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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后汉书(4)

东汉末年,中央政权衰弱,农民起义不断,少数民族动乱频繁。朝廷为了镇压农民起义和少数民族的反抗,开始扶植地方势力,希望通过招抚地方豪强来平息战乱。董卓被官府招抚后,担任了州兵马司的职务。他上任后,对羌人恩威并施,很快就平定了羌族叛乱。然后趁机兼并土地,扩充势力,权势逐渐壮大起来。

汉少帝继位后,十常侍把持朝纲。外戚何进为了诛杀宦官,不顾朝臣反对,私召董卓入京。董卓进京后,先控制了何进的部队。他看到执金吾丁原兵力强大,重金收买丁原的义子吕布,让他杀死了丁原。董卓吞并这几个人后,实力大增,开始控制朝廷局势。他先是废除汉少帝,立陈留王刘协为君,是为汉献帝。然后在他的示意下,汉献帝拜董卓为宰相。朝中的军政大权,悉数落入董卓之手。

董卓生性残暴,他进入洛阳后,一朝得势,贪婪凶恶的天性便暴露无遗。他封自己的母亲为池阳君,将其地位拔高到与皇室公主相当的地步,又将自己的弟弟和儿子皆封为侯。董卓知道洛阳城有很多富裕的王贵家族,就下令士兵可以随意抢劫。有了董卓的支持,那些士兵出入别人的门户,抢掠财物,奸淫妇女,犹如匪徒一般。主人稍有异议,就兵刃相向。董卓还命人挖掘汉族王室的陵墓,将里面的宝物抢掠一空。他不但允许手下的士兵公开抢夺民妇,自己也抢掳妇女,奸淫宫女,无恶不作。

董卓以汉臣自居,实为汉贼。为了排除异己,他经常玩弄权术,滥杀无辜。董卓进入洛阳后,因与何太后言语不和,就历数何太后的过错,将她迁居永安宫,然后又毒死了她。他挟持献帝,飞扬跋扈,气焰嚣张。入朝议事时,佩剑上殿,遇君不拜,稍有不快,就对皇上大加呵斥。卫尉张温对董卓飞扬跋扈的行为极为不满,曾在朝堂上指责他。董卓为了除掉张温,指使人散布谣言,说张温私下与袁术勾结,对抗朝廷,然后以此为借口,将张温杀掉。董卓靠阴谋和陷害将自己的对手清洗一净,很多朝中大臣,在他的淫威之下,只好屈服。

董卓常常因小事大开杀戒,使得洛阳城人人自危。有一次,阳城集会时,董卓派军队抢掠集会上的百姓,他们将抢来的妇女和财物装在车上,然后将集会上的男子全部杀死,把他们的头颅挂在车周围,一起带回洛阳城,说是打败敌人后缴获的胜利品。他击败长沙太守孙坚后,将俘虏用布条缠裹起来,浇上油膏,用火活活烧死。有一次,董卓在家中宴请朝中官员。酒过三巡,他拊掌狂笑,说宴席冷淡,想请一些人为大家助酒。他让手下人将自己俘虏的北方反叛者押出来,在百官面前,先割掉他们的舌头,再挖去他们的眼睛,然后又砍断他们的手足,最后将尸身聚拢起来,准备用铁锅煮了来吃。百官惊悚,有的人吓得筷子都掉在地上。董卓却若无其事,平静如常。

董卓的残暴行为,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袁绍兴兵讨伐董卓时,董卓挟持汉献帝迁都长安。他临走时,在洛阳城及其方圆二百里的地方纵火焚烧房屋、宫殿,洛阳城变成一片废墟。到达长安后,董卓横征暴敛,在自己的封地上修筑了气势恢宏的坞堡,并以“万岁坞”为其命名。他还规定,任何官员经过他的封地时,都必须下马,恭恭敬敬地对他行大礼。很多官员因为不甘受辱,而丧失性命。

董卓专权时期,残暴横行,人民深受其害,都希望他早日死去。当时民间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千里草,何青青;十里卜,不得生。”“千里草”、“十里卜”组合到一起是董卓的名字,“何青青”、“不得生”则是人民对他的诅咒。失民心者失天下,董卓的死期已经为期不远了。

王允除董卓

奸臣董卓祸国殃民的行径引起很多人的愤慨,很多人都密谋除掉他,但是都失败了。司徒王允看在眼里,决心以一己之力,担当起匡扶汉室的重任。

王允曾与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等人多次商议诛杀董卓的事情,有一次,他们几个人又聚在一起时,有人提醒道:“现在董卓实力强大,咱们无法硬拼。他身材雄壮,武力过人,平时身边又守卫森严。要想除掉他,除非等到天下沸腾之际。”王允听后心想,内鬼难防,也许只有董卓身边的人才能除掉董卓。于是,他开始暗中留意董卓身边的人,准备为谋杀计划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吕布原是丁原的义子,他武艺超群,勇冠三军,却见利忘义,被董卓收买后,杀死丁原,投降了董卓。董卓作恶多端,怕别人暗算自己,他见吕布勇猛,就收他为义子,让他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董卓性情暴躁,常常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发雷霆之怒。有一次,吕布因言语不慎惹恼了董卓,董卓不由分说,随手抽出刀就朝吕布掷去。幸亏吕布眼尖手快,才躲了过去。吕布赶忙向董卓谢罪,董卓才不再追究。事后董卓很快就将此事忘了,但是吕布却对董卓怀恨在心。后来,吕布与董卓的婢女私通,他怕董卓知道后怪罪自己,心中非常不安。

王允知道吕布的事后,决定以吕布为内应,一起诛杀董卓。他找来吕布,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他。吕布听后,犹豫不决,他说:“我和他有父子之名,怎敢行大逆之事。”王允说:“你姓吕,他姓董,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用刀掷你的时候,又何曾有半点父子之情?”吕布听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点头答应了王允的要求。

汉献帝大病初愈,在未央宫宴请群臣。董卓准备停当,刚坐上马,他的坐骑不知何故,一声惊叫,将他掀倒在地。手下谋士觉得这不像好兆头,建议他不要前去,他有恃无恐,在外衣下套上铁甲,加派了护卫,带上吕布走了。

王允向汉献帝透露过诛杀董卓的事后,就安排同郡骑都尉李肃等人带领十多名亲兵,换上宫中侍卫的装束,埋伏在宫殿门侧门两边。董卓刚到侧门,李肃就领兵杀出。李肃手持长戟,率先刺中董卓。董卓摔倒地下,由于内穿铁甲,并未受伤。董卓见情况危急,心中骇然,就大声向吕布呼救:“奉先(吕布字)快来救我!”。吕布大声说:“我们奉旨讨贼,你死有余辜。”董卓拼死反抗,众人一拥而上,将董卓杀死。王允见董卓已死,命吕布将董卓带来的人杀光,又让皇甫嵩领兵灭了董卓全族。

董卓被杀的消息传出后,士兵们都高呼万岁,长安的百姓听说后,都来到街上,载歌载舞地庆祝这件事。董卓死后,尸体被曝晒在闹市。收尸的士卒将灯捻插在他尸体上,用火点着,因为董卓体肥脂厚,那灯捻一直着了好几天。董卓死后,他的女婿牛辅和部将李傕为了给董卓报仇,开始领兵攻打长安。

王允派李肃迎战李傕,西凉军气势凶猛,李肃抵挡不住,吃了败仗。李傕领兵围困长安,吕布准备与李傕大战一场,但是他的部下看形势不对,起兵作乱。吕布猝不及防,杀开一条血路逃走了。王允保护汉献帝退到宣平门城楼上,汉献帝问李傕等人意欲何为。李傕说:“董太师为国操劳,却被奸人王允害死,我等不想造反,只想要陛下交出凶手。”王允向汉献帝行了君臣大礼后,就随兵走下城楼,后来被李傕杀害。

王允虽然死了,但是他不畏强暴、力挽狂澜的勇气还是很让人佩服的。后来为了表扬他,汉献帝重新安葬了王允,并举行了隆重的殡礼来哀悼他。

蔡文姬归汉

蔡文姬,名琰,字文姬,东汉末年陈留圉(今河南开封杞县)人。蔡文姬的父亲蔡邕是东汉著名的学者,当时的人都尊他为文坛领袖。蔡文姬从小跟着父亲长大,在父亲的熏陶下,蔡文姬成为一个聪明博学的才女。

董卓进入洛阳后,听说蔡邕很有学问,就召他出来做官。蔡邕推脱不掉,只好答应。董卓非常敬重他,曾经在三天之内让他连升三级。董卓被杀后,蔡邕无意中谈起董卓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感慨不已。王允听说后,将蔡邕抓起来杀掉了。父亲死后,蔡文姬流落民间。

李傕围攻长安时,长安老百姓开始四处逃难,蔡文姬也跟着流民四处逃亡。北方的匈奴看到中原大乱,也乘虚而入,经常来中原地区抢掠。有一天,蔡文姬碰上了匈奴兵,被他们俘获。匈奴兵见她年轻貌美,将她当做礼物送给了南匈奴的左贤王。蔡文姬深受左贤王喜爱,她在胡地一住就是12年,为左贤王生育了两个孩子,虽然她后来适应了胡地的生活,却还是非常思念故乡。

曹操平定北方后,在北方威望极高,南匈奴的呼厨泉单于特地来到邺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拜贺。曹操就想起了他的朋友蔡邕的女儿蔡文姬还在胡地,就派人带着礼物,将蔡文姬接回来。左贤王不敢违抗曹操的命令,只好放蔡文姬走。蔡文姬日夜渴望回到故国,如今听说要回去,当然非常高兴,可是想到要离开自己的孩子,心里又非常悲伤。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蔡文姬写下了著名的诗歌《胡笳十八拍》。

回到邺城后,曹操看蔡文姬一个人孤苦伶仃,无所依靠,就将她嫁给陈留人董祀。董祀官职不大,只是个屯田都尉。后来他犯了法,被抓住判了死刑,很快就要被处死。蔡文姬听说后,非常着急,急忙跑到魏王府里向曹操求情。曹操正在宴请宾客,他听说蔡文姬来找他,就对座上的宾朋说:“蔡邕的女儿现在就在外面,我请她进来跟大家见面。”蔡文姬被人领进来时,光着双脚,披散着头发。在场的很多人都认识蔡邕,他们见到蔡文姬如此可怜,都非常同情她。蔡文姬一见到曹操,就立马跪拜在地上为丈夫求情。她言语恳切,声音悲痛,很多人都被感动了。曹操听了她的话后说:“我也很同情你,但是判罪的文书已经发出去了,恐怕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蔡文姬说:“大王府中有那么多勇士和良马,大王如果派出人马,追回文书,或许就能救回董祀的命。”曹操被她的话打动了,于是派人前去赦免了董祀。当时天气寒冷,曹操见蔡文姬衣衫单薄,就命人拿来头巾和鞋袜,让她穿戴起来。曹操问她:“以前你家里收藏了很多古书,现在还都在吗?”蔡文姬说:“父亲留给我的那四千多卷古书,经过战乱,一本都没有了,不过我还能背诵下来四百多篇。”曹操说:“那我派人去夫人家,把你背诵的文章都记下来。”蔡文姬说:“如果大王赏给我些纸笔,我自己就可以把它写下来。”

后来,蔡文姬将自己记住的那几百篇文章都写出来,送给了曹操。曹操看到这些历史文献后,非常满意。蔡文姬的作品除了《胡笳十八拍》之外,还有《悲愤诗》,她的诗作悲怆激昂,情真意切,是建安诗歌中风格另类的佳作。曹操将蔡文姬从匈奴那里接回来,既成全了自己的名声,又成全了蔡文姬的归乡之情,同时,也为保护历史文化做了一件好事。从此以后,人们将“文姬归汉”传为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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