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逸少乱喷口水之际,斯极高中那位惟一前来参赛的学生在开考才区区不过十来分钟跳上桌子,大吼一声,说要交卷,斯极高中的老师看到这一幕,鼻子都气歪了,扶了七次才扶正。
“曹珂,你下来,交卷你站桌上干嘛呀?”斯极高中的老师在教室外嚷道。
“我的是****文学,我要****啊。”
“啥?”
“我觉得****能代表一切东西,不就一莎士比亚吗,莎士比亚就是我的****,我的****就是莎士比亚。”说着叫曹珂的男生解开腰带拉开拉链,把裤子往下一褪,所有女学生没等曹珂脱下来就赶紧低头,所有女老师显然比所有女学生更有耐心,都等曹珂脱下来深深看一眼再扭过头去。
曹珂家祖上曾出过一个曹实庵,乃是康熙进士,著有《珂雪词》。曹珂的爹为儿子取“珂”为名,以追抚昔年的荣光。据曹珂的爷爷讲,曹家以前可是大户,出门坐轿,人见作揖,良田千顷,歌妓如云。明朝开国,朱元璋弄的“丹书铁卷”,曹家也有过那么几块儿。一到太阳闭眼儿,流水席子就在院儿里摆开了,一拨又一拨人来,一盘又一盘上菜,什么孔雀,什么豹子,什么野猪,什么狍子,山里跑的,云中飞的,水里游的,都吃过,后来腻了,改口味了,抓了一筐耗子,煮了一锅耗子肉。
这都是曹珂他爷爷疯了时候说的。
曹珂备受其父宠爱,宠爱的具体表现是,煮俩鸡蛋,放桌上都让曹珂先挑。说来有些悲戚,曹珂的爹每回都是吃曹珂挑剩下的。
曹珂的爹晚年回忆起这事儿时,还潸然泪下涕泗滂沱,拍着自己胸口,说自己对得起儿子,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大丈夫立于世间,就得这样。
曹珂的爹命格极硬,一生没打过针没吃过药,得病都硬撑,活到九十多岁,九十多岁时在一次与病魔作斗争时,不幸牺牲,哪有老赢的。
曹珂的爹临死前还幽默了一把,口述遗嘱说刻碑的时候,在碑上务必刻下这么一首打油诗:
一生行侠仗义,
死了无人能替。
留下我儿曹珂,
就等扬眉吐气。
作者是曹三祖,这当然都是后来的事。
别人不知道,反正曹三祖离开这个世界时,幽默了一把,这世界。
齐逸少在第一时间护在了晁颜儿身前,晁颜儿也在第一时间把头埋进臂膀里。金耳袖离曹珂较近,看此人言行举止不似常人,怕此人精神错乱之下夺过自己写了很多行的稿子,那就毁于一旦了。金耳袖不是没遇到过这类事件,以前有次比赛,快写完了,就让人夺走了,那次只得凭记忆再默写一遍,但记忆里总会有疏漏,有的句子是灵光一现随手写上的,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金耳袖看着曹珂,紧紧的把稿子别腰带里了,可见重视的程度。
曹珂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达自己所理解的文学,心中畅快无比,虽然可能在别人眼里自己只是一个疯子,曹珂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曹珂知道自己没疯。
“世上怀才之人,大多行为怪诞,观此人怪诞至此,必胸有大才。”路人甲深受七桐各路文学才子的熏陶,一说话就拽文。
“路人甲,这人有啥大才啊,就他妈会脱裤子,脱裤子谁不会啊,我天天晚上睡觉前脱。”路人乙不认识眼前这人,只得称呼一声路人甲。
“你他妈现在脱一个试试。”
“我他妈脱了你看啊?”
“谁他妈看你的啊,你的要能戳我眼,我就看。”
“戳瞎你,还看个****。”
“******妈。”
“******妈。”
“******妈。”
“******妈。”
两人对****一千五百次之后,动了手。互相抓头发,挠脸,咬胳膊……俩人真好脾气。
……
曹珂被斯极高中的老师拖走了,临走前,曹珂还口占一诗:
荆楚瑶台,
耿耿在怀。
繁花千骑,
青壁不改。
潦倒感喟,
龙蛇问诘。
且踏朱履,
满地直觉。
那诗一抛出来,谁都没听懂。
青眼高歌,老则老矣。
齐逸少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没搞明白,如果不搞明白这个问题,就胡乱动笔,会影响到整个行文的布局。
“晁颜儿,那个莎士比亚………是男的还是女的?”齐逸少觉得不能老问白佐,那样会让他生出骄傲之心的,不能惯他这个熊毛病。
“男的。”晁颜儿清幽若潭的眸子在纸上看到一行被齐逸少用笔狠狠划掉的字:“莎士比亚被男人给抛弃了,是的,你猜的没错,我们的莎翁失恋了……”齐逸少看到晁颜儿在看自己的大作,赶紧用手捂住,嘴上直嚷:“写完再看,写完再看。”晁颜儿这才回头,心里一直给自个儿打气:“不能笑,不能笑,晁颜儿你可不能笑,好,我不笑。”
齐逸少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狗,想了一阵,提笔认真写下这篇注定会掀起一场滔天波澜文章的题目——《公狗母狗的爱情》
康熙十五年,二十二岁的纳兰容若以一首《金缕曲?赠梁汾》,名冠京华。
很多年以后,十九岁的齐逸少将以一纸《公狗母狗的爱情》,震彻七桐。
一纸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