮很重,护士来拔了针,又两瓶液输完了。
医院里已经很静很静,护士走出去。
江一阳听到何诗雨微弱的声音,“我,我要喝粥。”
声音很轻,好似还在梦中,可是江一阳听到了,他一下就站起来,揉揉眼睛,人也精神了,抓着何诗雨的手说,“你等等我,粥马上就来。”
是午夜之后了吧,所有的店家都已关了门,城市繁华的街道变得萧瑟,路灯一盏一盏寂寥的透着昏黄的光。
江一阳在路上飞奔,终于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粥铺,他高兴的走进去,“老板,请问还有粥吗?”
老板是中年男人,身材微胖,一说话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很润泽,“有啊,你要什么粥?”
江一阳又想了一下才说,“我老婆病了,在医院里,发高烧,请问现在喝什么粥最好。”
老板的老婆在一边转过头来冲着老板道,“瞧人家,多好的老公啊!小伙子,你跑过不少街了吧?瞧,额头上都是汗呢。”
江一阳这才注意道,用手抹一把,笑起来,“是啊。那么请问老板娘,要喝什么粥才最好呢?”
老板娘笑一笑,介绍说,“喝小米姜丝粥,小米是润胃的,而姜丝是发热的,你太太现在发烧,正需要多发热,体内的寒凉才会排出来,她的病也会好得快。”
“好,那就给我小米姜丝粥。”
而后,江一阳感觉自己也似饿了,肚里在咕噜噜的叫着。
可不,他从今天接到苏亦琛的电话,找到何诗雨,就一直还没进东西呢,于是也为自己要了一份粥。
打包好,回医院,他才知道自己是跑了多远的路,几条街。
车租车司机告诉他,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自己去找,打个车就好了,的哥都知道哪里有二十四小时的通宵夜店。
他连连点头,是自己太笨了,还是自己着急糊涂了呢?
拿着粥回到医院里,何诗雨已经彻底醒了,她睁开眼睛,正在四下打量着这病房,看样子是刚刚才醒。
江一阳拿着粥连忙走过来说,“你醒啦诗雨?刚才听到你说想喝粥,我跑去给你买粥了。”
何诗雨抬手拂拂额头,手臂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她才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
江一阳用手握住她受伤的手腕说,“别乱动这只手,你看都包着纱布呢。”
他微笑,邪肆的男子,原来可以这样柔情。
他对白天的事只字不提,只打开粥喂给何诗雨说,他把老板娘介绍给他的话学一遍给何诗雨听,“这粥是小米姜丝粥,你现在正发烧,小米是润胃的,姜丝发热,这粥喝了,你体内的寒凉就会排出来,你的病也就好了。”
他微笑着一勺勺喂她,她凝望着他。
他的五官绝美,每一个轮廓都似上帝最完美的作品,巧夺天工,尤其是现在,他笑的极温柔,看上去就更帅。
何诗雨注意到他手上包裹的纱布,推住他喂她的手说,“你的手这是怎么啦?”
他笑,“不小心,被划了一下。”
她皱眉,想起白天的事,不会是她不小心伤到他吧?
“是因为我吗?”她歉疚的说。
他摇头,“不是。快喝粥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他一勺一勺的喂完她,替她擦干净嘴角,又去洗手,回来,才将他那份也吃了。
窗外竟已有了黎明的光,不知不觉这就一夜了。
江一阳看何诗雨不开心,故意逗她说,“哇,就这样你就跟我独处一个通宵了。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我们的第一夜?”
什么?第一夜?这厮又想歪了,亏他这个时候还能想到那边去。
何诗雨瞪他。
江一阳笑了,伸手抓过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给她看手相说,“你这一生呢,注定要有一个姓江的男子喜欢你,爱上你,然后呢,你们先是契约结婚,而后又真正的结婚,再然后呢……生一堆的小宝宝。”
“什么?”何诗雨气的狠狠砸他一拳,挥起的是那只受伤的手臂,得不偿失,她疼的呲牙咧嘴。
江一阳心疼的抱着她那只手臂直吹,“叫你别乱动这只手臂,你怎么不听!”
“你不气我,我不就不乱动了!”
江一阳抬起眸来瞪她,“歪理!我那是气你吗?我那是心疼你!”
“哼!”她不屑冷哼。
他望着她,笑的温柔优雅。
晨曦一点点透进了窗口,江一阳温柔的掌心轻抚何诗雨额上的发,“再睡一会吧。睡着了伤口就不疼了。”
何诗雨闭上眼睛。
江一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床上何诗雨正在坐着,她打着点滴,眼睛望着窗户外,默默失神。
他知道她很不开心,甚至是还在伤心。
他找不到可以能令她开心的方法,总之他已用尽了浑身解数,可是就是想不到他能令她高兴起来的办法。
或许……或许……
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这个人能令她开心。
江一阳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咳……嗯,那个很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着了。”
何诗雨这时才注意到他醒了,扭头看向他。
江一阳看到她的眼圈是红的,他知道,她又悄悄的哭过。
他微笑,努力压抑心中苦涩与痛楚,他说,“我累了,想要回家去睡一觉,你没有意见吧?”
何诗雨冲他点点头,说,“你去吧。”
江一阳冲她挥挥手,向外走去。
走出病房,他掏出了手机,看一眼透过走廊窗口射进的阳光,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是属于郭层的。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江一阳边走边等电话接通。
“喂?”彼端传来了郭层悦耳的声音。
江一阳说,“何诗雨生病了,现在仁德医院,你来吧。”
说完,挂断,他望着窗外大大出一口气,却分明感觉第二根肋骨下疼的厉害。
他又走到护士站去跟护士交代,请她们在他走后帮忙照顾何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