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01年,朱全忠攻并河中,进逼华州,韩建不敢抵抗,自动请降,宦官韩全听到消息,急忙与凤翔大将李继筠劫持昭宗,洗荡长安,逃往凤翔。朱全忠便向凤翔进兵,受诱惑的昭宗在凤翔城中袭杀韩全等20位宦官,使朱全忠没费什么气力就结束了战斗。这位备受苦难的皇帝就如宦官手中的玩物一样,再次被朱全忠玩着。唐中叶以来历时100多年的宦官被朱全忠推上了断头台。公元905年,昭宗成了朱全忠的刀下鬼,昭宗的9个儿子也在朱全忠的兵刃下命归黄泉。
昭宣帝是朱全忠一手扶上去的,这位唐朝的末代皇帝就跟他的称呼哀帝一样充满了悲哀。他做了朱全忠的几年傀儡,于公元907年被废。第二年,朱全忠就宰了他。
由此,史称后梁的故事开始了。效忠于唐朝廷的党项人,在多年苦心经营的基础上,离开了鄂尔多斯草原,返回了与故地相邻的地方。
党项人就这样在别人起落沉浮中,就像一根灵木,随水高下,韬光养晦……
对于任何一个不甘服输的民族来说,历史需要英雄,不需要奴隶……
崛起崛起
两千多年前,居住在中国西北部的党项族是羌族的一个支派,面对弱肉强食的民族之争,他们退居在历史的角落,和匈奴族或是其他蛮族一样,吮吸着战争的惨苦,喝着新鲜的马奶。后来,党项拓跋部首领拓跋思恭成为唐朝的节度使,雄踞灵州。这样灵州就成为唐朝供给马匹的重要之地。
历史的车轮将他们引到五代,在各地势力割据,民族支流处于低潮的年代,党项族扮演的是山中龙凤的角色。然而瞬息万变的形势使李彝昌被杀,蕃部指挥使李仁福登上了节度使的位置。这一时期的事件,发生在后梁。李仁福死后,后唐朝廷想把他的儿子李彝超安排在延州,无奈的后唐明宗只好下诏退兵,承认李彝超为定难军节度使。
这位英雄人物死后,他的兄弟李彝殷继位,后周封他为西平王。从那时开始,蒙昧多年的党项部落慢慢步入了封建社会,部落中的贵族也跟着受益,得到封建官员的爵位。
在中原建立的王朝中,各霸一方的大背景使几个势力国依然保持着“保境息民,积蓄实力”的战略要点,为了谋求地盘和势力,不贪一隅之地而分散兵力,给周边民族提供了发展良机,这种战略思想的侧重者以李升为代表,李升本名叫徐知诰,自从他受吴“禅让”,建国号唐(史称南唐)之时,他就改姓李了。李升执政和在位期间,一贯采取“保境息民”政策,他常说,百姓都是父母生下的,怎么能相互争夺城池土地,让百姓横尸遍野。他手下的谋臣武将争先立功,屡次请命向四面扩张,李升不听。至于李升的做法出于害怕强敌,还是真正做到一个良师,又有谁知道呢?但人们知道的是党项人一直与内地进行贸易。党项人在洛阳卖马,不但获得了很大的利益,而且每年得到的赏赐不下五六十万贯,这些钱,成了党项人的经济后盾。
公元929年,党项人给明宗牵来40匹马,明宗亲自召见,有人竭力劝阻这样做耗费太多,明宗却说:国家常常因为马不足而备受其苦,党项、吐蕃人为朝廷上贡是常有的事,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阻止呢?从此以后,党项与吐蕃部的羊马不绝于途。
为了削弱党项族的气势,在频繁的贸易交往中,中原王朝和地方官员横加欺凌,掠夺党项人的商旅和马匹。公元932年,后唐派遣大将,俘虏了党项阿埋三族2000多人,数以千计的羊马成了他们的战利品。20多年后,一个名叫郭彦钦的庆州刺史实行了苛捐杂税,愤怒的党项人与周太祖之间发生了悲壮的争战。
为了共同的目标,党项人在历史的舞台上证明着他们的存在,纷乱的场面让他们站起来,让他们稳稳当当地走,不是党项人故意所为。今天人常说的一句话是“乱世出英雄”。
其实,每一个朝代无论强盛还是衰弱,都有令人称奇的地方。谁是英雄?千年的风云会告诉他们:只有从万马丛中站出来,忍辱负重,巩固经济实力的人才是英雄。对于任何一个不甘服输的民族来说,历史需要英雄,不需要奴隶。五代时党项人便是如此地做着,那一处用自己的智慧与勤劳换来的园地,似乎在等待着他们。
党项人除了靠自己的勤劳与智慧以马获利之外,另外一些位于灵州和庆州境内的党项部落,以掠夺来自西方的回鹘商队为生。公元932年,党项与回鹘、后唐的战斗处于一片混乱。
李仁福在战乱中逝世的,那是公元933年。后唐想利用粟特人安从进取代李仁福的儿子李彝超任夏州节度使的地位。党项人反抗了,正如后唐朝廷所顾虑的,安从进在5万兵士护从下赴任,包围夏州城。党项人坚守阵地,附近为各自利益而来的部落联盟断了围攻者的后路。
3个月的相持,后唐军队被迫撤退。公元933年后唐的战争失利,即使地位不算太高的夏州党项族人却因为这次的努力,更加独立于后唐之外。
时间在推移,风云人物赵匡胤建立了宋朝,而与此同时,党项的天空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后唐到后梁之间,积压着近100年未见的苦难,关中被李茂贞、朱全忠蹂躏,长安成为废墟。河南遭到秦宗权的焚掠,刘仁恭父子使幽沧的百姓岁无宁日,横尸千里,哀鸿遍野。在各方为霸的乱世中,部分地区在某段时间里,社会经济却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例如后梁建国前后,河南地区,从陈、许到汴、洛呈现出一派好景象,河东的破坏并不大。在关中以外的边陲之地,休养生息的党项族,由一个叫李彝超的人夯筑了未来西夏的基础。
李彝超是李仁福的儿子,公元935年二月死于夏州,继位的是他的弟弟李彝殷。公元967年九月李彝殷死,他统治夏州长达32年,在这32年中,党项人步入新的台阶。
李彝殷统治夏州之时,内部矛盾让这位英明的首领伤神。公元943年,李彝殷的弟弟、绥州刺史李彝敏看到哥哥的位置,心动了,便密谋篡夺。后来,事情败露,李彝敏与他的同盟逃到了延州。当时属于后晋统治的这个深山丛林之地,位于绥州以南170公里。后晋朝廷按照夏州首领的意思送回了这位叛乱者,他的结果当然是一死。与李彝敏有牵连的人都成了李彝殷清剿的对象。事情平定后,李彝殷重用宥州刺史李仁裕,替代弟弟李彝敏的位置。李彝殷想用这位忠心耿耿的人发展事业,以营造族类之间团结的气氛,不久,绥州地区的部族起兵了断李仁裕之命,然后向南逃到了后汉。命运短暂得只有3年的后汉,在公元948年李彝殷的请求下,没像后晋那样交出夏州的叛敌。
党项族内部矛盾是不是从这一时期开始,是不是从这时给以后西夏国的覆灭埋下隐患,这需要更多的史料证明。
族类之间的争斗是因为劳心与劳力者的区分而酿成的吗?或者是贫富差距拉开的距离吗?这些,留给人们思考的很多。但是,由于血缘的关系,游牧民族统治势力之内的斗争远远大于一统的国家。
五代的契丹势力崛起了,夏州的党项人很谨慎,辽军企图吞掉早先契丹建立的后晋,出于朋友的关系,李彝殷答应帮助后晋,派遣4万大军东渡黄河,进入契丹领地,起到牵制作用。契丹给李彝殷回报之外,又加上了西南面招讨使的头衔。那是公元944年的事,这一年,契丹人使后晋走上了穷途末路。
4年后,李彝殷派军到达延州边界,李彝殷出兵是什么原因所致,仍是一个谜。这次行动,使后汉朝廷割地静州,对夏州党项让步,并授予李彝殷中书令的荣誉官衔。
公元849年,后汉江山毁于一旦,两个相互对立的国家在此时顿然崛起,他们是北汉和后周。由于北汉与契丹有亲密的关系,与北汉和后周保持往来的党项,在不长时间内疏远了北汉。和这么有势力的民族做朋友,后周人当然要表示一下,于是李彝殷被后周授予陇西郡王的头衔。富有巧合意义的是:他的父亲李仁福当年就享受过这个称号。
时间在推移,党项与后周的友好关系没变。
时间在推移,风云人物赵匡胤建立了宋朝,而党项的天空一点点地亮了起来。一切成果对党项人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困扰他们的,不是强大的宋朝,也不是辽国,而是内部的斗争,以及本地的独立部落对他们构成的威胁。这些部落以夏州东北的麟州和府州一带作为天然屏障,他们不在乎党项,或许这里曾是沙陀的统治区,沙陀与党项之间,历来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32年的风风雨雨过去了,李彝殷告别了尘世,宋朝授予了他夏王的谥号,这是一个最荣誉的称号。
党项首领李彝殷远去了,他在历史的风云中,不是转瞬即逝的星辰,32年的创业,困难在他的脚下接踵而至,又在他的脚下消失,但是,有关他更多的插曲,我们在史料中无从找到。党项以后的风云如何迭起,内部矛盾如何激烈,他不可能再预料了。
李继迁的出现,就如同一条喧嚣汹涌的大河,而这条大河,注定要使党项族的历史流向更远的地方……
马背上的王
自然永远是人的母体。游牧民族永远离不开这块风和日丽的世界。任何时候,牧民仰仗着自然,一串铃声响过,牧民们联想到茂草密林,清风明月。他们从不受自然的约束,用琴声向自然吐诉衷肠,甚至和一棵小草,一片野花对话。
牧民从自然中走来,又无声息地离去,有很多英雄、诗人继承了祖先的衣钵。在祖先光辉照耀下,诞生了一个叫李继迁的人。
李继迁是李继捧的弟弟,出生在公元963年,年幼丧父后,一直由一位长辈照料。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在公元981年袭击李继捧失败而丧命。公元982年,20岁的李继迁开始抗宋。
李继迁的壮举是有基础的。因为他从小勇敢,并且尚武出名。宋朝开始将李氏抓起来重新安置,李继迁就带领他的队伍逃往北方。在平夏广阔的牧场上,他恢复了党项各部落的联系。一部分受汉人影响较深的人迁到了内地,另一部分比较传统的拓跋部落创建了独立的政权,就在鄂尔多斯草原上,一边聆听自然的絮语,一边描写着前景。
距离夏州东北300公里的地方,李继迁建立了自己的第一所营帐。
他的营帐遥望着宋朝,赵匡胤建立宋朝没几年,经济飞速增长,不仅如此,人口南移的速度也在加快,长江流域像北方的黄河流域一样,成为中国的经济文化中心。但不太合理的税收不时激起银、夏地区党项族的动乱。李继迁以2万军队开始对银、夏二州的政权施加压力,位于鄂尔多斯北部和黄河北岸的部分党项部落,早已习惯了向宋朝进贡马匹,尽量保持对宋朝臣属关系,其目的为了得到经济实惠,以此来壮大自己,以此来提高自身的地位。李继迁则让他们站在同一条跑道上,形成一个庞大的党项势力。那些与宋朝贸易长相往来的部落不情愿这样做,李继迁就向这些部族的首领施加压力。
宋朝南部边境沿线上众多种族,内部矛盾与血亲复仇时有发生,他们对生活的消极表现在反对一切外部的控制上,李继迁则要在其中扮演促使他们和平的角色,将他们拉拢过来。而这些部族却对李继迁不卑不亢,因为他们还得益于宋朝的实惠。
这些部族一边接受着宋朝的实惠,一边还要考虑也许有一天,他们就是宋朝的牺牲品。必定他们是自然中未成熟的群体。这样,就给李继迁征服他们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基础。李继迁把他们组合成一个忠实于自己的集团,史学家们说,那是个奇迹。
流淌的河水,总要流到那更远更深的地方。李继迁完成了使命,努力实现着他的愿望。他与南山野利氏的一位女子结成夫妻,缓和了与南山的关系,从而让这一地区的人成为他的追随者。后来,这位妻子以及她的氏族在西夏历史上辉煌了多年。
公元986年,李继迁归顺契丹,受命为定难军节度使。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使他走上这条路,史书上没有记载。十二月,契丹的公主成了李继迁的妻子,他则成了“夏国王”。李继迁的举动,给西夏带来了错综复杂的争斗。
党项、辽、宋之间一直很复杂,一会儿默默地进行交往,一会儿兵刃相见,谁将成为自然中的主人,历史将给他们公正的评判。
公元1004年契丹与宋的战争开始,几场战争没分出雌雄。十一月,宋朝与契丹各派使臣和谈。十二月达成协议,宋朝以银绢30万作为给契丹的赠礼,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澶渊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