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莫干峰一脉的险峰怪石不同,紫阳峰山势较为平和,更像是一座悬浮于空中的天柱。
遥遥望去,丝毫没有云雾的阻碍,陆晨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极远处有一座宏伟的山门楼台,以暗金为顶,以青玉为柱。山门正中悬一巨匾,以紫色为底,以精金镶字,上书三个古篆,紫薇殿。
陆晨走的大道之上,以玉石为阶,金砖铺路,紫阳峰的奢华可想而知。除去那东倒西歪的石柱,摔成碎末状的岩硕,陆晨依稀还能看出昔日紫阳峰鼎盛时的辉煌情景。
也只有昔日而已。陆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罗生门的未来,经历一遍末世的场景。
现在的紫阳峰像是经历了一场漫天大火,成片成片烧焦的黑色炭黑颜色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峰没有一点生机。三人高的白色石柱倒在地上断成两截,挡住行人的去路,继续去往上山的台阶被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山上的云雾不知为何尽数消散,堂堂的仙家宫殿如今只剩下断瓦残垣,留给人一点想像的空间。破败萧瑟的气息充斥着整座紫阳峰。
“我们去哪里?”在唏嘘之余陆晨也不忘了问上一句。
“紫微殿。”
“做什么?”
“拜师。”
紫阳峰正殿紫薇殿破坏的最为严重,陆晨惊讶地发现紫薇殿的后面部分竟然完全消失,像是被用大锤砸了个稀巴烂。门口的牌匾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黑漆漆的煤炭,那几个精金字也已经破损不堪,勉强还能辨明字形。
紫阳真人带着陆晨步入殿中,在正中,三清老祖的肖像只剩下通天道人孤零零地吊在那里,手上的剑形图案被烧出了一个破洞。
“在三清真人之下拜三拜就可。”
陆晨恭恭敬敬走到通天教主面前,忽然转头问:“如今只剩下三清中的通天教主,我拜他会不会显得对其他两位道祖不敬?”
“心意到便可。况且他们都有好几万年没有在人间露面,又没给我们什么好处,要不是他贵为道教先祖,我早就把他扯下来了。”紫阳真人不屑说道。
陆晨从紫阳真人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三清道祖的传说是真的?”
“嘿,你当修仙的人都很空吗?凭空捏造三个虚构的人拜?”紫阳真人反问,倒是让陆晨哑口无言。
“我这三拜又是什么意思?”
“一拜天地诸法,二拜三清道祖,三拜清溟祖师。”
陆晨心生疑惑,问:“听说三清道祖传道三千,世间才有了诸多法术,为何不是三清在前,万法居后?”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紫阳真人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子,还是回答,“法术本就存在在这天地中,三位道祖领悟天地,传道三千,只不过做了归纳统筹的工作。而且你道是世上只有三千道法吗,后人不断总结出来的早已不计其数,那三人只不过开了个先河罢了。”
陆晨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紫阳真人的答案,拜了下去。等陆晨行礼完毕,紫阳真人指了指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
“坐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紫阳峰的弟子了。”
陆晨依言就地坐下,紫阳真人也俯身盘膝而坐,和他面对面。“入我紫阳峰需要知道几点规矩,希望你能知道。”紫阳真人道。
陆晨点头道:“师傅请说。”
紫阳真人却摆手道:“首先第一点就是我们不是师徒关系。”紫阳真人将十指交叉在一起,看着陆晨道:“你可以理解成我和你是合作关系,我会提供你一定的资源,学习环境,但同时你也要负担传承紫阳峰道统的责任。”
“传承道统?”
“就是在你死前找个传人。”
“你通过了炼心路的考验只是可以继承我紫阳峰的道统,但是却并不表示我就收你为徒。所以你是我紫阳峰的弟子却不是我紫阳真人的弟子,这点可不能搞错了。”
紫阳真人摸着他那不长的山羊胡子:“说点实在的。修练这事我不会督促你,逼迫你。你可以听我,也可以不听我,这都是取决于你。”
陆晨毫不犹豫道:“我想活下去,所以我会拼命修炼。”
紫阳真人毫不留情地回应:“你的命是你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必负担你的生死,你也无须和我有师礼孝道,这就是咱么俩的关系。”
陆晨忍不住了:“哪有这样的事情?”
紫阳真人嘿嘿笑道:“我教你又不能得到好处。”他盯着陆晨的眼睛,“最重要的一点,你以后下山如果遇上强敌决对不能带回山中,将紫阳峰牵扯进来。”
陆晨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俗事因果,红尘枷锁,你日后自然会明白。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躲在这荒峰里的苦命人。”
“苦命人得了吧。”
陆晨见紫阳真人没什么师傅架子,也就不再拘束,直接道。
紫阳真人打着玩世不恭的表情,笑道:“你如果带麻烦事到清溟宗来,我倒是无所谓。”
陆晨一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紫阳真人为什么不受其他真人的待见了,听紫阳真人继续在那边说:
“至于那些条条框框的门规,完全不必遵守。不过若你真非礼了某峰的女弟子,她的师傅杀将过来,我可不会帮你抵挡。”
“遇上敌人绝对不能带上紫阳峰是吧,老师我晓得。”陆晨黑着脸道,紫阳真人这句话的意思也是明明白白,你心中可以不接受门规,但你表面的功夫得做了。至于背后有什么弯弯,眼前的紫毛老怪物才不会去管。
紫阳真人一笑,道:“当年魔劫来临,紫阳峰的诸多真人都在前峰抵抗,所以相对来说损毁得也较为严重,而后山应该稍微好些,你的住处应该就在那里,这点你不用担心。对了,太隐师兄应该是把铭牌给了你吧。”
陆晨点头,他确实从道僮那里得到一块玉牌。他将那玉牌拿出,仔细端详了一会。玉牌通体灵光流转,在其正刻着清溟宗三个大字,看起来有几分威严。
“出去吓吓人倒是不错。”陆晨念头已经偏到了别处。
“这铭牌是你证明身份之物,如果你下山或者丢失,再上来可就需要麻烦一点。上面也记录着你的住处,你自己到后山寻找便是。”紫阳真人解释道。
“自今日开始,每过七天会在这紫微殿中停留两个时辰,到时若有什么疑惑可以向我解答。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老师就可以了。”紫阳真人说道,“还有什么问题?”
陆晨一愣:“额……没有了,老师。”
紫阳真人笑道:“那好,既然没别的事情,今日我便去了,咱么七日后再见。”就在陆晨眼前“嗖”地一声消失不见。
“哈,就这么完事了?可以救我命的功法呢?可以对敌的法术呢?怎么全没有!”
别的弟子进门都是先由师傅带着修炼,等到入门,再会从师傅那里得到适合自己的功法秘籍,可能还会得些法宝,被布置些任务什么的。
而紫阳真人就这么简略交待了一下后……就这么走了?
陆晨第一次发觉自己完全跟不上紫阳真人的思路,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修炼,或者说接下来他该干什么?
“老师,我该怎么修炼啊。”陆晨大喊大叫,不成,又急忙奔出殿外。
可是抬头,只见着茫茫云海,哪里还有紫阳真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