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礼一家谋反之事总算过去了,韩熙载在这件事上可谓是尽心尽力,忙前忙后****不少的心,他暗中也查到和文家有勾结的其他官员,虽还未得到实质性证据但禀告皇上也可以让皇上提防起来。穆龙成也和韩熙载私下里打过照面,帮了他不少忙。文府上上下下都有不少西域进贡得来的真品,有些皇室都还没有,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文礼和其他国家或多或少都有勾当存在。文礼在铁证面前也算是百口莫辩,不得不认罪,全家满门抄斩是避免不了了,本来文媚儿成为贵妃,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尚且还能逃过一劫,可她偏偏更加可恶不仅对于自己父亲谋反之事没有及时禀告还因为自己的荣华富贵下毒谋害皇后,罪加一等,因此,此次文家是无人得以幸免。韩汐面对这个结果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毕竟那么多条命案,自己一句话就要全部斩杀,在21世纪自己就成了连环杀人犯,这么多条命案发生,这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还好,现在身处古代,尚且犯了罪就得受到惩罚否则到头来掉脑袋的就是韩汐自己了。韩熙载判了文礼一家秋后问斩。
也不知道老天有眼知道坏人即将要被惩治所以使时间过得更快,还是由于这段时间朝野上下一直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的缘故,命运的齿轮向前咬合,轱辘轱辘地滚动着,不知是在迎接南唐清明政治的到来还是在等待另一场风浪的掀起。
幽暗的天牢里,一个身影缓缓走向文礼。
“你终于来了”
“别急,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夏天的炎热很快就过去了,萧瑟秋风起,枯叶落纷纷,虽然迎客松,铁树长青,桂树也还在空气中散发馥郁淡雅的馨香,可随着逐渐转凉的天气,萧条氛围还是与日俱增。夜里,月朗星稀,不似夏季蝉虫知了鸣叫来的聒噪热闹,很多动物都隐退去找各自的窝,这茫茫天地间竟只剩下一勾淡如水的弯月。
倒也还是可以静下心来想事的季节,韩汐奔走于清辉殿和自己的寝宫,虽说现在一切还算太平,但这太平又能持续多久,边关不止一次传来消息,面对契丹的几次三番挑衅,将士们的士气一直处于低迷状态,而吴越近几年来也快速崛起并且野心勃勃,灭闽国时曾与南唐争夺福州,自己更加不可掉以轻心,此外宋军已经灭了蜀国,那么接下来就会向东南这边进军了。
原来这看似歌舞升平的繁华国都,与沙漠上的海市蜃楼,湖泊上飘荡的浮萍相比又有多大差别呢,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罢了,在这萧条的季节里更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啊。韩汐体内的那两股气经由白风的调理已经融为一体了,而对于国事,对于南唐,韩汐似乎可以洞悉到李煜的想法,有些知识她根本了解的不清楚,像南唐与其他国家的纷争,她以前从未了解南唐烈祖和中主在位时有过的功绩,现在只要一想就能马上得知。烈祖李昪开阔疆土后又保境安民,休兵罢战,息兵安民,敦睦邻国,结好契丹牵制中原政权,使江淮呈现太平盛世。中主李璟因混战国力之间衰弱,强盛之势不再。
很多思想,韩汐不用刻意便能涌现心头,那紧缩的眉头,望月叹息的悲哀,当她刚成为李煜是并没有如此,如今她依然成为真正的从嘉了,感受到他的气息,承受着他的无奈。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韩汐不知不觉就把这首《破阵子》吟了出来,她拿起了一把剑狂乱地舞了起来,洁白的身影快速游走,像极了这天上洒落下来的片片白光,仿佛了削落的月亮,片片光洁照人。面对这浓稠的月色,正如此刻面对她内心无尽的愁绪,无力感油然而生仿佛就要吞噬她整个人那般。如同深夜来到海边的孩子,面对深如墨玉般汹涌的大海,水浪一点点从脚踝漫上双脚再渐渐淹没双手的窒息感让她浑身颤抖不能呼吸。这个国家的明天究竟会怎样,自己究竟有没有办法来改变。当初对徐卿平和绝尘提过的想法,她也开始动摇了,瞒天过海,虽说白风也在着手准备了,可是面对朝廷上的忠臣她怎么能忍心抛弃,面对这三代人辛苦开创和坚守的国家她又怎么能表现出拱手让人时的大度。
紧缩眉心,双唇微闭,狭长双眼此刻却目光暗淡。娥皇看着这样的李煜,心疼不已。她今天来轩玉殿,不过是好久都没见到李煜想他便来寻他了,身子还没恢复完全,也顾不得生病时自己想的那些有的没的了,一日未见心上人,一日便茶饭不思。急急忙忙赶来,支退了其他人,也不要人通报,想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想到看见他这副愁容。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怯。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清明透亮的声音如同天籁,从天际缓缓倾泻下来,优雅曼妙的舞姿逐渐绽开,犹如娇艳欲滴的牡丹,舞步逐渐轻快了起来,韩汐惊觉什么时候娥皇就来到了身边,含情目,罥烟眉,俏皮的摆弄着水袖,欲拒还迎的娇态让韩汐心情快速的从刚才的愁思中拔了出来,放下手里的剑,踏上同样轻快的步子,两人迎着月光翩然起舞,连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也显得那样的和谐唯美。
舞毕,娥皇拉着韩汐坐了下来,微微娇喘:“皇上,臣妾把您当时的诗填上曲了,您觉得好听吗?”
“好听极了,朕的娥皇果真是如同精灵般的人儿啊”韩汐笑了起来,自从中毒以来,娥皇好久都没有在她面前跳过舞了,看着这怀里的人儿,脸上还有丝丝憔悴,心里又泛起疼惜,“娥皇乖,身子还没有康复呢,朕不许你再这样乱蹦乱跳了。”
“皇上真坏,又不来看臣妾,臣妾只好从病床上爬起来看你了,还把我的婉儿给逐出了宫,身边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臣妾闷死了。”
“恩,这还真是朕的不对了,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朕明天就让周公去府里给你挑几个丫鬟过来,其他人挑来的朕不放心。”
“皇上,何必这样麻烦,何不把你的巧儿赐给我吧,我看她很乖巧的,为你更衣沐浴,为你忙前忙后..”
韩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就是自己以前看到柳成夜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候的样子吗,满脸都写着:我吃醋了。这几个字嘛,“行,只要我的娥皇高兴,别说巧儿了,把其他宫里的宫女全都调过来给你也没问题,巧儿,来”
“行了,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知足了,也不夺人所爱了,我刚才让巧儿去瑶光殿拿我的烧槽琵琶来了,臣妾看皇上闷闷不乐的,就像逗皇上开心,巧儿就留在皇上身边吧,换成其他人我也还不放心呐。”娥皇娇弱地说着。
“好好好,娥皇像怎么样就怎么样,赶明儿,我让徐卿平找来金陵城里的能工巧匠把你的瑶光殿装成金屋,把你藏起来,这样就没人敢伤害你咯”
“我才不要呢,金屋藏娇,这样别人会笑话皇上的,近年来战事频起国库也不充裕吧,得省点用皇上。”
韩汐苦笑道,心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沉迷女色,像不像一个昏君呢,围着女色转,还好娥皇不是坏女人要是像妲己那样的可就糟糕了。
韩汐询问了娥皇的身体状况又问了小仲宣的成长,两夫妻间恩爱的模样真真是要羡煞旁人。自从韩汐登基以来,就根本没有去过其他嫔妃寝宫中过夜,不是一个人睡在轩玉殿,就是在瑶光殿,从古至今这都是皇帝没有过的事。
巧儿也拿来了烧槽琵琶,于是韩汐就所幸拿出自己的玉箫,两人一琴一箫,好不和谐。
此夜的皇宫里,传来了琴瑟和鸣,为这秋夜的凉风送上一点点的温情。
只是平静总是暂时,温情也如同如梦的摇篮,随第二天清晨曙光的到来,纷繁复杂的事接踵而来。
翌日,韩汐还未从梦中惊醒,便被前来禀报的苏公公打扰。
“奴才知罪,吵醒皇上美梦。”
“韩汐虽有恼怒,但知道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苏公公是不会这样做的,“没事,苏公公,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吧。”
“皇上英明,只是奴才知道的不清楚,只知道丑时出现了些状况,士兵们都聚集了起来,后来就平静了下来好像是因为卢绛,潘佑大人赶到怕惊扰到皇上休息,现在韩大人等人已经在轩玉殿门外了,说有要事启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