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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世事叵测,史书掩埋的点滴真相(5)

不过,多少年耳濡目染的哲学知识告诉我们,还有个叫辩证法的东西。辩证法的精髓就是告诉我们,看待任何事物都要从一分为二的辩证角度来看。譬如李林甫,在权术上,李林甫绝对属于一代奸相,没什么值得大家称赞的,当然,如果你想学习他的权术则另当别论。至于李林甫当宰相的十九年里,内政方面的成就,那可真值得我们好好研究一番。

李林甫在财政、军事、科举等方面的改革取得不小的成功。财政上,打击假币、制定预算、控制支出,增加了唐朝政府的财政收入,为不断扩张的军费供应提供了保障;军事上,加大中央政府对军权的控制,边防军职业化,鼓励地方发展武装。通过军事改革,把邻近最强大的吐蕃、契丹打得没有还手的余地;科举上,他通过国家统一考试,缩小了考生地域的差距,用礼部取代吏部主持考试选拔,使科举考试流程更加规范。

除了这些,李林甫在内政方面最大的贡献就是健全法制。大家读一下史书就能发现,辉煌的“开元之治”过后,尤其是当姚崇、宋璟这些人退休之后,唐朝的宰相班底就青黄不接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些人大多出自儒家门下,或受儒家文化的深刻影响,干什么事,都得把“修身治国平天下”放在首位,动不动就拿儒门教条、孔孟训条说事,做事谨慎,宁可无功,也不能犯错。说白了,就是想在历史上给自己留一个好的虚名。这些人,让他们搞经典行,搞文学行,搞一些局部的事务行,但是让他们统揽全局,主持宏观事务,倒是有些赶鸭子上架了。

在这种形势下,唐玄宗想到了李林甫。要知道李林甫可是玩弄权术的大师,平时在唐玄宗面前表现出一副脚踏实地、真抓实干的形象。此外,李林甫本身也具备一定的能力,做事有条理、有依据。如果让他来主持大局,搞一搞法治社会,效果应该不错!

于是,唐玄宗对李林甫说了,你来主持国家的法制建设工作吧!就这样,李林甫刚登上宰相的位置,就立即着手开始主持法律条例的修订工作。

当时的唐朝,除了731年裴光庭和萧嵩颁布一系列《格后长行敕》外,法典就一直没有再动过。随着社会形势的变化,这部法典已经越来越不能适应唐朝的社会环境了。这就跟当初颁布《格后长行敕》的目的大相径庭了:颁布这部法典的目的是要消除由于立法变化而条款又未列入修订的行政法典所引起的各种执法混乱现象。如今倒好了,这部法典在很多场合,已经不能成为执法的依据了。这种形势下,需要有人来重新制定新的法典。

李林甫立刻召集了一批行政和法律官员,对法律进行了周密的修订工作。其中无关紧要的条款被删除了不少于1324条,2180条被修正。这项工程从开元22年持续到开元25年,整整三年的时间。最后,编成律12卷,律疏30卷,令30卷,式20卷,《开元新格》10卷。又撰《格式律令事类》四十卷,按照类别进行分卷,以便于查看。这些法典于开元25年秋天正式颁布。

这次法典修订的意义非常重要,它也是唐代最后一次系统地重编全部法典。这些法典中间作过若干次校订,直到14世纪初,仍然保持着权威性。李林甫处理行政问题有条不紊、严谨的工作作风可见一斑。

然后,他在前人的基础上,再次主持完成了一部着名的行政法典-《唐六典》。《唐六典》分为吏、户、礼、兵、邢、工六部,并按这六个部门各自的特点以及行政布局,制定相对应的法律条规。《唐六典》问世后,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内,一直作为一部最方便的权威性的行政法提要而被人使用,就算是相应的机构发生了变化,也能在其中找到合适的法律条款。

无论是从法律还是到行政,李林甫都主持制定了全面的法规章程。在其中,他的法学思想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要知道,法家讲究的是以“法”治国。法家强调法律的作用,并且提倡法治不应该被传统习惯、古代特权、流行的道德观念、家人亲疏,甚至恻隐之心左右。反过来讲,李林甫的法学思想也在修订法典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李林甫虽然没有拜过师学过法学思想,但因天性的缘故,加上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感受,竟然无师自通地得到了法家的真传。完全可以这样说,历史上的权臣有无数个,但是像李林甫这样,对韩非子法学思想精髓的领悟这么深刻的,还真没有第二个人。法家学术原是给君主用来治理天下的,但是李林甫却拿了过来,并将它融会变通,让它成为自己宦海的护身符,让人多少有些感叹。

既然制定了法典,那么就要给朝廷树个榜样。李林甫从反对人情入手,自己亲身作了示范。他处处按照法典规定,升用官员必按相关规定进行,哪怕是名门之后、贵族子弟想走后门,同样也不例外。即使从对李林甫有着深切反感的史家记载的文献中,也可看到这样鲜明的记载:“每事过慎,条理众务,增修纲纪,中外迁处,皆有恒度。”“自处台衡,动循格令,衣冠士子,非常调无仕进之门。”不管李林甫严格遵循法条,是为了沽名钓誉也好,还是包藏险恶用心也罢,反正他真正做到了以身作则,且相当彻底。

虽然在对待唐玄宗上,李林甫一如既往地对唐玄宗处处巴结,事事顺着。但在贯彻法度上,李林甫却毫不含糊,毫不迁就。即使是面对以张九龄为首的儒家官员,李林甫也是坚持自己的法治思想。轰动一时的“杨万顷谋杀案”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万顷原本是监察御史,有人举报张审素贪污,于是杨万顷奉旨审计“贪官”张审素。不料,杨万顷被对方兵力包围,并威胁说:“你要说张审素是清白的,就可以活命,不然,死的就是你。”杨万顷逃脱后,上报说张审素谋反,并将他处死抄家。张审素的两个儿子认为父亲是蒙冤而死,于是合作杀了杨万顷为父报仇。案发之后这两人被捕,这个案例居然闹到了朝廷里。

当时百姓的言论大多同情张审素的儿子,认为这两个人为父报仇,属于孝道,不应该重判。张九龄也认为他们的行为出自孝敬,而且两个人的年纪还小,按照儒家仁爱的思想,应当顺应民意,对这两个孩子从轻发落。但李林甫却坚决不同意,认为法律应按照条例执行,不能受人情的影响。再者,如果释免杀人犯,开了这个口子,那么以后法律就成了儿戏了。最后唐玄宗听从了李林甫的话,对司法部门说国家既然设定了法律,就应当依法行事。于是下令判处张审素的两个儿子死罪。李林甫依法治国的决心也充分体现了出来。

李林甫讲求依法治国,但也不可避免地拿法律来打击竞争对手,制造了许多带有冤案性质的大案,使难以计数的宰相大臣贵戚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林甫被大家认定为大奸臣,对于他的罪过大家已经听得很多了。李林甫虽奸,但不至于一无是处,他依法治国,将各地的藩将控制住,维持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再看《旧唐书》对李林甫的评价:“所以秉钧二十年,朝野侧目,惮其威权。及国忠诬构,天下以为冤。”从一定程度上,客观肯定了李林甫对唐朝所作的贡献。不管怎么样,李林甫执政的十八年,正是唐朝最强盛时期,如果非得说这与李林甫没什么关系,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第八节放清兵入关,真的是吴三桂

冲冠一怒为红颜?

传说吴三桂为了一代名妓陈圆圆冲冠一怒,传说他引清兵入关也是为了陈圆圆。这该是一位多么痴情的人啊,为红颜居然能拱手让江山。可是传说终究是传说,实际上吴三桂广纳后宫,拥有众多的美姬,而陈圆圆不知道被他遗忘在哪个角落了。那么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到底从何而来?

很多人都说,如果吴三桂没有投降,清军未必就能打进山海关,清王朝也就不一定能建立。关于吴三桂投降的原因,几百年来流传最多的一种说法,是吴梅村的两句诗“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两句诗,愣把吴三桂说成了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痴情浪子,而把吴三桂投降的原因归结为红颜祸水陈圆圆。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在这里,有必要提一下两个重要的出场人物。第一个就是陈圆圆。陈圆圆是谁?那可是当时的一代名妓,闭月羞花,能歌善舞,曾经把明末四大才子之一的冒辟疆都迷得神魂颠倒,让冒辟疆一见她就说俺想娶你这样的话,由此可见陈大美女的独特魅力。后来,辗转多次,陈圆圆做了吴三桂的爱妾。第二个人物就是吴三桂的老爹吴襄。吴襄在担任锦州总兵的时候,有一次被四万满洲人所困,结果被吴三桂率二十余名家丁救出,吴家从此与清兵结下了梁子。在崇祯四年(1631)八月,皇太极发动大凌河之役,吴襄在支援的路上自己逃跑了,结果导致全军覆没,自己也锒铛下入狱。吴三桂被提拔为辽东总兵,镇守山海关。虽然自己的老爹并未被清兵杀害,但大凌河之役的耻辱,也足够让吴三桂痛恨清兵的了。

后来,李自成杀到北京城,这个时候,吴襄和陈圆圆都在北京城里。此时接到崇祯率军勤王命令的吴三桂,也缓慢起程进京。按理来说,吴三桂率军进京不存在任何障碍。而且,大部队早点儿赶到北京城,不仅对崇祯皇帝大有好处,还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可是吴三桂完全没有进京救驾的危机感,走得不疾不慢的,六十公里的路程,愣是走了足足八天才到。这个时候,北京已经被李自成攻破,崇祯皇帝也在煤山上了吊,毫无悬念地,吴襄和陈圆圆也双双做了李自成的俘虏。

吴三桂听到崇祯皇帝上吊的第一个反应,不是为崇祯皇帝大哭一场,表一下自己大明忠臣的身份,而是在思考如何自保。南方是如日中天、气势汹汹的李自成大军,当然不能与李自成正面作战。鉴于部队战线拉得过长,吴三桂马上命令部队收缩集中,退缩到山海关防守。到了山海关,吴三桂无路可退了,而且自己的部队已经一年多没有发军饷了,形势很严峻。他在思考如何与李自成相处呢?

恰巧,李自成也想到一块去了。李自成觉得,吴三桂这样有勇有谋的人,如果被自己所用,那对自己稳坐江山就太有帮助了。于是,李自成让人“好好招待”吴襄,一直把吴襄打到投降为止。李自成命令他给吴三桂写信,劝说吴三桂投降。吴襄写完信之后,李自成派人带着吴襄的亲笔书信和大量的黄金白银去见吴三桂,说只要你投降,封侯都不是问题。

吴三桂此时已经打听到,李自成入北京后,好多明朝官员都被抄家,就连自己的父亲也被他严刑拷打至投降,自己的爱妾陈圆圆更是被李自成手下掳走。吴三桂仿佛看到了自己投降后的悲惨下场,于是振臂一挥,拒绝了李自成的招降。而且将李自成的使节斩首割耳,并给吴襄回信说道:“父既不能为忠臣,儿亦安能为孝子乎?儿与父诀,请自今日。”意思就是,既然老爹你做了叛徒,那么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同时,吴三桂起兵,反抗李自成。

看到这里,可能大家会有一点疑惑:李自成抢陈圆圆这件事,虽然很是无赖,但李自成毕竟没有杀害吴家的任何一个亲人。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小妾陈圆圆都还活蹦乱跳地活着。双方既没有什么杀父之仇,也没有什么夺妻之恨。再说了,陈圆圆也不过是吴三桂的小妾而已。这个时候,吴三桂完全可以和李自成友好协商。再说了,这种情况下,吴三桂反对李自成,不是把家人往火坑里推吗?何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觉悟?

不过起兵后的吴三桂知道自己不是李自成的对手,于是想到了联清抗李的策略。

吴三桂给多尔衮的第一封求援信,表现了他最初对联清击李这一重大问题的基本立场。信中请求“乞念亡国孤臣忠义之言,速选精兵,直入中胁、西胁,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灭流寇于宫廷,示大义于中国,则我朝之报北朝者,岂惟财帛?将裂土以酬,不敢食言”。这封信中,吴三桂屡称明朝为“我朝”,称大清为“北朝”,也就是说,吴三桂是以明朝臣子的身份向大清求援,请兵的目的是剿灭乱党,而不是投降清兵,让大清入主中原。在消灭农民起义军之后,作为对大清出兵的酬谢和报答,将贡献“子女玉帛”和部分土地。而且在清军进关路线问题上,吴三桂要求清兵“直入中协、西协”,而他本人却“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也就是说,只允许清兵从喜峰口、龙井关、墙子岭、密云等处进入明境。这些地方可是目前李自成大军驻扎之处。吴三桂的算盘打得很响亮,按照这一规划,不但能够自保,防止清军乘机入主中原,而且还可以促使清军在行军路程中与李自成相互残杀,他自己可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李自成一连几天,增派人手攻打驻扎在山海关的吴三桂。这些消息接连不断地传送到吴三桂耳中。如果真这样下去的话,即使有清军从中协、西协等处入境帮忙,也解救不了吴三桂即将覆亡的命运。被逼无奈之下,吴三桂改变初衷,要求多尔衮率领清兵自山海关进兵,与来势汹汹的李自成军作正面的交锋。

要知道长期以来,山海关一直是清军入关作战的主要障碍,此次多尔衮率师入境,也只是走密云、蓟州而已。这个时候,吴三桂却主动献关,这对清军来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所以一接到吴三桂的来信,多尔衮便立即决定全军向南挥进。多尔衮还给吴三桂复信,说愿意和吴三桂摒弃前嫌,许诺“封以故土,晋为藩王”“世世子孙,长享富贵”,以此来招降吴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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