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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算计

只见带头的一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堂,身后同是穿着玄道剑派道服的弟子,恭敬地对大堂众人道:“你们好,在下乃是玄道剑派的执剑长老沐安歌,特来求见玉权真人。”

原来在弟子中主事的人是紫武和惜缘,但两人刚刚走了出去,除了两人,曦雪见了玄道剑派的人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显然极不待见。一轩看三天猛对自己挥手摇头,叹了口气,吩咐嘉赐去禀告玉权后,独自一人迎了上去,道:“失礼。在下乃是天道剑派天道峰的寒一轩,已经吩咐弟子通传玉权师伯,麻烦几位在此地稍等一下。”

沐安歌等人显得毕恭毕敬,完全没有众人印象中玄道剑派弟子对天道剑派的偏见与傲慢,看来几人并不是过来惹事的。沐安歌道:“原来是天道峰的寒兄弟,失敬!那就麻烦你了。”

“不敢当!”一轩循例客气一声,不禁怀疑问道:“恕我多嘴问一句,贵派的执剑长老不是一直都由柳凡真担任的吗?为什么会突然……”

沐安歌解释道:“是这样的,柳凡真一直目无尊长,任意妄为,多次冲撞天道剑派的弟子,造成天道剑派与我派之间的误会,我派早就想将她惩处。如今听千灵谷转告,说柳凡真此次竟然又想朝天道剑派的弟子下手,最终差点身亡,幸亏有天道剑派的各位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恰逢我派掌门更易,我派便决定革除柳凡真执剑长老一职,由在下暂时担任。”

“掌门更易?这……究竟……那玄清掌门如今……”一轩和天道剑派其他弟子都十分惊讶,只有三天浑然不觉。

“玄清师父他羽化登仙,已经溘然仙逝。”说完,他和他身后几个玄道剑派的弟子同时做出伤心含泪的表情,让人看了,都觉得他们十分伤心,悲痛欲绝。他又道:“我爹玄阳真人虽然不才,但在门派之内幸得弟子们信任,暂执掌门一职。”

一轩告罪一声,便劝道:“玄清真人德高望重,功高劳苦,如今仙逝,诸位需节哀顺变,莫要太过伤心。”

“谢谢寒师兄,此次前来,除了前来告知掌门一事,还欲跟玉权商讨一下两派之事。”

“两派之事?”寒一轩好奇问道。

“没错!”沐安歌坦然道:“玄道剑派与天道剑派本就是同宗同源,手足情深,如今两派有诸多间隙,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如今我派希望能跟天道剑派重修于好,化干戈为玉帛,从此结为兄弟门派,共同抗击邪魔外道。”

一轩听了,顿时有些犯难,恰好玉权从里头出来,一轩连忙对他拱手行礼,介绍道:“玉权师伯,这是玄道剑派的执剑长老,沐长老,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想要跟你商量。”

听到玄道剑派的名号,玉权露出略微诧异的表情,连忙招呼道:“原来是玄道剑派的沐长老,失敬。此地人多口杂,不如随我到房间里面详谈。”

沐安歌也行了一礼,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天道剑派与玄道剑派的恩怨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玉权真人与沐安歌竟一连谈了几个时辰,直到深夜,连饭都顾不上吃。连玉权真人都没有吃饭,三天这些做弟子的自然不敢先吃。三天本来今天死里逃生,早就筋疲力尽,如今肚子饿得咕咕直教,又是正邪对决的紧要关头,他怕说出来被人笑话,自然不敢出声。

深夜时分,玉权真人与沐安歌互相客气道别一声,相笑甚欢,让人猜测两派是不是真的成为兄弟门派。等玉权真人回房后,各个弟子都忍不住议论起来,有人称赞这沐安歌礼数周全,若是玄道剑派真有心结交,未免不是一件美事。说着说着,一直在忍耐的曦雪却忍不住了,冷到:“这玄阳真人和沐安歌两父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掌门一死就忙着夺权篡位,向别派敬礼献媚,一定是狼心狗肺之人。此次前来,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此话一出,大堂内的弟子都噤若寒暄,不敢与之“争锋”。一轩三天两人早就清楚她的脾性,庆幸她没有在沐安歌的面前说这番话,若不然,别说结成兄弟门派,不当场打起来就偷笑了。

刚才那个说话的女弟子被她说得有些畏缩,问道:“曦雪师姐,你说这番话可是知道什么?”

曦雪理所当然道:“这不需要知道什么,只要看他的眼神和言行举止,就知道他是个外表斯文,内里龌蹉的斯文败类。依我看,玄道剑派残留下来的威望迟早都要被这对没骨气的父子败光,若是这掌门由柳凡真来当,我看还好一些!”

她嘴上毫不留情,“凶”名远播,自然没有人敢跟她争。三天听她如此一说,想起柳凡真眼中那时时刻刻对天道剑派弟子的敌意,竟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

“啊……啾!啊……啾!”在回去的途中,沐安歌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心想自己没有生病,怎么会如此诡异。

他身后的玄道剑派弟子不解问道:“师兄,为什么这次我们要对天道剑派低声下气?我们玄道剑派与他们天道剑派一向水火不容,此次玄阳师父终于执掌掌门一位,不是应该一扫以前颓势,扬我们玄道剑派的威风吗?”

沐安歌听得极不舒服,回头瞅着说话的弟子,面无表情地问:“你对我爹的决定不服吗?还是对我不服?”

“不是!我不是这样的意思!”那个弟子看他眼神凶狠,知道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为了师兄好而已,师兄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跟在你的后面,就算你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虽然几人同辈,但沐安歌却带着威严道:“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师兄,乃是整个玄道剑派的执剑长老。”

那几个跟他来的弟子立刻醒觉,连忙称呼道:“没错!是执剑长老!”“对!恭喜执剑长老!”“一切听执剑长老吩咐。”

几人七嘴八舌,沐安歌却听得甘之如饴,点了点头,眼睛扫过几人,道:“你们几个放心!只要你们好好地跟着我和我爹,我和我爹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若是我们重获镇派之宝玄道剑诀,让你们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谢谢执剑长老。”几名弟子眼前一亮,仿佛宝物已经在眼前,但又有一名弟子道:“可是那剑诀的秘密不是只有柳凡真一人知道吗?”

沐安歌恨道:“玄道剑诀的秘密由历代掌门口口相传,该死的玄清执迷不语,早就认定柳凡真为下一代掌门人,秘密当然只有那个贱人知道。若不是她身怀玄道剑诀的下落,我也不会让她活在这个世上!”

那个弟子回道:“现在玄阳掌门上位,柳凡真并不知情。若是知道了,她怎么肯罢休?若是到时她打闹一番……”

“你怕什么?我爹现在已经是掌门,谁还能改变这个事实?”沐安歌一反问,那弟子顿时不敢大意,立刻回道:“没错,那柳凡真根本不用怕!玄阳师父剑法通神,怎么会怕那柳凡真!”

“对!”“没错!”

沐安歌道:“说起修为,我爹跟她在伯仲之间,只是她手上有玉真神剑,终究是个麻烦。我跟你们说,一个门派的强弱说到底还是神通功法的强弱,如天道剑派和千灵谷,他们各有一卷神册,就能开宗立派,称霸神州!想我玄道剑派以前无尽风光,就是因为玄道剑诀的失传,才落到如此地步!只要寻回玄道剑诀,到时候!哼!一切都是在我爹和我的手中!我要天下的人都对我们天道剑派俯首称臣!”

“对!对!对!”“执剑长老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恩!说得好!一统天下!”沐安歌转道:“现在我们玄道剑派势弱,只能跟天道剑派握手言和。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隐忍一时不等于窝囊一世!没错!”他又大笑几声,道:“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

几位弟子听他豪气冲天,也跟着喊了三声:“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

“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

“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

“够了!”沐安歌兴致阑珊,摆了摆手道:“现在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所以你们也不要在我面前说晦气的话!我只懂得听好话,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小的明白!”“禀告执剑长老,弟子明白!”几位玄道剑派弟子早已熟悉他脾性,他想什么都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如何做。

……

阴阳山魂宗营地

如今魂宗的人势大,盘踞在阴阳山之上。魂宗弟子如今正用各种法宝法术开山凿道,干得如火如荼,令原来就不安定的阴阳山剧震连连,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现世。

天统领在魂宗大帐见到玄统领带着玲珑回来,而且玲珑模样颇为狼狈,忍不住笑道:“玲珑,这次乱跑瞎闹,吃苦头了吧!”

玲珑不屑道:“若是丢了我,我看吃苦头的是你们!”

“牙尖嘴利!”天统领骂了一声,回头问玄统领,道:“阿三,没有出事吧?”

玄统领目无表情,配上一身黑纱,倒有几分诡异,道:“有我在,怎么可能会出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天统领仿佛安心下来,道:“那倒是,之前我跟正道的人交过手,看来他们那边来了不少好手,虽然我并不惧他们,但现在正道各派在山下虎视眈眈,若是他带人大举来攻,恐怕到时还需要阿三你出手相助!”

玄统领仍然面不着色,道:“我的职责只是看着玲珑,其余的事一概跟我没关。”

说完,玲珑却插嘴道:“呐!天叔,若是你答应我一两个要求,我亲自为你掠阵!只要我出马,玄姨她不出手也不行!”

天统领听得好像有些意动,道:“看在一声天叔的份上,我就想问问你,这阴阳山里面真的会有第五卷神册吗?”

玲珑被他看得心虚,道:“当然有!若是没有,那是天叔你做事不得力,自己没用罢了!”说完,玲珑得胜般地哼一声,便跟着玄统领走出去了。

天统领叹息一声,若不是顾忌她的身份,也不至于对她没办法。

出到外面后,玲珑亲近地拉着玄统领的手,道:“玄姨果然是最疼我的,谢谢玄姨为我保守秘密!”

玄统领不为所动,道:“不用在我面前卖乖,既然答应了你,我便不会食言。你说他便是你要找的人,我就是要看看,这个小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功夫,把神册给他。总之,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的。”

玲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试探问道:“玄姨,你看这次两方对决,我们胜算有多大?”

“阿大他为人最为谨慎小心,从来就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如今他不漏声色,多半已经胸有成竹,正道必败!不过你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通知那个小子的!”玄统领冷眼提醒道。

玲珑知道玄统领不会就此罢休,耷拉着脑袋,向阴阳山下望去,只能默默祈求三天不会出事。

……

临近大战,正道各派纷纷严备以待,毫不放松,让三天也好生紧张,担心一件事情。

自古以来,正邪相斗必定血流成河,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只是三天一想到又要死人,心中就有什么东西隐隐作祟。他这几天梦里不断回想起那个充满喊杀声和惨叫声的夜晚,那锅沸腾的热水,那把磨得铮亮发光的刀,满身鲜血的自己,还有那个掐住自己脖子拷问自己杀了他的“人”……

他的手就会颤抖。

几天后,正道各派终于忍不住了。魂宗已经联合幻月宗和其他魔教门派,他们生怕阴阳山被魔教这样挖下去,宝物就这样被他们挖出来。这一天夜里,天道剑派在阴阳山脚下召集正道各派,足足有一千人之数,队伍迤逦而去,准备向阴阳山的魂宗发起强袭。但正道来到之际,阴阳山上已是灯火通明,怕是早就发觉正道各派的意图,于是一场强袭俨然变成了一场强攻。

天道剑派的玉权真人带领着天道剑派的弟子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先士卒,正道各派士气毫不懈怠,信心十足。

玉权真人号召道:“此次出击,有前无后,有进无退,斩妖除魔,扬我正道威风!”

“斩妖除魔,扬我正道威风!”正道各派一同高喊,显得杀气凛然。

三天站在天道剑派弟子之中,被震耳欲聋的呼声淹没,心里却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轩看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三天,你怎么了?伤还没好吗?”

“不是!”三天解释道:“只是……只是我不敢杀过人,现在我们要杀上阴阳山,我怕到时我下不了手。”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一轩苦着脸道:“我们这次杀的是邪魔外道,又不是普通人,这些魔教的人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杀了他们也不算什么。”

三天解释道:“那还不是人……”

如今紧要关头,一轩也没空跟他解释那么多,随口道:“他们连畜生都不如,你就当是杀畜生好了!”

三天如此一想,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自己打猎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这回事,心中的胆气又壮了几分,就不知道到时自己能不能下手。他又看到惜缘跟在紫武的身后,脸上毫无畏惧,心底直骂自己没用。连惜缘师姐都不怕,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起来呢!

“杀啊!”滔天的喊杀声响起,进攻的号角终于吹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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