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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汉书(2)

有一天,江充对汉武帝说宫里面有怨气,只有彻底清除,皇上才能万寿无疆。汉武帝听后,就让他带兵在宫里大肆搜查。江充从皇后、妃嫔的宫中依次搜起,查到太子宫中时,从地上挖出一只黄铜木刻就的木偶。太子没有想到自己宫中竟然会有这种东西,他大为恐惧,自知母亲卫皇后失势,自己已经无所依靠,这下子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少傅石德建议他当机立断,先斩了江充,再向皇上请罪。太子手提宝剑,亲自带人将江充一伙收捕。他指着江充大骂道:“你这恶奴,陷害了赵王父子还不够,还要来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他手起剑落,江充人头落地。太子杀了江充后,自知闯下大祸,便假诏集合兵马,准备自卫。

汉武帝听说后,以为太子要造反,火冒三丈。他命令丞相刘屈氂立即调兵围剿太子,刘屈氂带兵与太子的兵马在长安城中混战五日,长安城中血流成河。不久,太子兵败,逃亡至长安东边的湖县泉鸠里,被官军发现,走投无路之际,上吊自杀。太子一门惨遭灭门,太子的两个儿子和太子妃都被杀死,只有一个年幼的皇孙(即汉宣帝),被廷尉监丙吉藏了起来,得到幸免。这场大乱,历史上称之为“巫蛊之祸”。

太子被灭,汉武帝心中也非常悲痛。后来他渐渐醒悟,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江充在从中作祟。他下令诛杀江充三族,又建造了“思子宫”来怀念太子。这个时候,太子因江充的诬陷,早已死去多年了。一个小小的奸臣,就使汉武帝骨肉反目,就让太子身首异地,不得不让人感叹权势的可怕与盲目。

汉武帝独尊儒术

汉武帝统治时期,国家政治、经济进一步发展,主张清静无为的黄老学说已经不能满足封建统治发展的需要。为了巩固统治,强化中央专制集权,汉武帝迫切需要一种新的思想学说来统治人民,维护国家稳定。这时,董仲舒出现了。

董仲舒,西汉广川郡(今河北省景县)人。他从小就对儒家学说非常感兴趣,长大后,成为儒学大家。汉景帝时,他被任命为博士,但是由于窦太后厌恶儒家学说,就一直没有重用他。董仲舒到了长安后,埋头研究学问。他勤奋好学,惜时如金,以至于连续好几年连自己家的后花园都没有去过。他严于律己,一言一行都符合礼法,很多人都将他当成老师和典范。

董仲舒在就任期间,曾经以《春秋》为依据,来推论天地阴阳之间的关系,每次都能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辽东高庙和长陵高园的宫殿失火后,董仲舒在家里用天人感应的理论来推论缘由,刚刚理清头绪,拟好草稿,主父偃前来拜见。他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接待他。主父偃看到他拟好的草稿后,心中嫉妒,就将草稿偷走献给了汉武帝。汉武帝召集儒生们一起讨论稿子上的说法,有人说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荒谬了,应该将撰稿人抓起来杀掉。主父偃将董仲舒供了出来,董仲舒被人抓起来审讯,将被处死。汉武帝听说后,亲自下诏赦免了他。他逃过一死后,再也不敢轻言天灾鬼怪。

汉武帝曾多次征召学者参与国事,参加治国对策。董仲舒多次上书朝廷,提倡用儒家思想治理天下。董仲舒在《举贤良对策》中提出了“天人感应 ”“大一统”学说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他认为天是大道的根源,无论是自然还是人命,都受制于天。天命的统治和政治思想都是统一的。董仲舒的儒家思想与汉武帝的集权统治思想不谋而合,因此,他的言行引起了汉武帝的注意。对策结束后,董仲舒被朝廷任命为江都相,侍奉易王。易王向来骄横不法,但是在董仲舒的督导、教育下,开始变得知礼守法。

窦太后死后,黄老学说的靠山消失,汉武帝罢黜了所有不治儒家《五经》的太常博士,将黄老别名百家之言排斥于官学之外。他提拔儒生出身的公孙弘为丞相,大肆招揽儒生。汉武帝下令说:“凡是做官的人都要先研读儒家学说,用儒家的思想来处理政务、解释法律。”这就是著名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独尊儒术之后,儒学逐步发展,成为汉代的官方统治哲学,并最终成为此后两千多年统治中国封建社会的正统思想。

虽然当时董仲舒已经辞官在家,但是汉武帝仍将他尊为时代的大儒。每当朝廷遇到大事,汉武帝都会派人去咨询他的意见,然后再根据他的回答制定决策。董仲舒死后,汉武帝提拔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做了官。

卫青,从奴隶到将军

卫青的母亲卫媪是平阳侯曹寿家里的奴婢,她姿色可人,却风流成性。她先后和几个男子生下了三子三女,卫青就是她和小吏郑季的私生子。由于母亲是奴婢,卫青一生下来就是奴婢。卫青小时候在父亲家时,郑季老婆所生的儿子都欺负他,将他当奴隶看待。

卫青成年后,回到曹寿家做了一名骑兵侍卫。不久,卫青的异父姐姐卫子夫进了宫,受到汉武帝的宠幸,怀了龙胎。陈皇后没有子嗣,听说这件事后,非常嫉妒。她派人将卫青抓起来,想用这个消息刺激卫子夫,使其流产。卫青的朋友公孙敖听说后,找来几名勇士,到卫青被囚禁的地方,将他救了出来。汉武帝知道这件事后,给卫青升了官,陈皇后这才不敢再打他的主意。后来卫子夫越来越受宠,卫青与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都跟着沾了光。卫子夫被封为夫人后,卫青被提拔为太中大夫。

汉武帝见卫青有胆有谋,就认命他为车骑将军,让他与另外三名将军兵分四路攻打匈奴,那三个人都战败了,只有卫青一人避开敌人主力,奇袭龙城后凯旋。这一仗,打破了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震动了朝廷。汉武帝对卫青的军事才能非常欣赏,封他为关内侯。不久,卫青率领三万骑兵出击匈奴,杀了数千人,还俘虏了一千多万头牲畜,大败匈奴。汉武帝将他从匈奴手中夺回来的土地立为朔方郡,封卫青为长平侯。

卫子夫生下儿子后,被立为皇后,卫青的地位进一步得到巩固。曹寿去世后,平阳公主想改嫁,就向属下打听哪个侯爷最好。大家都说是长平侯。公主说:“卫青以前是我的下人,我怎么能嫁给他呢?”属下说:“卫青现在尊贵无比,他的姐姐还成了皇后。嫁给这样的人,也不算辱没了公主的身份。”平阳公主听说后,就在皇后面前提起这件事,皇后非常赞同,将事情告诉了汉武帝。汉武帝亲自下诏,让卫青娶了公主。就这样,昔日的奴隶,从大夫、将军一步步走来,变成了今天的侯爷和驸马。

匈奴失去朔地后,不甘心失败,多次出兵袭击汉边。公元前124年,汉武帝派卫青率领三万骑兵,从朔方出发,与其他几路人马夹击匈奴。卫青率领大军,深夜前进,趁夜色包围了匈奴左贤王的营帐。当时左贤王正在与爱妾畅饮美酒,根本没想到汉军会深夜前来。汉军发起袭击,左贤王带领几百名侍卫好不容易冲出包围圈,余下的部队全军覆没。汉军俘虏了十多个匈奴小王和一万五千多个匈奴男女,外加无以计数的牲畜,高歌凯旋。汉军刚过边境,汉武帝派来的使者手捧大将军印,就已等在那里。卫青当场被拜为大将军,成为国家最高的军事长官。

卫青虽然贵为驸马,身为大将军,但是他为人恭谨谦逊,从不居功自傲。汉武帝为了表彰卫青的功劳,给他封了八千多户的食邑,还要将他的三个年龄幼小的儿子都封为侯。卫青说:“我们之所以能打胜仗,不但仰仗陛下的威严,还多亏了将士们浴血拼杀。陛下已经厚赏了我,我的儿子没有半点功劳,陛下却要将他们封侯,这不是我鼓励将士们奋勇作战的本意。”汉武帝听了,非常感动,对他说:“我并没有忘记将士们的功劳,我一样会奖赏他们。”汉武帝从卫青的部将里面,挑出了十个作战最为勇敢的,全部封侯。卫青在朝堂上,除非遇到与战事有关的问题,才会发表意见,其他时间都谨言慎行,不多议论朝政。他的外甥霍去病深受他的影响,武将出身,却谦虚谨慎,兼有君子之风。

汉军对匈奴作战接连告捷,鼓舞了汉武帝消除匈奴威胁的信心。公元前119年,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各率五万精兵出击匈奴。卫青穿越沙漠与匈奴单于的大部队展开决战,单于见汉军英勇顽强,趁着夜色,乘坐骡车逃窜。卫青从俘虏口中得知单于逃跑的消息后,在后面紧追不舍。汉军追到赵信城,将匈奴储存在那里的粮草一把火烧尽后班师。同时,霍去病率领的队伍也大败匈奴左贤王。这场战争,是汉朝历史上规模最大、行程最远的一次战争。从此以后,匈奴彻底失去了觊觎中原的实力。

两汉时期,很多位高权重的外戚都是靠着裙带关系占据高位,对国家并无任何贡献。而卫青却靠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为国杀敌才成为朝廷重臣。为了表示对他的敬仰,人们将他与霍去病一起合称为“帝国双璧”。

司马迁写《史记》

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是汉朝的太史令,主要职责是负责观察天象、记录天文。司马迁10岁时随父亲迁往京师,师从同时代的大儒伏生、孔安国等人,他潜心学习,打下了良好的文化基础。20岁时,司马迁开始周游全国。回到长安后,他被汉武帝封为近侍郎中。

司马谈死时,对司马迁说:“我一直想搜集天下的古文轶事,编纂一部史书,供后人品读和借鉴。我死之后,你肯定会继承我的位子,你一定要帮助我完成这个心愿啊。”司马迁含泪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司马谈死后,38岁的司马迁就任太史令,他开始搜集、整理资料,准备编写《史记》。

公元前99年,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带兵三万,攻打匈奴,结果吃了败仗,几乎全军覆没。李广利的孙子李陵带领五千步兵深入敌后,被匈奴包围,李陵和手下奋死拼杀,杀死五六千名匈奴士兵,最后由于寡不敌众,李陵被俘后投降,他的手下只有几百人逃了回来。

汉武帝将李陵全家抓了起来,然后召集群臣商讨此事。大臣们都谴责李陵不该投降,司马迁则说:“李陵深入敌后,是指挥官调度失当的结果,罪不在他。他率领几千步兵还能杀死那么多的敌人,实属不易。他这次投降,一定是迫不得已。等到有机会了,他一定会回来的。”李广利是汉武帝的宠妃的哥哥,汉武帝见司马迁将罪名推到李广利头上,勃然大怒。他说:“你的朋友李陵投敌叛国,你还为他说话,真是可恨。”他命人将司马迁抓进大狱,处以腐刑。腐刑就是阉割,很多人都将腐刑视为侮辱,宁死也不愿接受这样的惩罚。司马迁受刑后多次想到了死,但是他想到父亲的遗愿还没有实现,自己的史书还没有写好,只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公元前96年,司马迁获赦出狱,做了中书令,时年50岁。他出狱后,整理资料,发愤著书,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史记》的撰写和修改工作中。在他55岁那年,《史记》的撰写和修改工作全部完工。《史记》,全书130篇,52万余字。包括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和七十列传。里面有对帝王将相、英雄豪杰的记载,也有对礼乐制度、法律和历法变化的描述。在书中,司马迁还以公正客观的态度对里面的人物一一作出了评价。

《史记》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后人将其列为正史之首,鲁迅先生更是称其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司马迁忍辱负重、发愤著书的精神也随着这本书流传青史,为他赢得了后人的尊敬和赞叹。

汉昭帝信任霍光

汉武帝临死时,立少子刘弗陵为太子,并任命霍光、上官桀两人为辅政大臣,一起辅佐少主。汉武帝死后,汉昭帝刘弗陵即位,年仅八岁,他遵从汉武帝的遗诏,将朝中大权悉数委托给霍光。

霍光与上官桀本是儿女亲家。霍光的大女儿是上官桀的儿媳妇,她有个女儿跟汉昭帝年龄大小差不多。于是,上官桀就通过盖长公主的帮助,将孙女送进皇宫,不久,她就被立为皇后。霍光的女婿上官安也跟着女儿沾了光,被封为高官。霍光也不便多说什么。

上官桀因为孙女被立为皇后之事,对盖长公主感恩戴德。盖长公主守寡后,私生活混乱,与丁外人私通。上官桀为了取悦盖长公主,让她名正言顺地嫁给丁外人,就上书请求将丁外人封为侯爵,但是被霍光挡了回去。上官桀就退而求其次,请求将丁外人任命为光禄大夫,以此来接近皇上,那样的话,封爵的机会早晚都会有的。但是,由于霍光反对,这件事还是没有成功。上官桀父子和盖长公主见霍光如此不给面子,对他恼恨在心。燕王刘旦是汉昭帝的兄长,他因为自己年长却没能登上王位,对霍光成见很大。朝中重臣桑弘羊想为自己的亲戚求个一官半职,被霍光拒绝了,也暗中恼恨霍光。这四个人联合起来,到处搜集材料,准备扳倒霍光。

公元前81年,霍光在长安附近检阅御林军的时候,将一名校尉调到自己的将军府中。上官桀等人知道后,趁霍光休假之际,伪造了一封燕王刘旦的书信,派人冒充燕王的使者,将书信送给了汉昭帝,说霍光有谋反之心。书信递交上去之后,上官桀等人专等汉昭帝下令,然后就联合朝中大臣,迫使霍光下台。但是,奇怪的是,汉昭帝接到书信后,既没有让手下人去追查此事,也不多说什么。

第二天,霍光入朝觐见时,得知这一消息,大吃一惊,他在偏殿的画室里来回踱步,不敢上殿面君。汉昭帝问朝臣大将军霍光在哪里,上官桀幸灾乐祸地说:“大将军因为燕王揭发了他的罪行,吓得不敢进来。”汉昭帝宣霍光进殿。霍光胆战心惊地进殿后,摘掉帽子,跪在地上叩头不止。汉昭帝说:“大将军不必如此,先将帽子带上吧。我知道你是受人陷害,因为那封信是伪造的。”群臣听到此处,非常惊讶,议论纷纷。

霍光也很奇怪,问道:“陛下英明,陛下怎么知道这封信是伪造的呢?”汉昭帝说:“你去检阅御林军,调校尉入府,都是最近几天的事。燕王远在北方,他不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事。就算他能知道,将信写好,再送到长安,也要一段时间,根本不会这么快。再说,大将军如果想要造反,调用一个校尉能有多大用?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封信是别人伪造的,有人想陷害将军。”群臣见汉昭帝年仅14岁,竟能如此明察秋毫,无不佩服其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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