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我的直觉告诉我,二桥绝对就在那个村子。二桥的脾气是爱凑热闹,这次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么挖参的事情他肯定就参与其中了,那么他现在...我似乎不敢往下想了,对身边的青年说道:“等会下车回家的时候一起,我感觉我兄弟就在那个村子里,你和他不是挨着吗?就顺道带我过去吧!”青年再三问我是否确定,我回答确定以及肯定,到时候他只需送我过去就行了。青年看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答应了我的请求,并让我注意安全,这进去了如果没找到朋友,再出来就难了。
我们聊完天,车也到了县城的车站了。在路上得知,这个青年也算个知识分子,姓粱,他比较热情,最后我称呼他为小梁。下了车,小梁带我走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山坡上,寒风刺骨。小梁指着前面的村庄对我说:“何三生,你看,前面的村子就是我的家了,再往前走一个村子就是出事的那个村子了!”看着已经没几步远了,我和他赶紧加快了脚步,希望在天黑前赶到那个怪异的村子。
隔着越近,心里越觉得压抑,甚至有些呼吸不畅。周围看出来有大卡车,应该是拉一些当兵的或者武警之类的吧,出了这样的事可大可小,非同一般。我心想如果二桥真的出事了,死的人里面有他怎么办?如果二桥没有在这个村子,我却被困在里面,逃脱不出来怎么办?里面还会不会有邪门的事情发生啊,想想头都大了,哎,不管了!前方再险,无畏无惧,勇往直前。
近了村子,到是感觉小梁说的有些危言耸听,虽然有当兵的职守,但是也寥寥几人,没什么紧张的气氛啊!看着村口的一个石碑,知道这个村子叫房山村,倒是耳熟,以前肯定听过。村口摆了一张桌子,学校里用的那种,四条腿高高的,上面三个抽屉。两个穿着迷彩服的人站在那里,肩上背的是长长的兔子枪吧,也不知道专业术语叫三八大盖还是什么步枪。我小时候枪支泛滥,都出去用枪打兔子,不过现在禁严了,我也许多年没见过这东西了。
如我意料中的一样,当个迷彩服里的高个拦住我,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我:“站住,你是哪里人,来做什么!”
我道:“我是来看朋友的,听说他出事了,我很挂念,我们是兄弟。!”高个听完我讲,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番,问我从哪里来的。
“报告政府,我是从北京来的,这里我的兄弟叫二桥,我来探亲的!”不知道杂的,看见他后面背的长枪,我心里很紧张。穿迷彩服的两个人低头交耳的说了几句,然后让我稍等,高个转眼就跑进了村子,不知道是找二桥还是找他们首长了。
我在那里来回走着,不多会一个高个带着一个人匆忙的跑了出来。我擦,我靠,那不就是二桥吗?那一刻我眼眶里有泪打转,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二桥,悲喜交加,无法表达。俩人互相捶打着对方的肩膀,最后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这叫啥,喜极而泣吗?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二桥好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就有了安全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何三生啊,你这可叫兄弟想死了,真怕没有机会再见面,我死也不瞑目啊!”二桥激动的对我说。我也破涕为笑,说道:“这不我来了,咱兄弟活到百岁,生死与共!有了后代,我们成了亲家,再续香火”
“好,好兄弟,再党的光辉照耀下,咱发展向前,破釜沉舟,釜底抽薪...”二桥说的越来越不吉利,我赶忙堵住他的嘴,发现他这幽默的毛病没有改掉,反而略有见长啊!二桥扶着我的手,领着我进了村子,说让我尝尝他家人的手艺,感受下东北的酸菜滋味,晚上不醉不休!我这有些难为情,这也到了二桥家了,我两手空空的,很不得劲,问二桥:“二桥,你们这里有小卖部超市啥的,我给叔和婶子带点东西啊!”二桥说我见外,天天在家人面前提我,这就和自家的儿子一样。儿子在外回家还带什么东西,带个嘴和心就行了!
路上聊着天,我也正眼瞧了二桥几眼,发现时光飞逝,我们都已经老了。分开的时候说不上稚嫩,但是也很阳光。二桥那时候还没有络腮胡,嘴唇上的胡子也没有多么明显,背后里我们都说他是个太监。如今看二桥不说喉结肿大,就他满脸的胡子,去参演武生都不用化妆。他的脸面倒是和以前白净,和满脸的胡子很不搭配,感觉怪怪的。通过他的手就知道他吃了很多苦,厚厚的老茧让我感叹命运的艰辛。我这几年跟着葵四方师傅,虽然没有天天大鱼大肉,但也轻松,算是享受吧!二桥以前脸上都是笑容,真是无时无刻。现在和我走在路上,脸面虽然和善,但看得出他心里有事!
这个也是我第一次见二桥家的父母,踏进门的时候被他们的热情弄的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二桥住的地方很宽敞,四间老土房,虽然不大到是暖和。在西边有一个玉米篓子,还有一个牛棚,前边的院子也非常的广阔。这也是地广人稀的好处,没有寸土是金的概念。二桥的父亲和二桥长的有些相反,虽然有三分像文人墨客,更多的像一个儒生,如果穿上长袍,有股文人墨客的感觉。二桥的父亲个子不算高,圆圆的脸,似乎有些秃顶,感觉此人应该很精明。二桥的妈妈是那种憨厚长着,打我进门之后都是嘘寒问暖,生怕怠慢了我。面对着热情如火的款待,我感觉这一趟值了,为了兄弟死又何防!
我简单的和二桥交流了两年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我回到北京遇到的人情冷漠和生活坎坷。以及后来我是如何跟着潘家园的葵四方,算是拜师学艺,更多的是混口饭吃。最后在潘家园巧遇二桥的玉佩,害怕你出事,所以我赶忙的坐火车来到吉林。在路上我又遇到一个姓粱的青年,正好巧了,他说这里的村子发生过什么怪事,我猜想你可能就住在这个村子,所以就找来了。幸亏当初下乡的时候我还隐约记得你家住在辉北县,不然这次莽撞的前来,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二桥听我大概的讲完,似懂非懂的笑着,知道了我是如此的心急,也拉着我的手,非得好好喝一杯。说起来喝酒,我已是今非昔比了,跟着师傅葵四方天天出去应酬,没事在店里陪他喝两杯,现在粮食酒一斤才晕乎。可是我忘了我到了东北,貌似这里的人喝酒用碗的,别说一斤了,就是二斤人家也不带去厕所的。和二桥喝酒唠着,叙着旧情,说着往事,感叹着时光的飞逝,留念着青春的洒脱。说到玉佩的时候,我想起来得问问二桥玉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二桥端起眼前的酒杯,将慢慢的一杯白酒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向我诉说起他这两年的故事。从北京坐火车到了吉林之后,二桥找到他的父母过起了团圆的日子。他的父母本来在通化作着人参的生意,后来贩子越来越多,进货的价格有些高,利润过低。二桥的父亲就决定改行,从一个商人变成了一个小贩,决定到下面的乡村直接收货,然后直接批发到大卡车上发往全国。农村从地里挖的基本都是野人参,品质好,价格还高,赚的钱也越来越多。就在他家干的起色的时候,家里有了一个变故,就是一群贩子找的黑社会团伙把他家给砸了。二桥父亲做生意有一套,抢了不少小贩的活,同时很多人眼红他的暴利。几次有人想找他合伙都被他婉言谢绝,最后人家放了黑石头,他们外地人怎么办,只有咽气吞声。
二桥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酒喝多了上脸,还是他似乎鼓了一肚子气,眼珠都是红色的。以前的二桥没有过这种表现,让我有些陌生。我在旁边劝和说道:“人各有命,况且出外,生意就求个和气生财。只要大家都平安,比赚多少钱都踏实。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再怎么恶毒也得给我们留口饭不是!”
我刚说完,二桥就“呸”了一口说道:“人的心是肉长的,他们这些豺狼没有心肝。他们只管自己发财求生,哪里顾得你的生死,以后有机会了二爷我一定亲手宰了他们!”
后来二桥的家里的财运似乎就被冲散了,家里的生意后来虽然努力收拾烂摊子,但是依然没有起色,甚至以前赚的钱都搭了进去。家里人没办法,转行做了一个普通的农民,想做个最基层的挖参工,运气好也能赚几个。听说辉北县这边经常出大货,最后二桥的家人就搬到这里,出事的房山村。到了这里的时候日子过的平淡,二桥也开始帮着家里赚钱,一切又将奔着幸福的道路出发。后来家有喜事,有人给二桥说媒。虽然***号召婚姻自由,恋爱自由,但是这老规矩想改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二桥的父母对媒婆说的媳妇是瞧的顺眼,没管二桥是啥态度,就应了这门亲事。媳妇听二桥说长的比较清秀,扎个马尾辫,做的一手好针线活。
二桥开始是赶鸭子上架,后来见到媳妇之后,那俩眼变的聚光起来,愣是半小时没眨眼,当然这些是二桥的老爹在旁边添油加醋说的。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二桥家虽然生意不行,但也新盖的四间大土房,算是好家庭了。二桥的人长的也不孬,算半个小帅伙,就是平时嘻哈惯了,你不会去注意他的外表。如今他这络腮胡加上结实的肌肉,迷倒个乡村小姑娘还是不成问题的。终身大事就这么简单,两个人简单的拜堂成亲,二桥也算有家世的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