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葛衣雪安顿好后,皇太后换掉衣服,坐在铜镜面前,让李嬷嬷服侍自己。
李嬷嬷边为她退去发髻上繁重的发簪,边不解地问道:“太后娘娘,老奴有一事不明白。您……”
您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皇太后轻转头盯着李嬷嬷,反问她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冒险要保留葛衣雪为九王妃,还去送葛晋天?”
被猜透了心思,李嬷嬷谦卑地躬一下声,等待皇太后发话。
皇太后缓缓起身,说道:“保留衣雪除了因为她有留下的价值!而去送葛晋天是为了让衣雪明白我现在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
完全猜不透皇太后话下的隐含意思,李嬷嬷也不敢再问了。只是依旧想不通已经是众矢之的的葛家,按理也已经同葛晋天一块发配边疆的葛衣雪为什么太后娘娘要将她死保下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价值会让太后娘娘这么力保?还去城郊送早已落寞的葛丞相。而且还提出交换的条件是去换那个掉包宫女的性命。
“李嬷嬷,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又太过愚笨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听我的话就行了,你明不明白?”最后,皇太后警告李嬷嬷道。
李嬷嬷会意,急忙跪下发誓道:“奴婢谨当只听太后娘娘的教诲,惟太后娘娘命是从!”
“起来吧!”轻抬了一下手,皇太后说道,“我想睡了,给我宽衣吧!”
“是,太后娘娘!”说完,李嬷嬷提裙起身为皇太后宽衣,安顿她睡下后就退下去了。
灯已经熄灭了,安宁宫的寝宫内,李嬷嬷走后,皇太后却突然起身,嘴角上扬。
拨开帷帐,踏上鞋,左右环顾一下没人后,按了一下床边上的一个按钮,床便自动分开,出现一条黑黝黝的路,再小心翼翼地瞧了瞧,确定安全后,她才吹亮了火折子,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一直一直往下走,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后,突见眼前她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便加快了脚步,同时又不忘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跟踪。
终于到了一个洞口处,拨开眼前的杂草树枝,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密郁的树林,但因为是晚上的缘故,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在树林的深处有一个黑影早就在那等候了。
翌日。
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解决好了,只剩下对离儿的制裁。燕甫应答应过九弟要保她平安的,就对皇太后一直好言相告,说离儿为了燕家也牺牲了很多,希望皇太后能同意他放了离儿,又加上燕甫靖又极力的维护。
这样一来,不仅没让皇太后想要放了离儿,反而使得皇太后对离儿更加痛恨了,为了保险期间,她只好以在离儿没正式拖罪之前不能见她,不然处死她的借口来限制燕甫靖去见她。想到一个才进宫没多久的女子就可以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变成这样,皇太后的心里很不痛快!所以,她决定去好好会会这个离儿姑娘。
在李嬷嬷的掺扶下,皇太后一步一步地下台阶,每一步都是那么华贵。
鲁大人一见皇太后来了,便急忙上前迎接道:“微臣参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寿万疆。”
“起来吧!”皇太后轻轻一抬手说,“带我去见见她。”
知道今夜皇太后造访的原因,鲁大人起身引领皇太后来到关押离儿的牢房,指着在茅草堆里躺着的离儿说道:“回太后娘娘,这个就是她。”
看了一眼在地上躺着的离儿,瞅瞅锁,皇太后吩咐道:“打开它!”
“是,太后娘娘。”
听见开门声,离儿微微睁开眼睛,挪动身体小心翼翼地起身,缓慢地转头见雍容华贵的皇太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愣了半晌后急忙下跪请安道:“奴婢……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没有叫她起身,皇太后不断地翻动眼睑,绕着离儿走了一圈,细细打量她。心里想着果然是个佳人,身着白色囚服,没有华丽的发簪和华贵的衣着,即使在这深牢里还透发着一股光芒,她的身上有着一股别人的无法抗拒的魅力,怪不得靖儿会为她着迷了。沉默了好久,皇太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把头抬起来。”
离儿慢慢地抬头,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皇太后,不敢随便说话。
果然是——烟雨朦胧迷雾眼,犹带傲气胜三分。恰似海深碧玉珠,娇美何处不能藏啊!美原来是任何东西都挡不住的。
在龙凤殿自己没怎么看清楚,在这样的境地她都可以美得有自己的特色,皇太后无法想像她要是出去了,九王爷他肯定是更舍不得了。忍不住她故意嘲讽道。
“看来你就是靠着自己这张脸蛋来骗取衣雪的信任,博得靖儿的心吧!”
对于皇太后的恶言,离儿微愣,转而又马上苦笑一下,她知道皇太后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忍不住再多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皇太后独自走出了牢房,鲁大人紧随其后。没走多远,她对牢房外的鲁大人低语了几句,鲁大人先是脸色骤变,但当皇太后怒目而斥后,他就低头作揖同意了。
在牢房内的离儿心明地看着他们。嘴角图添一抹笑容,起身退到墙角,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杂乱的茅草。她知道他们肯定是在说自己的生死问题,自己犯了这样大的错误,其他的人都已经被一一处死了,可能下一个就是自己了。又一次苦笑,突然觉得这也好,至少自己可以解脱。不用再去惆怅了!不用再想他了!
想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自己还是要想起他?离儿啊离儿啊,你要知道自己是不属于他的。就不要再幻想什么了。不然希望最后成空只会更痛苦而已!
可是皇太后走后,离儿就知道她对鲁大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了。被两个高大的狱卒押解到刑法处,看着那些吓人的刑具,离儿没有胆怯。任由他们把自己架在十字架上,死死地捆绑着。
死,也好。离儿这样告诉自己的,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让葛小姐和九王爷幸福,娥妃死了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代选的事情露馅。一切都会变好,就像自己刚来时的愿望,此刻实现了,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
轻轻地闭上眼睛,离儿等待解脱。可是接下来等待她的不是死,而是比死更难受的事情。
看着眼睛禁闭的离儿,鲁大人本还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皇太后的话后,他朝身旁的狱卒使了个眼神。
狱卒在得到鲁大人的同意后,将磨好的刀子在盐水里浸了后,便朝离儿挥去,狠狠地,重重的,深深的。
“啊——”
伴随着惨叫,离儿猛地睁开眼,手倏地握成了拳头,指甲刺进掌心,疼在心里,整个身体的神经也都跟着有了感觉起来,像是万虫蚀咬般。血很快地渗出,滴在了白色的囚服上,染红了一片,盐水趁虚浸入伤口,马上就如千万只蚂蚁在来回的撕咬般,又疼又痒,而最痛苦地还是自己不能去解决这种难忍的痒痛,只能是不停地扭动着脸来缓解痒痛的感觉。
疼过后,痒过后,整个身体开始麻木。身体靠着自然反应不停地颤抖来缓解疼痛,浑身没了力气,握紧的拳头又无力地散开,掌心已经有了几个暗红的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