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花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浩甫,她没想到,叶浩甫竟然孤身一人来找王虎报仇,她更没想到,王虎的两个侍从竟然都死在了这个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孩子手中。
“王虎!”叶浩甫咬破舌尖,强自使自己从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模糊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咬牙吼道:“你还我娘命来!”说罢,另一只脚掌也朝前迈出一步。
只是,没有成功。当脚掌跃至半空中时,又一支短箭如约而至。
叶浩甫重心不稳,一个摇晃倒在了地上。
弩弦再响,叶浩甫无力摇首,却清晰感到左手的疼痛。
叶浩甫倒在地上,鲜血流动,无力动弹。
“哈哈哈……”王虎疯癫的笑着,一手摸了摸下腰处的刀疤,病态的脸上充满着浮荡的快意:“那婊子果然死啦,哈哈,那你这杂种也下去陪陪她吧!”
阳光依旧灿烂,那只扣在弩栝上的食指,忽地收缩了一下。短箭电光火石般离弦而出,一路横行无阻。
“噗。”
叶浩甫条件反射的颤抖了一下,臂弯处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瞄向左胸的短箭,却射向手臂。
王虎低下头,惊骇的看着从胸口冒出的刀尖。
田花呆呆地看着瘫倒在地的叶浩甫。为什么,一个十四岁大的孩子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为什么,明明已经逃走的他还要回来送死?为什么,自己为了苟且的活下去,竟放弃了一个女人的尊严和贞操?
田花见到王虎的最后一发短箭已经瞄向了叶浩甫,瞬息之间,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拿起了李腊挂在门上的利刀,毫不犹豫,朝王虎捅去。
血液沿着衣襟滴落到田花手上,田花回过神来,放开紧握住刀把的双手,颤巍巍的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前方那个黑风寨二当家的儿子,一股惧意冲上心头。
王虎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田花。王虎额上冒汗,呼吸急促,双腿抖动不停,显然已是在勉力强撑。半晌,才道:“你做什么?”
田花见到王虎那副丑恶的嘴脸,不知怎的,心里又腾起一股勇气,眼神坚定的直视着他:“你这畜生,从你进村的那天起,我就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爹,杀光你们黑风寨所有人。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忍气吞声,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这禽兽,却……却要辱我清白,我心中有恨,但无能为力,为了家人,我一忍再忍!甚至假意逢迎你,就怕你一个不高兴,对我家人下手。”
田花越说越气,最后指着王虎的鼻子骂道:“你去试试,跟一头猪,一头狗睡在一张床上的滋味!”
王虎喘着粗气,眼里闪过一丝癫狂,拼劲最后一点气力,突然举起手弩,朝田花脑袋砸去。
五心连弩为精干所炼,自是刚硬无比,且有棱有角,人脑若是被砸中,断无生还可能。
田花不曾想王虎猝起发难,一惊之下,躲闪不及,眼看弩上锋利的一角就要撞上自己。回想起这与王虎在一起不堪回首的半年,这不干净的身子,田花轻轻闭上了眼睛。
也许,死对自己,算是种解脱了吧。朊哥,这辈子我没尽到一个媳妇的义务,只能等下辈子再补偿你了,下辈子,我还做你媳妇,我们再也不要遇到王虎这类人了,我们要生一堆娃,你去种地,我来看娃,晚上回来一起吃饭,一起洗碗,一起带着娃去林里散步,去田里捉虫。
危机关头,一道青光屏障凭空闪现在田花面前,将触到它的五心连弩和王虎轰飞至半空中。
随着一声低响,王虎重重摔在地上,没了生机,五心连弩也掉在一旁。
叶浩甫感觉身体不知怎的竟然漂浮到了半空,几处伤口出现一种暖洋洋的酥麻感,很是舒服。微睁的双眼看到地上已经气绝的王虎,连着几日里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累积的疲惫涌上脑海,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只剩田花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名青衣道士。
衍橄山,以满山遍野的橄榄树而闻名方圆百里,平日里,多有附近的村民上山采摘香气扑鼻的橄榄,供自家食用之余,仍可有大批的橄榄卖予来往客商,赚些家用。
只是被众多村民视为心中福地的衍橄山,数年来,却没有谁敢再胡乱上山。
只因数年前三个头领带着一伙人,占山为王,广收匪寇,砍树盖房,建立营地,起名:黑风寨。
现如今,黑风寨已有数百之众,勾结官府,无恶不作,山寨上三名头领更是恶名昭著,山头上黑旗飘动,甚是骇人。
只是今日,平日里威风赫赫的两个头领一同站在山寨口,面容肃穆,如临大敌,百来名喽啰站在他们身后,手里纷纷提着刀剑类的兵器。
这时,山下一个喽啰慌慌张张的跑上山来,跌倒在两人身前,惊恐地说道:“两、两位当家,不好啦!三,三当家被那个巨汉给打死了!”
两位头领相视一惊,后方的百来人听后更是踌躇不安,喋喋不休。
“那巨汉什么来头,尽然一个人打到了我们山寨几十人,现在连三当家都死了?”
“大当家跟二当家能对付的了他吗?”
“我们不是死吧?”
“全部给我安静!”两位头领中居左的一位,眉宇间与王虎有几分相似的头领突然转过头,朝后方吼道。锐利的目光直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手下。
一干人马眼见二当家发怒,立刻闭嘴,场面顿时安静不少。
不得不说,王如松与王虎虽为亲生父子,但区别还是很大的。王如松平素虽偏好酒色,但不沉醉其中,勤练剑法,使的一手好剑。在黑风寨唯有大头领能压他一头。
见手下终于安静,王如松转过头低声对身旁之人说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他旁边那人,自然是坐着黑风寨第一把交椅的大头领:柳慕。
柳慕七尺身长,体表肌肉澎湃,以惯用一口流星锤闻名方野。
柳慕脸上煞气弥漫,道:“先看看再说,这巨汉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将三弟杀到连逃都逃不了,想必功夫不弱,但我们也不必惊慌,一来,三弟一向好吃懒做,功夫多年没有长进,远输你我,胜了三弟未必就强到哪里去。二来,三弟性格心浮气躁,此次多半是长年未遇敌手,大意轻敌败于巨汉。我们好言相劝,若这巨汉只是欲图分我们黑风寨这一份羹,便给他一个头领坐坐,日后瞧准时机,待他卸了防备后再对他下手,以报三弟之仇。若他硬与我们山寨相抗,哼,凭我与二弟你联手,就是这边的官府都得让咱三分,再加上这黑风寨一众人马,必叫他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彪壮,体态高大的巨汉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并缓步向他们走来,步伐轻快,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