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平,你觉得本王是怎样一个人呢?”韩汐目光狡黠地望着徐卿平。
“王爷自小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徐卿平挖空心思想肚子里的好词。
韩汐冷笑了一声,斜睨着徐卿平:“你觉得我想听的是这些话吗,你还不准备讲实话吗?”徐卿平吞了吞口水,看了看四周:“王爷自小体弱多病直到遇到绝尘,他用中药打理你的身体,王爷的身体便日渐强壮硬朗起来。他还暗中教你功夫且让你切莫在人前表现出来,王爷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帝王家的勾心斗角不似明枪着实难以防范,王爷表象显现出的文弱书生气和隐藏的对政事的一窍不通好让暗藏祸心之人弛于松懈。”
韩汐微微一笑,果然李煜绝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般简单,“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和绑匪真实过招,恐怕你觉得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绑架吧。”徐卿平微微一怔,王爷失忆了脑子看来没有烧糊涂还是一样的清醒,“对,我觉得是太子所为,以夏碧为诱饵上演的一场戏目的想试探王爷顺便也有可能暗下杀意了。”
“你说的太子可是吴王弘冀,我的亲哥哥?”
“正是,他为人阴险狡诈,为了皇位不惜杀害自己的皇叔,即皇太弟。”韩汐对于李弘冀这人自然了解,有军事才能却为人猜忌凶刻杀死皇叔李景遂,然而却也因此惶惶不可终日,寝食难安最后受惊吓而死。
“恩,我知道,他的事不着急,至于绝尘,他是什么来历?”对于历史上的人史书或多或少都有明确记载韩汐并不太过担心,而对于那些历史之外的人更需处处小心。闲云野鹤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得民心者并非就可得天下。民心,贤才,高人。才是使帝王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韩汐虽生于远离战火的和平年代,但她为了解汉语言文学涉猎颇广,孙子宾法,孔孟之道,老庄学识都曾在图书馆内习得,虽说不能精通皮毛还是有所了解,况且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电视里天天放着的宫斗剧,那些争宠招数虽登不得台面倒也是可以对付敌人,出奇制胜。更何况,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若能有自动化半自动化武器,那么割据的江山尽管半数已落入赵匡胤手中到时候不也是可以失而复得么,若是绝尘便是那所谓的高人,我一介弱女子定为南唐后主改写历史!
“王爷放心,绝尘父母均是唐国人,被外敌杀害便自幼成了孤儿在清凉寺习佛法武功,当年王爷跟随皇上去清凉寺为国祈福便遇上,我们仨便成了知己。”徐卿平如是道来。
绝尘,从小居于清凉寺,无论品行还是武功皆为上乘,世间少有人能与之匹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为名利,与李煜结好纯属出自真心欢喜。一直以来,对李煜暗中帮助,为其出谋划策,也是因为绝尘深知李煜的慈悲,有如佛祖一般的济世情怀虽身处帝王家却可体恤民间苦,虽希望李煜可成为九五之尊但知道身处这乱世,万事皆为小心,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故此,他才让李煜隐去功夫,收敛光芒。
绝尘果真如韩汐心中料想的一般,有了他,从嘉的未来可以改变了吧,可是韩汐又觉得历史始终是历史,已经发生的事怎么可以改变。若是因为自己而变化了,那为什么千年后的自己读到的历史关于李煜的还是悲惨的一生?到底怎样才可让从嘉既饮下那毒酒又不会死?而那宋军,又能如何灭了南唐,而南唐又能相安无事?韩汐蹙了蹙眉头,果然男人家身负国家大事是要比女人家家心思沉重许多,韩汐现在只是想想还未有所行动便已觉脑袋头疼不已。从嘉会武功,史书上从未提及是因为从嘉隐藏至深未被史官发觉,那么是不是说若能给史官造成金陵城破,李煜沦为阶下之囚的假象,让史官误认为南唐灭亡而非南唐灭亡事实即可?
“徐卿平,我想见绝尘。”
“是,王爷,臣这就去找他。”
暮月西陲,树影斑驳。
七夕的夜晚,如同千年后般热闹如常,张灯结彩的街巷竟有霓虹流连的迷离色相。今夜,星光熠熠,夜空浩瀚。
平王府内,门扉紧闭。府内地底,幽窄狭长的甬道直通清凉寺。
韩汐从未想到地处金陵城中的平王府竟可与城外的清凉寺用一地道相互连接。清凉寺再往西几公里有块天然的平地四面树木环绕,可谓天然的练功场。不仅如此,地宫也被造成,军机要事在此商量绝不担心被人偷听。而这秘密除了从嘉,徐卿平,绝尘三人再无第四人可知。
今夜,此三人端坐于地宫石凳之上,面色微凝。
韩汐总算见着了绝尘。身着黄色僧衣,一双罗汉鞋,眉宇间是潜心佛理的禅定,让人觉得心安。
皇上如今身体日渐衰微,恐命不久矣。而皇太弟被弑,吴王传位怕是定局。绝尘揣测,陈述实情。徐卿平也忍不住蹙眉,担忧平王今后处境。
“父王如今健在,皇兄,我以及从善都封了王便是希望三人的权利能相互制约。我听说皇兄最近连连噩梦,寝食难安,身体抱恙,至于帝王之位,日后自有定数,不必着急。”韩汐知道李弘冀会早于父王一命呜呼哉。
“王爷觉得如今最大忧患便是汉北的赵匡胤。”绝尘一语中的。
绝尘果然不是凡人,韩汐点头,她算了算北宋灭南唐的时间还有十一年左右,为今之计迫在眉睫的不是尽快抵御外敌而是强大我方军队的人数和实力好让以后两军交战之时能有与之抗衡的能力。而只要在这十一年内完成“瞒天过海”南唐的历史便可重写。
“我现在担忧的是身边贤才少,士兵少,我知道贤才可遇不可求,士兵,还希望卿平能多替我找找。”韩汐吐露着如今存在的难题。
徐卿平对招兵之事熟悉,自然也愿意代劳只是有自己担忧之处,“恩放心王爷,臣一定竭尽所能为王爷招募新兵,可,微臣存有疑虑自古王侯不可养士兵,军队数量过于庞大是要惹朝中大臣非议以及皇上的猜疑啊,臣恐怕这有风险。”
“对于这一问题,我倒有一计谋,暗地里招募对外只说是平常富商家里需要有功夫者保卫家宅安宁和守护家田,只要给足优渥报酬应该不会有人异议。”绝尘又现妙计一条。
韩汐但笑不语,绝尘所说正是她心中所想。
“明里暗里可要两不误才行呐,戏,自然得做足套,不然我那爱猜忌的兄长又该心生疑虑了。”韩汐手忖着脑袋,看着绝尘和徐卿平,微笑中暗藏杀意。
作别绝尘,韩汐关了地道机关,和徐卿平走出平王府。时候已不早,若是换了往常,这个点恐怕街上是人群稀疏了,今夜是七夕,街上热闹非凡,尤其情侣更是络绎不绝。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徐卿平走在韩汐旁边,看着周围来往的情侣无法揣测自家王爷的意图。“我们去演戏。”韩汐笑道,内心盘算着:夏碧喜欢李弘冀,既然她肯帮他演戏,如今我就礼尚往来好了,李煜秉性淳良,是个君子。我虽已是从嘉,却始终是女子,不是连孔老夫子也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嘛,对付小人自然也就不用讲什么君子之道了。
韩汐本是活泼外向之性,待人接物也以和善为主。但若有人借此就来欺负,她也不是任由人宰割的主。她虽不会睚眦必报但也会根据那人的德行适当予以反击。当初对于柳成夜,听到真相后的万籁俱寂心如死灰早已让她心碎又如何能用颗完整的心来好好计谋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那时她满怀对父母的内疚之情一心想办法弥补而已。
她看着身边人群的流动以及周遭摊贩买卖的兴隆,此时街上的人们还能安居乐业,可马上又会受战火的纷扰,到时候百姓颠沛流离就很有可能出现饥荒的情形。想到这里,韩汐一脸凝重靠近徐卿平,低声说:“卿平,之前交代你的事可以暂时缓一段时日,你先替我办这件事,查清楚金陵城内所有的贪官污吏,收集罪证,若有百姓联名罪书最好。”“卿平明天便着手,请王爷放宽心。”徐卿平对这位王爷是越来越敬佩了,“王爷,我觉得您自从生完病失忆了之后,心思越来越细腻了,想法也比以前的多。”以前的从嘉除了勤勉练习功夫再完成绝尘交代的任务之后便沉溺于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了,假若他出生于平常人家哪怕是花街柳巷一壶酒一竿纶的畅快渔夫生活估计也是可以实现的,而帝王之家的悲哀却生生给他戴上枷锁。现在的韩汐自然也想为这位可怜的帝王做些努力。
韩汐听到身边走过的百姓说的话,转头对徐卿平说:“带路,卿平我们去韩大人的府邸看看。”
秦淮河两旁灯火通明烟花绚烂夺目,满天的璀璨星河映照在徐徐流动的河水中显得越发清明和透亮,拭去了多余的雾霭仿佛每个人都澄净起来。
韩熙载府上,偌大的花园里王公贵族济济一堂,中间圆形红色地毯铺在高出三尺的天然大理石上。其上,身材姣好的舞女,摆弄着水袖踏着凤箫声的节奏舞姿绰然。一曲舞毕,一位身着粉彩薄纱的曼妙女子款款走到台上。罥(juan)烟眉,含情目,万种风情,悉堆眼角。她没有脂粉饰脸却比那些浓妆艳抹之女美上千倍万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转眼,刚才的凤箫声动已全数隐退,清幽的琵琶声缓缓溢出,韩汐四处寻觅竟不见一人是那半遮面的琵琶女。台上的女子低吟浅唱,把东坡的词娓娓道来。少了电子音乐的干扰,这简单的旋律如同天籁。
“啊”女子唱到动情处,不由自主地摆弄身子,却不料踩住了拖在红毯上的裙摆,一个重心不稳,该女子马上就要从三尺高处坠下。韩汐一见此状,便立马上前伸手。
“娥皇!”底下的人群中有一急切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