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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自由真好

这几天荔城分局的气氛很紧张。自从那天陈自成从市局开会回来以后,在办公室开了一个短会。参加这个短会的都是陈自成的亲信,出来后一脸阴沉。谁也不知道这次小会的会议内容是什么。不过开过会之后几个亲信开始找人谈话。都是一些科室的文员,有时还会去后院问询。大家变得人人自危,连平常说话都不敢太大声音。

李运鹏这两天快要郁闷死了。孟杰被打进医院,他遮着捂着,就是怕被人知道。孟佳云说把这个案子接下来,他更是想都没想就同意把这个烫手山芋让出去。接着就是整个分局大清查。在他正庆幸躲过一劫时,分局局长陈自成却亲自找他谈话。

“那个叫孟杰的是怎么回事?”陈自成坐在办公桌后面问道。

“哦,现在那个案子交给孟佳云处理的,我也没问过,等会我去问一下!”李运鹏听陈自成提起孟杰,心里顿时一惊。坏菜,这几天的调查是针对孟杰的案子吧。他好像没什么后台。不得不说,李运鹏的职业敏感还是很强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已经找她谈过话了,她前几天请假刚过来!”看李运鹏还在推脱,陈自成有些生气。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基本是知道事情的大概。你丫的一个科长胆子也太大了点。为了几千卖钱,连死囚你都敢用。也不想在和他绕圈子,直接把事情挑明。

“这个……”李运鹏一脸冷汗。

李运鹏被判刑了,这次荔东分局大清查查出几个科长都有不大不小的问题。不过判刑的只有李运鹏这个被认为最没实权的科长。贪污、受贿、玩忽职守、渎职滞职、买凶伤人,什么罪刑他都有点。就连田子健父子都补牵涉进来以行贿、买凶罪判了二十六个月。最倒霉的是顾记功,因为一时无聊,结果自己弄了一身伤,到现在还没拆线。这就算了,又因为故意伤人罪判刑。本来快要混到无限的,现在一搞差点不被立即执行。害得后台一直骂他秀逗。顾记功哭的心都有,哥,我也是受害者呀!

听到这个消息的孟杰还在医院。从第三天开始,他自己已经基本上可以照顾自己。只不过还是没什么力气。就连医生都感叹他的康复速度。黄丽雅和宁建伟基本上每天都在这里照顾他,孟佳云偶尔也会过来看看。

“小杰,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呀?”孟佳云看着听到这个消息依然一脸平淡的孟杰,不由得有些失望。她一得到这个消息就跑过来看孟杰,就是想让他开心,没想到这家伙一点表情都没有。真搞不懂这家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有时像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有时却有那么一分成熟,像现在。

“哎,我当然高兴,只是高兴又怎么样,我还不是一样呆在医院里。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受伤了就是受伤了,谁也没办法弥补,谁也不能重头再来!”孟杰悠悠的说。

“算了,真扫兴,跟个老头似的!”孟佳云噘着小嘴,一副生气的样子。对孟杰说出的话,她有同感,可是这从一个十七岁的人嘴里说出来,她感觉特不舒服。

“嘿嘿,佳云姐,你也别生气,其实我挺高兴的,只是想到一些过云的事有些感慨而已!”孟杰不好意的道。

“哦,对了,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们?还有那天你老喊培培,你让谁陪陪你呀?”孟佳云对孟杰的事早就好奇得不得了,只不过这些天一直在处理其他的事,也没时间问他。现在趁大家心情都还不错,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问出来。黄丽雅和宁建伟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孟杰。他们比孟佳云都好奇,不过他们都问过孟杰,可是孟杰当时不愿意说,而且一副痛苦的样子。慢慢的也就不问了。做为朋友,他们不想看到孟杰痛苦的样子。

“你要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反正也没什么!”果然孟杰又是那副失落的痛苦表情。孟佳云有些不好意思道。看来那真是孟杰的伤,就像自己的弟弟对自己一样,自己不是也不想提起吗?

“哎!没什么,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孟杰理了理心情。看着直盯盯看着他的眼前三人,接着说道:“其实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说了也没用,只不过多加一个人伤感而已。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不过你们不许有同情的眼神,我受不了!”

“不会,我们不会。”三个人像小学生一样异口同声的道。特别是宁建伟,他太激动了,这小子终于肯说了,他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让孟杰对一个小布囊和一张照片这样执着。

“嘿嘿,你们不要这么严肃。我随便说说,你们随便听听,听过以后,大家都忘了,我也没说过,你们也没听过。”孟杰真不想说自己的故事。不过眼前的三人是自己在荔城最好的朋友。孟佳云还好说,给他不是一条道上的,可是宁建伟和黄丽雅都跟他共患难过。如果自己一直把持着自己的秘密。虽然他们嘴上不会说什么,不过心里肯定有个结。

“我今年十七岁,虚岁十八,这个你们知道的。我这个年龄应该在学校读书,而不是在外面打工。我想你们也好奇这些。”其他三人听孟杰这么说,点点头,都没打段孟杰。他们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孟杰长叹一口气。

“去年,我考上我们市一家高中……”孟杰把他如何上九中,和东方培培的点点滴滴,还有初中同桌的点点滴滴,东方培培如何出车祸,自己最后如何来到这里。统统说了一遍。孟杰没有看三个人的表情,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些事情就像电影一样时候在他脑子里回放着。只不过以前是一个人欣赏,而现在却是讲出来给别人听。

三个有一直认真听孟杰讲。孟杰讲到开心时,他们能体会到那种开心;孟杰失落时,他们能体会到那种失落。一切像自己亲身经历一样。当听到东方培培出车祸时,两个女孩子显些惊叫出来。最后听到孟杰离开东方培培坟墓的时候又为他感到伤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个人都已经泪流滿面。听完故事久久不能平静。孟佳云站起身,轻轻的把孟杰抱在怀里,怜惜的轻抚他的头。这样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就这样每天还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把自己藏得太深了,他把伤痛藏的太深了。让人永远都触摸不到。

“你看你们,我说了不想说,你们偏让我说。哭个什么劲,你看我,都没有一滴眼泪。都过去了!”孟杰故作轻松的笑着道。他真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特别是为他伤感。他只想让身边的人快乐。自从东方斗培不再以后,他就告诉自己,要让自己身边的人快乐。孟杰是真的没流泪,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有时候甚至觉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切与他无关。

“哎!以前觉得自己挺不幸的,听到孟杰故事才知道,其实我幸运多了!”宁建伟叹了一口气道。

“嗯,就是这样!”黄丽雅点头赞成道。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伤,没办法比的,自己的痛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再怎么感觉也没自己感觉来得真。所以啊,人,只有活着才是最好的。活着才是最幸福的。”孟佳云感慨道。三人中她是最能体会孟杰的人,孟杰是失去心爱的情人,她却失去心爱的弟弟。都是心中的爱,虽然亲情和爱情不一样,不过那种伤痛是差不多的。那种无泪的痛才是真的痛。

“不错嘛,佳云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哲学呀?”孟杰开玩笑道。

“臭小子,姐以前就不哲学了。好歹我也是大学生呀!”孟佳云给孟杰一个爆栗。听到孟佳云提到“大学生”黄丽雅和宁建伟抬起头盯着孟佳云。孟佳云也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小杰,我不那个意思!”

“没什么,你们太紧张了。要这样我都不敢和你们说话了!”孟杰当然知道孟佳云的意思。特别是走出社会的这段时间。他何偿不想读大学,他还记得当初曾答应过东方培培等他大学毕业要陪她去好多地方。可这一切都只能是梦想了,这或许是孟杰今生的又一个遗憾哟吧。

“终于出来透透风了,我快憋死了!”孟杰站在医院门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除了在那里就是在医院,这都半个月过去。孟杰真的要憋坏了。深深吸一口夹杂着汽车尾气的空气。不禁感慨,自由真是太好了。天是那样的蓝,花是那样的艳。连那些穿着灰色制服的城管都变得那样的可爱。

“你啊!你们准备做什么?”孟佳云和黄丽雅、宁建伟三人在后面追了过来。她今天本来有事不能过来接孟杰,不过还是忍不住过来了。自从那天听到孟杰的故事,孟佳云感觉她和孟杰的心贴得更进了。或许有些同命想怜的感觉吧。恨不得时刻照顾着他,甚至连上厕所都要跟着。有时候连宁建伟都羡慕孟杰。

“做什么?”孟杰看向黄丽雅和宁建伟两人。

“要不我们扛包?”孟杰调皮的对宁建伟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心情特别好。

“不行,绝对不行,打死也不去!”宁建伟不等黄丽雅发表意见,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有了上次扛包的经历,这辈再也不要说扛包的事。饿死他也不去扛包,那哪是扛包呀,哥,那是扛命啊。

“就是,你身体不行,不能做重力的!”孟佳云听孟杰说要去扛包,吓了一跳,连忙反对。她哪里知道,孟杰是在和宁建伟开玩笑。这是他们两个的秘密。无论谁都不能说的。更何况孟佳云还是名警察。让她知道他们曾扛过死人,那还得了。再说了,那次扛包的经历不光是宁建伟怕,孟杰心里也不舒服。这个世界上以后肯定会少两个扛包工的。

“没有,开个玩笑!”孟杰看孟佳云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笑下去。

“那你们准备做什么?”

“找找看吧!反正这几天也没法做事,等两天再说。”虽然医生让孟杰提前一天出院,不过还是告诉他暂时不能做事,要小心点。

“也好!要不你先学个什么技术吧!这样打工也不是个办法。学个技术总比打工好一些吧!”见孟杰不再坚持扛包,孟佳云放下心来道。她也想帮孟杰,不过她有她的顾虑。孟杰最终还是要离开的,她怕自己投入太多的感情,到了最后还要再受一次打击。所以孟佳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影响到孟杰,让他自由的发展。至于到最后结果怎么样,孟佳云也顺其自然。

“能学技术当然好了。古话说得好‘家有万贯千金,不如一技压身。万般带不走,唯有业从身。’不过我只是个打工仔,到哪去学呀?”孟杰道。这两个月来晃来晃去,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他真的很羡慕那些有技术的人。可是这个社会,你要想学东西得有钱呀,没人钱谁会教你。

“现在学电脑应该不错,你不妨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机会。”孟佳云道。

“好的,我对那个电视一样的东西挺感兴趣的,本来到高二就可以学到一点,不过可惜了!”孟杰道。

“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在社会上一样的学!”孟佳云劝慰道。

“也是,这几天我找找看,有没有地方不要钱也可以学到这些的!”孟杰确实想学学那个先进玩意。只是现在电脑学校不多,而且都要钱。以他现在还再为一日三餐操心的时候,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也好,我听说有许多打印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去看看,多接触一些总可以学点,大不了不要工资。你们三个也不要一定在一起,那不好找事做,不如分开找,谁有班就上!”孟佳云对着后面的黄丽雅和宁建伟道。

“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可惜我在荔城呆不了多久了,再等几天我家老爷子让我去国外舅舅那里帮忙。”宁建伟一副失落的神态。他不想去,不过因为那边的机会确实比呆在荔城好得多。最后还是选择出去看看。田子健出事以后,钱叶也退学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起这些就烦,离开荔城这个让他伤心的城市也好。

“挺好,出国多好呀,我才出省,不要人什么不高兴。不过我欠你爸爸的钱怎么办?”孟杰问道。

“什么钱?”宁建伟不解,孟杰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怎么会欠他的钱呢?

“就是保我出来的钱呀!”

“那个啊,其实不是我家老爷子出钱保的,我回家问过老爷子才知道。”宁建伟道。

“啊,那谁出的钱?”孟杰更不明白了,自己好像在荔城没什么朋友。

“没人保你,李运鹏的事处理好之后,你就没事了,就连你的住院费都是荔城分局给报销的。”孟佳云解释道。

“不会吧,佳云姐你没骗我?”孟杰不信道。

“骗你做什么,刚开始确实是我垫付的,不过后来我报上去以后,新来的科长给你报了!”孟佳云没有骗孟杰,他所有的医药费确实报销了,不过不是什么新来的科长让报的,是她自己用了点私权给报的。孟佳云就是那个新任的科长。李运鹏走了以后,她的身份也没办法保密。知道孟佳云身份的任世龙也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科长会惊动堂堂省厅副厅长。所以想都没想把科长的位子批给孟佳云。虽然孟佳云还想推辞,不过想想如果再出一个李运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于是直接应下来。成了整个警界最年轻的科长。

“真的太感谢你了,佳云姐,我还以为今年都赚不够医药费了呢!”孟杰激动的道。他能不开心吗,刚开始,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在这个只要走进医院,哪怕随便一个感冒个万儿八千的时代,他在里面住了那么久,还是单间。那还不得好几万。反正没打算今年还清。现在听说不用还了,孟杰比捡了几十万还要高兴。不捡钱也可以活,可是欠人家的钱得还呀!

“有什么好谢的,这都是我该做了,谁让你都叫我姐了!”孟佳云开玩笑道。

“好,我以后就叫你姐,不说谢谢了!”孟杰道。

“嗯!就这么定了!叫个姐听听!”孟佳云也很高兴,自从弟弟出来以后,好久没听到有人喊她姐了。

“姐!”孟杰甜甜的喊道。他真的一种在家里喊姐姐孟芳琴的感觉。

“哎!”孟佳云笑眯眯的应道。心里甜蜜蜜的,有人喊姐姐真好!

“姐!”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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