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月亮远远地挂在天际,像是在家时妈妈每天给自己做的黄澄澄的煎蛋,让楚腾嗅到了思念的味道。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圆当歌对酒是,月光常照金樽里。”楚腾趴在窗台上,低声吟起高中语文课上老师教的李白的诗,呆呆望着那轮圆月,思绪纷乱。
对身处科技发达的21世纪工科生来说,或许月亮只是在浩瀚宇宙中一颗表面凹凸不平的普通卫星,根本提不起楚腾的丝毫兴趣。但是现在,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看着那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光芒,那么安谧,就像是亘古的存在。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楚腾反复地揣摩着这句诗,不禁感慨万分。记得当初老师讲解这首诗的时候,心里还一个劲地鄙视李白只知道煽情欺骗青春期动不动就忧伤动不动就泪流满面的少年少女。如今穿越到千年以前,明月还是这轮明月,但自己却突然间成了古人。也只有自己身处在这个时代,才愈发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地无知幼稚。
古人有“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的无奈,心酸苦事,思恋怀念,却只能对着月亮倾诉。这月亮该是承载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她就这样俯视着,看着万家灯火,看着人来人往,看着缘尽缘散,温柔地沉默。
但是所谓的现代人呢,有了手机电话,有了火车飞机,越来越发达的通讯服务与交通工具,即使远在天边也可随时进行联系。但也正是这种方便,造成了思想上的慵懒。
试问,在这个纸醉金迷的社会,还会有多少人会在一个宁静如水的夜晚,在这照尽今古的圆月下,细细品味着对远方亲人朋友们的思念呢?
生我养我的爸爸妈妈,老喜欢讲冷笑话开玩笑的尚峰,甚至是抛弃了自己的许芳,在一千多年后的一天,你们看着月亮的时候,是否能感觉到某个人对你们的想念呢?
楚腾伸了伸身子,砸砸嘴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矫情,但是外面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人迹,正打着哈欠转过身子想上床美美地睡上一觉。
而就在楚腾反身的时候,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不大,倒像是故意踮起脚尖不想让人发现。但是院子里本来很宁静,因此这时的异响没有逃过楚腾的耳朵。要知道,以前在学校和同学打CS的时候,他最善于通过游戏中的脚步声觉察到敌人的靠近,再出其意料地爆头,室友都说他长的是兔子耳朵。
楚腾一声不吭地靠在窗后,心想要是来的是强盗小偷,已自己现在的体格不宜硬拼,只能伺机而动。他偷偷地探出头去,见那身影似乎没注意这边房间的灯光,蹑手蹑脚地从院子里桃花树下斜穿过,走向对面的屋子。在朦胧的月光下,楚腾看到那身影比较苗条,好像是个女子。再仔细想想,对面的屋子是自己兄弟楚奇的房间!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女子定是金玉!
但是对面房间明明已经熄灯了,房里漆黑一片,想必楚奇已经睡着了,金玉这时候还去他房间作甚?
楚腾知道楚奇想要害死自己兄弟夺取龙虎镖局,虽然这次自己这个“假楚腾”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是他们必然还会来谋害自己。他们到底想要怎么对付自己呢?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楚腾的双腿不顾危险地慢慢挪出房门,悄悄跟在金玉后面。
金玉走到房门前,左顾右盼了一阵,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轻轻叩了三下房门,然后一言不发地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一盏油灯利索地被点燃,随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金玉毫无拘束地迈过门槛走进屋去,身体一扭一摆,像是一个王孙贵族家的大小姐,在灯光下金玉面带笑意的脸更显妩媚。
楚奇的脸上也带着笑,但是仔细一瞧便知这笑中带着牵强,眼中更是隐约透露着一丝忧郁。
楚腾知道如果站在外面,里面的人必然可以看到灯光在糊纸窗户上的投影,因此只能蹲着身子慢慢移到窗户下方,侧耳细听。
不一会儿,楚腾便听到房内传来金玉“嘻嘻,嘻嘻……”的断断续续的笑声,显然是楚奇在挑逗那位千娇百媚的丫头。楚腾早已脱离幼稚不经事的年纪,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自然是懂的。虽然脑子对着在拼命解释自己这样只是为了揭穿这对奸人的阴谋,但是仅仅是听到里面轻微的脚步声,也自然而然地联想起金玉若迎若拒的娇斥。
楚腾使劲摇了摇脑袋,用掌心在额头两侧揉了揉,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无论什么原因,三更半夜跑到别人房门口窃听这些东西确实是不厚道的。一想到这,楚腾发现自己的脸变得滚烫,自己虽然不是那种正人君子假道学,但是毕竟此行目的是为了刺探金玉的阴谋而不是偷看这种香艳场面,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与害臊的。犹豫良久,最后只得大叹倒霉,灰心丧气地准备拍拍屁股继续回床睡觉。
“啪……”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随即有桌脚在地上移动“嗤嗤”的摩擦声,金玉有点慌张焦急的声音传来:“奇哥,这个……这个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有一个大问题大隐患亟待我们解决呢!你大哥不死,我是一天安稳觉都睡不了啊,你说万一要是他突然间恢复了记忆,我们俩可就完蛋了啊!”
显然是楚奇按捺不住冲动或是经受不住诱惑,跑过去抱住金玉准备翻云覆雨大干一场时,金玉却像是受了惊吓般猛地把楚奇推开,不留神碰翻了放在桌上的茶具。
楚腾听到这里,心道果然不出所料,这狠女人是不害死自己不肯罢休了,那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还要搞什么飞机。本来正欲挺直离开的身子顿了顿,又慢慢缩了回去,恨恨地抠着房门上凸起的木块。
楚奇却一直闷声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迟疑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回道:“其实我想,这回大哥大难不死,或许便是天意。毕竟他是我的亲大哥,上回把他推下崖后后心里后悔莫及,做梦都看到他在对着我阴森森地笑,我觉得,我觉得对不起他。”楚奇的语气有些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哼!说得好听,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啊!你也不是没听大夫说,你大哥他恢复记忆并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他某一天醒来,便记起原来是他亲爱的兄弟亲手把他推向万丈悬崖。到那时他当着大伙揪出你这个不仁不义之徒,你就百口莫辩了啊!”金玉从方才的惊慌失措中缓和过来,也不去理会地上的陶瓷碎片,继续煽动着楚奇谋害自己。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还是个小姑娘心思就这么歹毒,长成妇人以后那还得了?”楚腾已经无法用词汇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只是心里疑惑金玉自小在楚家长大,这份心眼到底是谁教她的。
“唉,本来便是自己的错,就算大哥记起来找我算账,要我的命又如何?”楚奇低声道。和金玉相比,在楚腾看来,楚奇简直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只是不懂这两人完全就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作风毒辣一个优柔寡断,又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
“好好好!你不杀他也罢,以后他把你弑兄的恶性公共出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坏蛋一个罪人,都知道洛阳楚家出了一个英雄叫楚腾,也出了一个孬种叫楚奇,你就永远被楚腾踩在脚下吧!”金玉显然是使出杀手锏来了,一个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最是受不得的便是说别的男人如何如何好,哪怕他知道那女人只是故意如此说而已。这像是一种天性,放眼古今中外都是至理名言。
“不!我不要!我要证明给他们看,他楚腾能做到的,我楚家二少爷楚奇也能做到!”金玉这招欲擒还纵的激将法果然奏效,楚奇像打了鸡血般整个人亢奋起来,大声嚷道。要不是这院子平常只住楚腾楚奇两兄弟,估计就会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交换惊吓到。
楚腾一直悄悄潜伏在门外听着,现在不禁鼻尖都沁出一丝冷汗,手上无聊把弄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稍不注意,他就像那“真楚腾”一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嗯。这才有点真正的男人风范,这才是金玉喜欢的男人嘛。”金玉就像是百变金刚,转眼又变成小鸟依人的模样,声音甜腻得直让在外面的楚腾作呕。
“小玉,你说什么,我便照你的做好么?”楚奇好似沉浸在这种短暂的荣誉中,好似金玉的一句话,便真的把他由“孬种”直接变成了“real
man”。楚腾像是在看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对楚奇既可恨又觉得好笑。
“要不我们还是旧计重施,再在他喝得查中加点慢性昏迷药,由我来把他骗到崖边,不过这回要万无一失,先在上面给他补上一刀再推他下去,绝对不能让他有侥幸逃脱的机会!”金玉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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