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舞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小姐,都是彩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彩云,小姐当初也不会把事情推给夫人,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彩云哭着自责。
“彩云,你别哭了,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命不好,你知道吗?我母亲也是别人家的小妾,她是自杀的。”艳舞惨然一笑,说道。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要是走了,彩云也不要活了。”彩云哭着拉住艳舞的衣袖说。
“彩云,你别乱想,我是不会走母亲那条路的,至少不会是这里,如果我在这里死了,相公和夫人会有阴影的,我不能再害他们。”艳舞抹了抹眼泪,平静的说。
“那小姐你真的要离开楼府吗?”彩云流着泪问。
“不离开行吗?他已经不要我了。”艳舞目光无神地说。
“不会的,大少爷对小姐一直很好,不如咱们再去求他。”彩云说道。
艳舞摇了摇头,惨笑着说:“你不明白的,这就是我的命,我生下来就注定了跟我娘一样,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不会的,小姐,你想太多了,咱们去求求大少爷,不然就等夫人回来,求求夫人。”彩云再次建议。
“不用了,没用的,这是我一出生就受到的诅咒,是我的命。”艳舞摇头说道。
“诅咒?什么诅咒?”彩云问。
“说来话长,源头是我的母亲,她姓江叫艳儿,自小和扬州计家大公子定了亲,可是她十六岁那年,偶遇聂家公子,也就是我的父亲,我母亲对父亲一见钟情,执意要嫁他,父亲见我母亲生得漂亮,也答应娶她,于是母亲就再三要求与计家退亲,计家大公子从小体弱多病,这一退亲,他竟然一病死了,计家大夫人一生就育这一个儿子,本身就对他娇纵惯养,疼如心肝,见命根子死了,一气之下,也得也重病,临死之前,她发下毒咒,咒我母亲和她的儿女一生得不到真爱,后来,母亲在外公外婆反对的情况下还是进了聂府的门,并与外公外婆及兄长断绝了关系,谁料想,那聂公子不过图她的美貌,我出生后,奶奶嫌我是女儿,不喜欢娘,父亲也看厌了我娘,就又娶了一房妻子,让我娘沦为小妾,我娘受不了,回了娘家,可是娘家已经搬走了,她心灰意冷之下,竟然撇下我就上吊自杀了。而我也在十三岁那年,被大娘送去了妓院。”艳舞静静地叙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你爹不管吗?你毕竟是他的女儿啊?”彩云叫道。
“他?哼,他只信大娘的话,大娘告诉他我是我娘和别的男人偷生的,他就信了。”艳舞惨笑。
“小姐,你太苦了。”彩云又流下了眼泪。
“彩云,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如今走到这一步,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命不好。”艳舞淡淡说道,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是命,那就得认哪。
“那你打算去哪儿?”彩云擦擦眼泪问。
“扬州,这么些年了,我想回去看看,顺便祭拜我娘。”艳舞低声说。
“好,我跟小姐一起去。”彩云坚定地说。
“彩云,谢谢你。”艳舞认真的说。
“小姐,你弄成这样,就算不是我直接害的,也跟我有关,我才应该谢谢小姐不怪罪之恩哪。”彩云一脸认真。
“嗯,那就这样吧。”艳舞叹口气,事到如今,她只好一走了之了。
楼煜出了艳舞的房门,仍然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他才是最大的笨蛋,原来他一直都冤枉了水凝,而他竟然还浑蛋地将水凝…他不敢想下去,这会儿,他连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楼煜一拳打在路边的一棵松树上,将树打得左右摇晃,见欲拆断。
水凝,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能原谅自己吗?楼煜心下忐忑,他真后悔自己竟然被男人的虚荣冲昏了头,他明明并不多么在乎艳舞的,却为了刺激水凝将她娶回了家,如果当初他没有让艳舞进门,那所有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楼煜快步走向霞飞院,他要向水凝道歉,他要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
推开房门,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动静。
楼煜凭知觉走近床铺,轻轻坐在床沿上。
“水凝,对不起,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艳舞搞的鬼,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弥补你的,你原谅我吧。”楼煜忏悔地沉声说。
房间里空荡荡的,黑乎乎一片,楼煜等了好久,都没有回音。
“水凝,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可是你一定要原谅我,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才会因为你说要离开一赌气让艳舞进了门,其实我本来并没有下决心要纳她为妾的,只不过那时我中了她的圈套,以为破了她的身子,才会想着要负责,可我原本只是想给她一笔钱,让她买间房子独住的,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不介意我收了她,我一气之下才让她进了门。”楼煜叙叙叨叨说着往事,全然不似以前的他。
仍然没有人回应,楼煜忍不住伸出了手。
床上空空的,水凝不在那里。
楼煜心里一紧,她不在这儿,会去哪儿?他慌忙出门,叫醒水菱,点亮卧房的灯,卧房里仍如他走时一般干净,连床上的被子都似没有动过,只有地上被他撕碎的粉色小衣一直在提醒着他,他刚刚多么强硬地伤害过水凝,就在这张床上。
楼煜跑过去,打开衣橱,里面的衣服少了几件,她走了,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被刺得生痛,他失神地站在衣橱前,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三个字:她走了,她走了。
“大少爷,这儿有张纸。”水菱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给楼煜。
“纸?什么纸?”楼煜无神地扭过脸,看着水菱递过来的纸,纸上写满了字。
“奴婢不认得,可能是大少夫人留下的。”水菱怯生生地说。
“水凝?!”楼煜忙接过纸来,来到灯下仔细观看。
“休书?!她竟然模仿我的笔迹给自己写休书!”楼煜失声叫道,这次水凝一定是被伤透了心,才会想到这个下策,她模仿地真像,如果不是他明确知道自己没写过休书,恐怕也会错认的,看来她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离开自己了,这想法让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痛得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