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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史记(12)

晁错,西汉颍川人,他年轻时,就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从政后,汉文帝见他学识渊博,就任命他为太子舍人。晁错向太子提出了多项加强中央集权的主张,深受太子信赖,被太子尊称为“智囊”。他还多次上书汉文帝,主张削弱诸侯力量。汉文帝虽然对他的主张不甚赞同,但是对他的才干极其欣赏,将其提拔为中大夫。朝中诸臣,看到晁错深受汉文帝和太子喜爱,都非常嫉妒,其中,尤以袁盎和申屠嘉为甚。

汉文帝死后,太子即位,就是汉景帝。汉景帝即位后,任晁错为内史,经常与他一起讨论国事,对他极为恩宠。有一次,晁错为了出入内史衙门方便,就在太上庙的一段围墙上开了两个门。申屠嘉听说后,就准备第二天在朝堂上参他一本。晁错得到消息后,连夜找到汉景帝,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第二天入朝,申屠嘉启奏汉景帝,揭发晁错私毁太上庙,请求判其死刑。汉景帝说:“他凿穿的围墙在庙外的空地上,又不是在庙里面,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不要再提了。”申屠嘉听后,生气地对别人说:“我应该先斩后奏,杀了晁错,再告知皇上。现在让他恶人先告状,我真是悔恨莫及。”申屠嘉回去后,又气又恨,不久就病故了。申屠嘉病死后,汉景帝不但没有责怪晁错,还任命他为御史大夫。朝中重臣见汉景帝如此宠信晁错,都忿恨不已。

晁错担任御史大夫一职后,多次上书,揭发诸侯的不法行为。汉景帝将违法的诸侯正法后,又趁机利用剥夺爵位、削减封地等手段削弱诸侯势力。诸侯受到打击,都对晁错恨之入骨。晁错的父亲听说儿子得罪了诸侯,从老家跑过来对他说:“你破坏别人的骨肉亲情,离灾祸不远了。”晁错说:“我知道,但是如果不这样,天子的尊严就得不到维护,国家的安定也没有保障。”晁错的父亲见他不听劝告,对人说:“我不想亲眼看见儿子大祸临头,先走一步了。”他回到家中,就服毒自杀了。晁错听说后,痛不欲生,但是他削弱诸侯的决心却更加坚定了。

吴王、楚王等人早有谋反之心,如今受到朝廷制裁,心中更是不满。他们联合另外五个诸侯国,以“清君侧”为名,发起叛乱,史称“七国之乱”。

汉景帝见诸侯起兵,手足失措。晁错上书汉景帝,主张对他们进行坚决打击。袁盎等人则宣称,七国之乱都是晁错引起的,只要将晁错杀掉,自然可以消除叛乱。汉景帝听了他们的话,鬼迷心窍,就命人将晁错腰斩。士兵前去逮捕晁错时,晁错还正在处理公务。可怜他为国赤诚,却死于非命。

晁错死后,汉景帝问率兵狙击诸王的大将邓公,诸王有没有退兵。邓公说:“吴王为了造反,早就准备好多年了。他这次出兵名义上是要清除晁错,其实,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晁错主张削弱诸侯,一心为国,却惨遭杀害,臣真是为他可惜。”汉景帝听后,沉默良久,说道:“是啊,我也是深感遗憾。”

汉景帝见诸侯叛乱已成定局,就任周亚夫为大将,领兵平叛。周亚夫不负所望,没用多长时间,就平定了七国之乱。叛乱平定后,汉景帝推行了一系列限制、削弱诸侯王权力的措施。诸侯王势力锐减,再也不敢藐视朝廷。但是,最初主张削弱诸侯权力的功臣晁错,却再也看不到这一切了。

冒顿振兴匈奴

匈奴从战国时期就一直不断兴兵进犯中原地区,秦始皇在位时,曾派大将军蒙恬出击匈奴,将其赶往漠北。秦末汉初,匈奴趁中原战乱,逐渐南下。

当时,匈奴的首领名叫头曼。头曼宠爱的阏氏(皇后)生下儿子后,头曼就想废掉太子冒顿,改立幼子为继承人。他将冒顿送往月氏国做人质,然后出兵攻打月氏。月氏国王大怒,准备杀掉冒顿。冒顿在其行动之前,盗得一匹好马,逃回匈奴。头曼见冒顿如此英勇,就让他做了万名骑兵的头领。

冒顿得到兵马后,就准备将他们训练成绝对服从自己的力量。他发明了一种射出去能发出声响的箭,他在训练时对部下说:“我的响箭射到哪里,你们就要射到哪里,违令者斩!”他用响箭射自己的战马,有的人不敢从令,他就当场将没射的人斩首。过了一段时间,他用响箭射自己的妻子,有人不敢,又被他杀掉了。后来,冒顿再用箭射自己的战马时部下纷纷效仿。冒顿见时机成熟,就准备除掉头曼。有一天,冒顿与头曼一起打猎时,用响箭射头曼,他的手下纷纷弯弓射箭,头曼被乱箭射死。冒顿杀死父亲后,又将后母、弟弟和异己大臣统统杀死,自立为单于。

冒顿当上单于后,为了壮大匈奴,准备逐步消灭匈奴的主要对手——东面的东胡和西面的月氏。东胡听说冒顿杀死父亲,派人前去责备他,并向他讨要他的坐骑千里马,冒顿答应了。东胡以为冒顿怯弱,愈加嚣张。过了不久,东胡又派人告诉冒顿:“将单于阏氏送与东胡王为妻。”冒顿的部下见东胡得寸进尺,非常气愤,纷纷要求出兵东胡。冒顿力排众议,派人将自己的妻子给东胡王送了过去。东胡见冒顿屈服,从此对他放松了警惕。冒顿则趁此机会,训练士兵,发展力量。

不久,东胡又派来人对冒顿说:“东胡与匈奴之间有一块荒地,既然匈奴留着没用,就送给东胡吧!”冒顿召集大臣商议此事。有人说,这块地既然是废地,可以出让。冒顿大怒:“土地是国家的根本,怎能随便割让。东胡欺人太甚,不将其消灭,难消我心头之恨!”他命人将主张割让者推出去斩首,然后领兵袭击东胡。东胡猝不及防,很快就被冒顿灭掉。冒顿收编了东胡的军队后,开始兴兵攻打月氏,很快将其击败,迫使月氏向西迁移。匈奴解除了东西两面的威胁后,又征服了楼兰、乌孙等二十多个少数民族国家,控制了大半个西域,并占领了河套地区,进入了有史以来最为强盛的时期。

匈奴强大起来以后,多次挥兵南下。汉初,冒顿发兵攻打被刘邦封在代地的韩王信,攻占其都城马邑,韩王被迫投降。冒顿以韩王为向导,带兵进犯中原。刘邦见状,亲率军队迎战匈奴。冒顿假装战败,引诱汉军在后追击。汉军果然在后面紧追不舍,为了加快速度,刘邦让骑兵甩开布兵,快速前进。汉军到达白登山后,被冒顿率精兵包围。汉军被围了7天,始终无法突围。天气严寒,由于缺少供给,将士们饥寒交迫,很多士兵的手指都冻掉了。后来,刘邦听从陈平的计策,派人贿赂、游说冒顿阏氏,让她劝解冒顿,放汉军一条生路。冒顿曾和韩王的部将王黄、赵利约好一起攻打汉军,可是,他们迟迟没有出现。冒顿怀疑他们有异心,听了阏氏的话,下令部队放开一角,让刘邦引兵退去。

刘邦回国后,听从臣子的建议,采取了与匈奴和亲的政策。此后,匈奴对汉朝的骚扰才稍微有所收敛,但是,匈奴仍然是威胁汉朝北方的主要力量。

少年将军霍去病

霍去病是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的外甥,因为精通骑射,武艺高强,深受汉武帝喜爱。霍去病18岁时,跟随卫青出征匈奴。他带领800骑兵夜袭匈奴大营,斩杀2000余人,还俘虏了匈奴的相国和王族,为国家立下大功,被封为冠军侯。

第二年春天,霍去病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率领一万精兵从陇西出发,攻打匈奴。

霍去病率领士兵一路前进,在皋兰山与匈奴卢侯王、折兰王展开决战。汉军死伤过半,但是匈奴更是损失惨重——卢侯王、折兰王战死,匈奴浑邪王子及相国被俘,死亡人数高达9000。霍去病在班师途中,又顺势击败好几个依附匈奴的西域国家,收获甚多,就连休屠国用来祭天的金人都被霍去病带回长安。汉武帝见霍去病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大功,非常高兴,封给了他两千户的食邑。

过了几个月,汉武帝派霍去病与张骞、李广等人再次出征匈奴。霍去病与李广等人约定,两路出兵,夹击匈奴。但是,李广刚入大漠,就被匈奴左贤王带兵包围。张骞听说后,带领援军将匈奴杀退。与霍去病接头的公孙敖部队在沙漠里迷了路,霍去病等不到他们,就率领大军从北地出发,深入祁连山,插到匈奴背后,发起突然袭击,获得大胜。匈奴被汉军斩杀3万余人,又丢失了很多兵马、辎重,汉军还俘虏了许多匈奴重臣。祁连山一战,杀得匈奴人胆战心寒,此后,匈奴人听到霍去病的名号就望风而逃。霍去病继李广、卫青之后,成为匈奴的又一克星。

祁连山战败,让匈奴单于非常气愤,他想杀掉指挥不力的浑邪王。浑邪王听后,找到休屠王,决定与其一起投降汉朝。汉武帝知道后,派霍去病去黄河边接受他们的投降。霍去病带领士兵渡河时,浑邪王的部下心生胆怯,不想投降,发起了哗变。霍去病登岸后,带领士兵冲入浑邪王阵中,将哗变的士兵抓了起来,斩杀了8000余人。霍去病将浑邪王带回长安后,汉朝撤除了很多北方防线,得以集中全力对付匈奴单于。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为了彻底消灭匈奴主力,汉武帝发起了规模宏大的“漠北大战”。他让霍去病和卫青各率5万精兵,出击匈奴。霍去病率领骑兵,长途奔袭两千多里,大破匈奴左贤王的部队,斩杀匈奴7万多人,俘虏了匈奴王侯、将军共80多人,而汉军仅损失一万多人。匈奴败退时,霍去病率领部队,一直在后追杀,到了狼居胥山,霍去病下令部队临时休整,然后在此地进行了祭天仪式,留下了“封狼居胥”的佳话。之后,霍去病继续率军追击匈奴,一直打到瀚海(今俄国贝加尔湖),才班师回朝。汉朝的部队在这次军事行动中损失惨重,但是匈奴也元气大伤,从此再也不敢觊觎中原。为了表彰霍去病的功劳,汉武帝专门设置了大司马一职,任命霍去病为大司马。汉武帝还专门下旨,要为霍去病建造府邸,但是被霍去病拒绝了。他说:“没有灭掉匈奴,我无心安家。”

霍去病虽然战功显赫,但是他为人谨慎,从不营私结党。卫青对霍去病说:“豢养门客,只会引起天子猜忌。朋党勾结,只会败坏朝政。作为臣子,只要奉公守法、尽忠职守就行了。”霍去病对他的看法极其赞同,每次在朝堂上,都谨言慎行,对朝政从来不多加议论。

霍去病一生四次领兵出击匈奴,每次都大胜而归,为汉朝平定边疆、开拓疆土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天妒英才,霍去病在23岁时,染上重病,不治身亡。汉武帝听到他的死讯后,非常悲伤。为了表彰他的丰功伟绩,汉武帝下令,按照祁连山的形状,为霍去病修建了坟墓。

风流才子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蜀郡成都人氏,原名司马长卿,因为仰慕战国时期赵国名相蔺相如,而改名司马相如。他学识渊博,才华横溢,是当时的辞赋大家。汉景帝时,司马相如入朝担任了武骑常侍一职。汉景帝不好辞赋,司马相如迟迟得不到升迁,就投到梁王门下,做了他的门客。他那篇著名的《子虚赋》,就是此时写的。

梁王死后,司马相如回到蜀郡,过起了清贫的生活。临邛令王吉与之交好,有一天,临邛富豪卓王孙、程郑宴请王吉时,王吉让司马相如陪自己一同赴宴。酒席上,王吉对司马相如说:“听说你琴技不错,今天何不展示一番。”卓王孙有一个年轻守寡的女儿名叫卓文君,听说有名士在席,就躲在窗户后面偷看。司马相如看到卓文君年轻貌美,就趁机弹了一曲《凤求凰》,挑动其心。卓文君被他的琴声打动,当天夜里,就从家里跑出去,找到司马相如,两人一起私奔了。卓王孙大怒,大骂女儿伤风败俗,自己一个铜板都不会给她。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在外地生活了一段时间,无以为生,只好返回临邛开了一家小酒店。司马相如和伙计们酿酒、侍弄杂物,卓文君则当卢卖酒,掌管店务。卓王孙听后,觉得很丢人,整天紧锁大门,闭门不出。他的兄弟和宗族对他说:“司马相如虽然很穷,但是是个人才。你的女儿嫁给司马相如,也算有了依靠。你不缺钱财,何必让他们生活得如此艰难。”卓王孙听后,就派人给司马相如夫妇送去了百名仆人和百万钱财。两人靠着卓王孙的扶持,回到成都,买田置地,过起了富裕的生活。

汉武帝登基不久,读到《子虚赋》,非常喜爱。他以为这样好的文章是古人写的,就叹息道:“可惜啊,我与作者不是同一朝代的人!”为汉武帝管理猎犬的狗监杨得意是蜀郡人,他对汉武帝说:“这篇赋,其实是我的同乡司马相如写的。”汉武帝听后,马上宣司马相如进京。司马相如见到汉武帝后,对他说:“这篇赋是旧作,请让我再写一篇游猎赋,献给皇上。”汉武帝同意了。司马相如正襟危坐,一挥而就,很快就写成了一篇《上林赋》,这篇赋辞藻华丽、气韵非凡。汉武帝看过后很高兴,当场拜司马相如为郎。

被汉武帝打入冷宫的陈皇后听说司马相如的名声后,为了重获汉武帝宠爱,出重金让司马相如为自己写了一篇《长门赋》。汉武帝读到后,大受感动,但是由于他早已移情别恋,就始终没有复幸陈皇后。

司马相如文采很好,但是有些口吃,不过,这对他的口才并没有多大影响。建元六年,汉朝和夜郎国建立关系后,派大将唐蒙开通西南地区的道路,并在巴、蜀等地征发官吏、民众一万多人开通僰(bó)中漕运。巴蜀百姓见唐蒙手段强硬、残暴,人心不定。汉武帝听说后,就派司马相如前去责备唐蒙、安抚百姓。司马相如很快完成了任务而凯旋。回朝后,司马相如受到汉武帝重赏。汉武帝喜欢打猎,经常带人与猛兽搏斗,司马相如上书劝谏,最终让汉武帝放弃了这一爱好。

司马相如一直患有消渴之症,当官后,虽然生活富裕,但是病症一直没有治好。他病危时,汉武帝对左右说:“司马相如病重,赶快去他家中将他写的书拿来,不然就失传了。”使者赶到司马相如家时,他已死去多时。使者问卓文君书在哪里,卓文君说:“他的文章一写好就被别人拿走了。他临死前写过一卷书,说如果皇上派人前来,就转交上去。”汉武帝拿到书后,看到书上写的是封禅之事。汉武帝有去泰山封禅之心,但是从未对人提起过,因此,他看到书后,心中非常惊讶。

司马相如的赋,辞藻华丽,结构宏大,被后人推崇为汉赋中的杰作。司马相如也被后人尊为“赋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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