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莹觉得她不懂医术,这样找药的方式太过草率,又毫无根据,会害了燕大哥,刚要阻止时,燕甫靖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眼见他这么轻易就吞了下去,白素莹心中不愿,拉住燕甫靖抓住自己衣襟的手,慌忙恳求道:“燕大哥,你不要吞,趁着药刚到喉咙,你用内力将它逼出,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相信离儿。”这时,燕甫靖才发现自己一开始抓错人了,说完慌忙甩开白素莹的手,将头转向别处,另一只手胡乱地挥动。离儿知道他是找自己,便赶紧抓住他,柔柔道,“我在这里。”
握住离儿的手后,燕甫靖知道这个才是她。她手的大小、温度,自己是不会感觉错的。
见状,白素莹的眼不禁起雾,微微张嘴,想要哭出声来,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素青见自己的姐姐如此痛苦,心中难受不已,可她明白姐姐与燕甫靖是不可能的了。
吃药后,所有人都耐心等待结果,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燕甫靖突觉眼胀,像是有一股热流要涌出。眼睛已经半眯着了,迷迷糊糊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是感觉眼涩涩的疼,脸上有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他猜想可能是眼泪。
“啊——燕大哥你的眼睛……眼睛……”白素莹不禁尖叫,话说得含糊不清。
凌霄和素青都呆了,为什么会这样?
离儿也惊愕地看着燕甫靖,难道自己猜错了,害了甫靖?
因为现在在燕甫靖脸上流的不是眼泪,而是血,先是暗红色的血,现在变成了黑色。
黑血已经布满了燕甫靖的脸,十分的诡异。
见状,白素莹一时失了理智,忍不住推了一把离儿,恶狠狠地哽咽说道:“瞧你干了什么?!什么医术也不懂,胡乱拿药!你看你把燕大哥害成什么样了?!”
“我……”离儿一时无语,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快着地时,燕甫靖猛地起身及时拉她入怀,关切语道:“离儿,你没事吧?”黑血已经从脸上滑落到了脖子,染黑了衣领,眼前一片昏暗薄稀的光。
轻微摇头,离儿没有说话,一时忘记了燕甫靖看不到了。
而凌霄和素青则惊呆了,刚才燕甫靖稳稳地抓住了离自己好几步的离儿,失明的人根本就不能办到的。王爷真的复明了!这个惊喜不禁让凌霄逐颜,急忙提醒还蒙在鼓里的王爷道:“九王爷,你的眼睛……”
不等凌霄说完,燕甫靖眨眨眼,感觉有些刺眼,猛地一惊。自己真的能看见了!有点不敢相信,再次眨眼,眼前的光更刺眼了。心里万分激动,更是感谢离儿给自己带的好运,抓住她的双肩,他满脸笑容地对离儿说道:“离儿,谢谢你!谢谢你!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
见他真的复明了,离儿也很激动,可是她只在心里激动,面色柔和平静,轻柔地从怀里取出手帕一点一点地为他擦拭,轻言道:“那就好,你先把眼睛闭上,突然见光会很刺眼的。我先帮你把血水洗掉。”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眼角早已浸出了喜悦的泪水。
凌霄则赶忙去打了一盆水。
围着桌子,大家都看着离儿温柔地为燕甫靖擦拭,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细心,那么用心。
凝视着自己在最黑暗的时刻守护自己的爱人,看着她专注地为自己擦脸,睫毛微微扇合,眼里的柔情快要将他融化了。燕甫靖知道今生来世这个女子都值得自己去爱,去守护!本想马上吻上她微颤的红唇,可是碍于凌霄和白素莹他们在场,他将自己的情按压心中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一辈子、几辈子、几十辈子、几百辈子来爱她!
白素莹和素青始终想不明白离儿到底是怎么知道那粒药就是解药的?难道自己一个神医的后人还比不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吗?
“离儿姑娘,刚刚我……”白素莹为自己刚刚的鲁莽而惭愧,很想道歉,可是觉得尴尬,话到一半就说不口了。
离儿明白白姑娘刚刚也是担心甫靖的安危,她也没错,倒是如果甫靖真的因自己的错误判断而丧命的话,她才是罪人,被骂是应该的。便将手帕放入水盆中后,边清洗,边浅笑道:“白姑娘也是为了甫靖着想,我只是侥幸让甫靖复明。那事你我就不必再提了。”言毕,她冲着白素莹微微一笑,又用拧干的手帕为燕甫靖擦拭。
“谢谢。”见离儿如此宽宏,白素莹更是不好意思了。但她还是想不透离儿怎么知道那粒药就是解药,就忍不住问了,“离儿姑娘,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知道那粒就是解药?”
这个疑惑不仅是她一个人有的,包括燕甫靖在内也是困惑的。即使离儿再怎么好运,那也太巧了一点。他们都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线索自己没发现,而细心的离儿却察觉到了。
知道他们迟早都会问的,离儿边为燕甫靖擦黑血,边说道:“其实我觉得甫靖你真正要感谢的人应该是那位叫沈雾瑟的姑娘。”说完,她停止了擦拭,很认真地看着他,示意他真的是要去感谢一下那个沈雾瑟。
“为什么?”燕甫靖不禁失声问道,他没想到自己以前担忧的事现在终于发生了。即使这药是她给的,可是她也是不怀好意啊!毒药和解药放一块,摆明了就是折磨他嘛!
其他三人听后也是不解,都明白离儿干嘛说出这样的话。
离儿见他恼怒又困惑,轻笑一声,又开始手上的动作,娓娓道来,“甫靖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那女子若是真的要你受尽折磨,何必给凌侍卫他们药,让你黑暗一生和一死了之哪个更让你痛苦?我想她定是钟情于你,想搭救你,故意给凌侍卫他们药的,可能碍于她的主人而不敢轻易告知他们解药,便留下一句‘药瓶内药皆独一,唯有不化水可医’。”
虽然觉得离儿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凌霄他们还是想不透那句话的意思,明面意思不就是说她自己医术高嘛!难道有深一层的意思!想着他们刚想问时,离儿又继续说道:“这句话的意思也不难理解,‘药瓶’应该指的就是她给我们的药瓶,‘内药’就是治疗内伤的药,我虽然不知道什么药治什么病,我也看得出甫靖他受的应该是内伤,该用内药,所以……”话至此时,燕甫靖的脸已经擦拭干净了,又是那张俊脸。离儿将手帕放进水盆后,抬眼看着白素莹继续说道,“我才麻烦白姑娘你将药分成两类。”
分析到这,大家也释然明白了,白素莹帮离儿继续说完,“所以‘唯一’就是意思颜色只有一个的就有可能是解药!”
“那那句‘唯有不化水可医’就是可以理解为放入水中不化的就是解药了!”素青也兴奋地解说道。心想自己也不笨嘛!
离儿点头,浅浅一笑,说:“白姑娘和素青姑娘果然兰质慧心。”
“那当然!”得到赞扬,素青一下子就飞上天了。
白素莹则有些自认不如,自己怎么可能比得上她的聪慧呢?看来她和燕大哥才是真正的一对,他们互相信任着对方,不管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