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极这是不知道顺着绑架高成江这条线查下去,会不会牵扯出高成江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想先问一问陆银霜的意思。
陆银霜在家里等了许久,也没接到绑匪电话,心里正忐忑不安,一时之间也没个主意,她是个久经商场的人,听北纬极这意思,心里大致也明白。
陆银霜想了许久,说道:“报警吧,我估计绑匪是想要钱。老高这人我知道,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北纬极半信半疑,问道:“你真的这么肯定?”
陆银霜想了许久,说道:“老高这人做事谨慎,一般不肯轻易得罪人。”北纬极听到这里,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他对着电话说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警察来得很快,立刻到小岛勘察了现场,然后带着资料回去分析案情。市公安局的小李也在,局领导把他调到陆银霜家里,全程陪同陆银霜和陆秋池两姐妹,同小李一起去的,还有市公安局的女警官小唐。
乱糟糟一团忙完,北纬极这才想起苏北坡,他立即开着车回到苏北坡在清江市的小公寓。小公寓窗明几净,早已人去楼空。
擦拭得十分干净的茶几上,放着一封信,一封苏北坡写给北纬极的信。
北纬极心里“咯噔”一下,他上前几步,急急忙忙地拆开了信,拿着信纸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淡蓝色的两页纸,清秀的笔迹,就像苏北坡微笑着的脸。北纬极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上天不再开玩笑,他将永远地失去苏北坡。
北纬: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飞海南的飞机,进入另外一种生活了。这些天来,我努力地回忆着过往,我努力地回忆着发生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曾经是幸福和快乐的,这个事实不容置疑。
我还记得,当你站在星光别墅一楼客厅的时候,你身着羊绒西装的优雅气息。你的身上有着我所不能抵达的完美,所以,我仰望你,犹如仰望着我夜空里的星辰。
有人可以尊敬和仰望,是人生里的一种幸福,一种快意、酣畅的幸福。有偶像,可以知道自己人生的方向,就像太阳挂在天空,当它从东方升起来,一切黑暗和恐惧,就会消失无踪,这让人感觉安稳。
去海南之前,我们曾经约定,各自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可以再次相聚。可是,命运再次向我露出它变幻莫测的面孔,要我向它低头。我仔细地思考过了,成遥森于我有救命之恩,于我有难以回报的情义。我迷茫了许多天,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爱情”就像盲肠,必要的时候可以舍去。
我们许多人,仍然可以带着这世上许多其他的感情前行,尽自己该尽的义务,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责任。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叹息,爱情真像是脆弱又奢侈的钻石,精细打磨可以华光万丈,稍不留意,就会留下细碎的裂纹,直至完全破碎。
我徘徊在晶莹剔透的钻石的碎片前面,惆怅旧日时光如梦。
北纬,话已至此,就让我们在沉默中缅怀流逝的时光吧……
我的结婚喜帖,就不再留给你了。这让我们可以从容面对这世上的一切,而你,也可以尽快进入你的幸福生活轨道。
我希望,我们都是幸福的。
我也祝你幸福!
苏北坡
北纬极颓然地坐在沙发里,他失去了方向感。不可以……不!他“呼”的一下站起身,拿着信仔细地看着。信纸上墨迹未干,甚至带着墨水的香气。
她一定没走远。
北纬极从楼上下来,开着车往清江市飞机场赶去。
一路红灯绿灯,车子停了开开了停,北纬极心急如焚。
机场人山人海,北纬极到达的时候,苏北坡已经进了安检区。苏北坡拉着行李箱站在电梯上,北纬极焦急地站在人群中大声地呼喊着苏北坡的名字。
苏北坡在机场里等了很久,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不停地往机场入口看着,一直到最后,播音员催促登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依依不舍地进了安检区。
这次,苏北坡没有回头。她没有看见北纬极焦急而绝望的表情。
命运向北纬极和苏北坡再次开了一个玩笑。
北纬极开着车回到清江市的时候,恍惚之中,几次撞到行人。等他挣扎着回到苏北坡在清江市的小公寓的时候,一头扎进棉被里,一动也不动,他身心俱疲,沉沉地睡着了。
……
成遥森给苏北坡打了好几个电话,确定了苏北坡飞海南的日期,这天,成遥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地来到了机场。
如果小北没有出现在海南机场,明天会怎么样呢?成遥森不停地在心里问着自己,他也不知道答案。
成遥森寂寞地坐在机场候客厅里,不时地张望着。苏北坡拎着旅行箱出现在电梯口,成遥森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成遥森微笑着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她,眼晴渐渐湿润了。成遥森十分英挺,温文尔雅,站在人群里十分醒目,苏北坡一眼就发现了他。
成遥森迎了上去,接过苏北坡手里的旅行箱,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往机场出口走去,很平静很温暖,就像一家人。
五月初的海南,天气已经很热了,两个人站在门口等出租车。人来车往,喧哗声不绝于耳。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十分和谐而醒目。
到了此刻,一直到成遥森紧紧地握住苏北坡的手,心里才有一种十分安稳的感觉,他微笑着望着她,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苏北坡微笑着摇了摇头,她回答道:“怎么可能呢?走之前我许下过诺言。”她的眉角处,有一缕淡淡的掩饰不了的忧伤。
成遥森不再说话,一直微笑着点头。
出租车缓缓地停在眼前,成遥森和苏北坡坐了上去。
淡蓝色的天空在车窗外不停地往后退去,海岸线大段大段地被抛在身后,成遥森微笑着。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北纬极闷头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天刚亮,就被陆秋池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陆银霜昨夜接到了神秘电话,电话里那个人让陆银霜拎着一千万现金去赎人。
陆银霜手里没这么多现金,只能卖一套房子来凑数。但是买房子的下家还没找着,陆秋池问北纬极可以不可调出一笔现金来帮助姐姐渡过难关。
北纬极听了这话,半晌没吭声,他让两姐妹不要着急,自己立马动身,赶到陆银霜的住处,商量解决办法。
北纬极开着车子来到陆银霜的住处,看见楼道间低头走着一个女子,他仔细一看,是陆秋池的同学任欣锐。
北纬极满腹狐疑地上了楼,就连进了门厅,仍然透过落地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任欣锐急急忙忙地拐了个弯,消失无踪。
当陆秋池出现在北纬极的面前,她的变化之大,北纬极差一点儿没能认出来。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漂亮、骄横而任性的陆秋池,她的容貌憔悴,疲惫地坐在沙发里,呆滞的眼神,写满了寂寞。
陆银霜比陆秋池更加疲卷,脸色更加灰败,姐妹两个默默无声地坐着,只有陆银霜家的家政工李阿姨跑前跑后地给北纬极拿水果和茶。
北纬极窝在沙发里,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陆银霜看了看陆秋池,然后说道:“昨天半夜,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称我为市长夫人。”陆银霜说至这里,回头看了一眼陆秋池。
陆秋池一手扶住额头,一边皱着眉。
陆银霜停了一停,继续说道:“电话里传来高成江的声音。”说到这里,陆银霜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她皱紧了眉头,说道:“如果不是他说出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他的声音。”
说到这里,陆银霜紧紧地抱住了头,缩进阔大的沙发里,“他受到了什么样的私刑,我简直难以想象。”
北纬极听到陆银霜的声音,背后阵阵发冷,他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北纬极走到电话机旁边,拿着电话检查了一下,问道:“警察局那边的意见呢?”陆银霜捂住脸说道:“通话时间太短,没找到线索。”
陆秋池听到这里,喊了一声:“姐。”
陆银霜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北纬极对陆银霜说道:“如果再有人打电话来要赎金,你最好把通话时间拉得更长,像这种亡命之徒,最好还是不要对他们抱有幻想。”说到这里,北纬极看了一眼电话:“还是依靠警察的力量更可靠。”
话一说完,北纬极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走到电话面前,翻动着来电显示。
来电显示的号码十分奇怪,居然是6个8,很显然电话号码经过伪装,线索至此中断。北纬极心里装着几件事,一件是苏北坡已经离开了,他的心里空空荡荡,就像灵魂寻找不到可以安放的地方,另一件就是高成江被绑架的事,眼下这种情形又不能撒手不管,他只觉得心浮气躁。
北纬极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香烟来点燃,打火机在手里按得“啪啪”直响。
陆秋池闻不得烟味,她摇着纤细的腰肢走过来,从北纬极的手里抢过香烟,一下子摁灭在烟灰缸里,她娇媚的一双眼斜睨着北纬极,说道:“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一点。”北纬极瞪了她一眼,一眼瞥见西装内衬里补过的那个小小的破洞,满腔的怒火瞬间消失无踪,他双手扶住额头,拿了一只茶几上的苹果,在手里抛着。
陆秋池从水果盘里拿了一只苹果削着,跟北纬极坐得近,一眼看见北纬极西装里补过的地方,她惊讶地说道:“北纬,你怎么会穿一件补过的西装呢?”
北纬极睨了她一眼,并没回答,一只苹果在手里寂寞地抛来抛去。
眼看着时间快到中午,电话一直沉默着,陆秋池给助理打了几个电话,让她买几只盒饭,顺便带一套品牌西装。
陆银霜一夜无眠,红肿着一双眼,早已疲惫不堪,支撑不住,进了卧室蒙头睡了。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陆秋池的助理带来了她想要的东西。陆秋池强撑着,把盒饭放进碗碟里,然后努力微笑着,从购物袋里拎出一套品牌西服,来到北纬极的面前,她十分温柔地对北纬极说道:“你看你,这几天忙得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还穿着一件补过的西装,这实在是太不像你北纬总裁了。”停了一停,她把西装在手里轻轻展开,很温柔地对他说道:“来,把这旧的换下来扔了,把新的换上。换了新衣服了,就会有新的运气了。”
北纬极窝在沙发里动了一动,淡淡一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想要拥有旧的运气,不想要新运气。”
陆秋池笑了,她劝解道:“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赌气呢?来换上吧。”
北纬极往后靠了一靠,摇了摇手,说道:“还是旧的舒服,我不想换了。”
陆秋池往四周看了一看,轻笑道:“这里又没别人,不会有人看见你换衣服的,还是换了吧。”
北纬极索性斜靠在沙发扶手上,闭上了双眼,说道:“我不想折腾了,衣服先放那儿吧,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陆秋池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帮他脱去西装,说道:“知道你累了,那我帮你换吧。”
北纬极突然就变了脸,他一把扯过陆秋池手里的西装,拿着打火机要点燃那件西装,他恶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要,我说过我不要,为什么你偏偏要我穿上。”
此刻的北纬极像一只受伤的狼,他悲哀地咒骂着,绝望地对峙着。
新西装一点就着,北纬极手里就像拿了一只火球,陆秋池趿着拖鞋“啪哒啪哒”地跑进厨房,端了一盆清水,“呼”的一下就往北纬极泼去,北纬极手里的火团在瞬间熄灭,北纬极的身上滴滴答答滴着水。
北纬极恼怒地脱下补过的西装,小心翼翼地拎在手里,跑到阳台上去,找了一只晾衣架,仔细地抻平了挂上,这才进了客厅,拿了几张面巾纸,抹去脸上的水迹。
陆秋池手里的瓷盆“当”的一下落到地上,她火大地冲着北纬极嚷嚷着:“你这是干吗?我给你买的新西服你把它给点着,就算是不穿,那也不用这样啊。”说着说着,语气里带着哭腔。
北纬极看了她一眼,也不搭话,只是扶着额头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客厅里闹成一团,陆银霜早醒了,她打开门看见北纬极和陆秋池两个人的背影,低低的一声叹息,她看了一眼陆秋池,轻轻地劝道:“别闹了,北纬这也是在帮咱们。”
陆秋池转身看了北纬极一眼,轻轻一声叹息,俯下身去,拾起瓷盆转身进了厨房,把盆丢在料理台上,“砰”的一声巨响。
客厅里的电话铃声炸了起来,陆秋池和陆银霜同时冲到客厅里,紧张地望着电话,北纬极俯下身子一看,又是6个8的那个号,北纬极冲着陆银霜使了个眼色,陆银霜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起电话,说道:“喂。”
北纬极悄悄贴近电话听着,只听得电话里嘈杂声一片,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高成江的声音,高成江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婆,救救我。”
一阵刺耳的响声,高成江的惨叫声从电话里传来,陆银霜当场就哭了起来,她在电话里连声说道:“好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凑钱。”
电话里一个阴森的声音传来:“记住,如果明天下午四点,我们拿不到那一千万的话,高成江就没命了。”声音传出来歹毒的让陆银霜不寒而栗。
陆银霜挂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里,她发愁地看着陆秋池,到哪里去弄这么多现金呢?
陆秋池急切地看着北纬极,北纬极想了很久,说道:“我的现金都投在集团里了,一夜之间,我能凑上五百万现金给你就不错了。”
陆银霜感激地看了北纬极一眼,说道:“嗯,我知道,现金不如物业来得安稳,所以我也把我的钱都投不动产里了。”
陆秋池听了这话,发愁地窝进沙发里,说道:“这可怎么办呢?”
陆秋池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还是陆银霜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还有一些珠宝,说不定还可以换到一点钱。”
陆秋池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她连连点头道:“我也有一些珠宝,也可以拿出来救急。”
清江市公安厅的小李监听到陆银霜的电话,立即赶到陆银霜的家里来了。陆银霜知道,此时此刻正是需要警方力量的时候,她把大致情况给小李介绍了一下,小李立即回了警察局,把现在的情况作了汇报。
陆银霜和陆秋池姐妹两个里里外外忙着,把手里的珠宝凑起来,联系买家。北纬极凑足了五百万现金。
晚上九点,北纬极与陆氏两姐妹在陆银霜的住处汇合,手里的现金还差很多。北纬极和陆银霜一时也想不出更多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陆秋池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走到阳台打了个电话,几分钟之后,她回到客厅,跟北纬极和陆银霜两个人说道:“我这会儿赶着出去办点儿事,你们两个先留在家里等我吧。”
陆银霜不放心,说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还是明天早上再出去也不迟。”
陆秋池愣了一愣,说道:“可为姐夫凑钱这事儿不能等。”
陆银霜看了陆秋池许久,眼眶渐渐湿润了,她依依不舍地说道:“要不我陪你出去吧,你一个人出去,我真不放心。”
北纬极站起身来说:“还是我陪她出去,陆姐您留家里。”
陆银霜如释重负地笑了,说道:“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北纬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事一件,没关系。”
陆秋池为难地看了一眼北纬极,说道:“我要见的是个女人,也用不着这么草木皆兵,是吧?”
陆秋池极力推辞,最终还是没能犟过北纬极。
北纬极开着车把陆秋池送到“华清池”,看着她进了一楼明亮的大厅,就开着车子去停车场了,陆秋池让他再过两个小时来接她,他准备去附近的“莲华盛世”买一点夜宵带回去吃。
北纬极刚刚拐过一个街角,就看见任欣锐匆匆忙忙的背影一闪,就闪进了“华清池”的大厅,北纬极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女人也真是的,两个女个相约着去泡个玫瑰精油澡,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真是有点搞不懂这些女人在想些什么。
难道……她们?会钦点玫瑰先生给她们特殊服务?
北纬极笑着摇了摇头,他往前疾走了几步,迎面撞上脚步匆匆的行人。北纬极看了他一眼,匆匆道了歉就要离开,谁知道那人却十分热情地迎上来,大声说道:“你是北纬总裁吧?”
“北纬总裁,你好,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忙些什么?”
北纬极看了他许久,终于想起来,他是清江市证券公司的李经理,北纬极大步上前握着他的手说道:“你好,在这里遇见你,真的很巧。”
老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你们公司的股价回升速度很快,恭喜你。”
北纬极大声谢道:“谢谢你,当时还给你添了麻烦。”
老李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样?当时‘元杰集团’股价暴跌,趁低吸纳股票的任欣锐的身份查到没有?”
北纬极听到“任欣锐”这三个字,突然脸色就变了,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想道,她和陆秋池在搞什么名堂呢?
北纬极看了一眼面前的李经理,说道:“那件事真的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喝酒?”李经理笑道:“好,改天我们约着去钓鱼。”
北纬极痛恨自己大意,一向在生意场上打拼惯的人,居然会忘掉这么重要的细节。他立即转身往“华清池”走去,走进阔大而明亮的一楼大厅,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漂亮的迎宾小姐,她低头行礼,莺声燕语道,“先生您好,请问几位?”
北纬极冷冷地说道:“我有朋友先来了,挺漂亮的两位女士。”
迎宾小姐十分为难,“请问她们在哪一间浴室呢?”
北纬极拿出手机给陆秋池打了个电话,问她还有多久,陆秋池一点儿也没觉察到北纬极的异样,她让他再耐心地等等,北纬极顺口就问了一下陆秋池在哪个洗浴室里泡澡。陆秋池字句清晰地回答:“洛阳牡丹厅。”
迎宾小姐听到这几个字,很有礼貌地对北纬极说道:“先生请跟我来。”
北纬极跟着迎宾小姐坐了电梯上到九楼,出了电梯,只见迷宫似的通道展现在眼前,北纬极跟着迎宾小姐转了很多弯,最后才来到一间厚厚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迎宾小姐正在敲门,北纬极阻止了她,对她说道:“女宾洗澡,我进去不方便,您可以请洛阳牡丹厅里服务小姐出来帮我带句话吗?”
漂亮的迎宾小姐点了点头,拿着对讲机说道:“牡丹小姐,请出来一下。”对讲机里传来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好的。”
迎宾小姐的对讲机刚挂掉,又传呼叫声,一楼总台说:“小紫小姐,又来客人了,请你下来带一下。”迎宾小姐微笑着答应了,然后微笑着和北纬极告别,转身乘了电梯下楼去了。
门锁“咔嗒”一声开了,一位漂亮的笑语盈盈的小姐出现在门口,北纬极问道:“请问你是牡丹小姐吗?”
牡丹小姐点了点头,北纬极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牡丹小姐,他对牡丹小姐说道:“里面两位小姐,其中有一位我很喜欢她,但我又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等会儿你进去听她们讲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牡丹小姐显出些为难的神色,北纬极又拿出一卷钞票来,放进牡丹小姐的手里,笑着说:“请你帮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追求她。”
牡丹小姐笑语盈盈地对北纬极说道:“这位小姐福气真好。”说完她看了一眼名片,上面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牡丹小姐问道:“等会儿她们两个出来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北纬极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慎重地对牡丹小姐说道:“请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牡丹小姐“扑哧”一声笑,说道:“我妈说过,帮人牵姻缘是好事,会有好报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北纬极这才放心转身离去。牡丹小姐正要进去,北纬极突然叫住了她,变戏法似的从衣袋里拿出一朵玫瑰花来,别在牡丹小姐的胸前,说道:“鲜花配美人,请您别谢绝我的好意,我的本意……您是明白的。”
牡丹小姐接过花,拿在手里,捂了嘴“哧哧”直笑,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的。”说完莞尔一笑,推了门进去了。
花瓶就在浴池旁边,一朵一朵玫瑰怒放。
牡丹小姐一抬手,把花插进了花瓶里。
北纬极下了楼,出了门厅,见对面有一家叫“碧露”的咖啡馆,霓虹灯管坏了几只,暗暗的、灰扑扑的,彰显着岁月痕迹,北纬极的眼睛渐渐湿润,他想起了假面舞会那天晚上,在门口看见过苏北坡。
北纬极穿过街口,进了“碧露”咖啡馆,这里十分安静,淡淡的蓝紫色灯光,照得此地十分怀旧。
北纬极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只耳塞,放进左耳里,伸手按下“开”键,衣兜里的录音机开始工作,话筒就藏在送花牡丹小姐的那朵玫瑰花里。
北纬极笑着摇了摇头,本来这是为了搭救高成江而准备的,谁知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耳机里传来琳琳琅琅的水声,一声长长的轻脆的叹息。
“为了别人夫妻,搭上你全部的积蓄,值得你这样做吗?”任欣锐说道。
“唉,怎么说呢?”陆秋池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再怎么说姐夫和我姐姐也是十多年的夫妻。”
任欣锐不满的声音传来,“夫妻也是人家夫妻,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秋池长长一声叹息,“我姐姐跟我关系很亲密,我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她为难的样子。”
停了一停,陆秋池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自我一出世,我爸妈工作就很忙,就我姐姐照顾我,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她是我最亲的人了。”
任欣锐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你紧紧跟着北纬极是为了什么,明明他就对你不上心。”陆秋池睨了任欣锐一眼,想道,她不会明白的。
当时北纬极是代表“元杰集团”,参加清江市政府组织的一个政府和企业联谊会,当时的陆秋池还是一名女学生,在清江晚报社实习。当日,陆秋池为了写一篇报道,来到了联谊会现场。
北纬极俊朗的外形征服了陆秋池的心,她含羞地打探着北纬极,到处探着北纬极的身世,她对他有强烈的好感。
陆秋池趁元杰股票走低吸纳股票,也只是因为对北纬极难以把握,想在手里握一张可以控制他的大牌,这些,都是陆秋池心底最深的秘密,她不能透露,就算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不可以。
陆秋池心思复杂地看着任欣锐,她缓缓说道:“明天一早,你去股市帮我把这些股票抛售出去,无论如何,中午十二点我得拿到这笔钱。”
任欣锐吃惊地说道:“你疯了,这么大一笔。你抛出去,你不怕引起北纬极的注意吗?”
陆秋池财力雄厚,当年她有很多内幕消息,海赚了许多笔钱,所以有实力购得这些股票。
陆秋池叹息一声:“为了救姐姐,我这也是没办法,我豁出去了。”
任欣锐不再说话,只把身子往滴了玫瑰清油、撒了玫瑰花瓣的池子里一躺,白白的身子翻动着,像一条妖娆的鱼。
第二天一早,任欣锐赶到清江市证券公司,抛售股票,凑足余款,给陆秋池打了个电话,陆秋池从陆银霜的住处下楼来,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接过任欣锐手里的拎包,此地密布便衣警察,陆秋池暗示任欣锐赶快离开。
陆秋池双手紧紧抱着一只大大的帆布包,转身离去,刚刚走进大楼门厅,就遇上北纬极探寻的眼睛。
陆秋池强作镇定,拎着包迎着北纬极走了过去。北纬极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只淡淡地问了一句,“钱凑够了吧?”
陆秋池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默默地进了电梯,来到陆银霜家的客厅。
警察局的小李和大家一起守在电话机旁边,一直焦急地看着电话。
下午两点,陆银霜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四个人紧张地看着电话。
在小李的暗示下,陆银霜拿起了电话。
电话时的声音阴阳怪气,“陆女士,你准备好了吗?”
陆银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请带上你的手机,两点三十分赶到绿梧大道的银鹭广场。”
陆银霜急急忙忙说道:“让高成江跟我说话!让高成江跟我说话!”陆银霜对着电话大声喊道:“喂喂喂!”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陆秋池看了看手表,说道:“得赶快点儿了,去银鹭广场的街道很堵。”
小李立马打了个电话回警察局,那边派出精兵强将赶到银鹭广场。北纬极陪着陆氏两姐妹下了楼,陆氏两姐妹站在大门口,北纬极去停车场取车。陆秋池见北纬极一脸疲惫,担忧地问道:“你昨天没休息好吗?”
北纬极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淡淡地说道:“先把这件大事处理了,我再跟你细谈。”北纬极的声音里带着寂寞的萧瑟,陆秋池的心底涌上一阵寒意,她担忧地望着北纬极的背影。
银鹭广场行人廖廖,太阳炙热的光芒直射在银灰色的大理石面上。蓝色宝马静静地停在一旁,陆银霜拎了一只硕大的布手袋下了车。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银鹭广场边缘上的长椅,在那里,有许多许多的树,有许多许多的绿荫,在那里等待,可以安抚一颗即将跳出胸膛的心。
陆银霜的手机响了,手机里的人让她走向第二个垃圾桶,陆银霜挂了电话,担忧地回头望了一望,陆秋池接收到了陆银霜的信息,她没能控制好自己,她实在太担忧了,她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陆秋池往车子旁边的巨大的大理石石柱走去,她隐藏在石柱后面,仔细地观察着陆银霜,如果姐姐有危险,她随时准备冲上去。
北纬极悄悄打开车门,藏在走廊另一根大理石柱子后面,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银鹭广场四周,遍布便衣警察,只要嫌犯一露面,绝对逃不过被捕的命运。小李胸有成竹地隐藏在丛丛绿荫之中。
陆银霜脚步缓慢地走向广场上的第二个垃圾桶,她一边缓慢地走着,一边机敏地观察着四周,迎面走来一对衣着时尚的恋人,甜蜜地挽着手迎面而来。陆银霜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两人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没有任何异常,陆银霜暗暗舒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胸口,继续往前走着。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带着奇怪帽子的人,他身材高大,低头向陆银霜迎面走来,陆银霜拿着手袋抵挡在胸口,她迟疑地站在原地,此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手机里的人命令她把装满钱的袋子扔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