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苏鎏死了。
苏家为苏鎏做祭日的那天,听过来的士兵说,今日正好是他的头七。
舞香一身的素衣,布衣荆簪,默默的在边处,低着头跪着。
她想,她没有哭。
最后从灵堂里出来,青荷搀着她时,青荷满脸的慌张,“姑娘,怎么好生生的哭得两眼都肿起来了?”
舞香声音沙哑的辩驳,“我没有哭。”
最后走出苏府,却听到了路人来往间的幸灾乐祸之声:
“这苏鎏,生前就是贪污得不行,连自己手下的人的银子都贪,现在死了,瞧,连给他父母一些银钱养老也没有,这人一生中唯一行了的一件善事,就只是没命将这朝廷拔下的抚恤金也给贪去。”
“是啊,这苏鎏,我看就是死有余辜,这哪怕是地狱里的鬼差,怕也是要恶他个三分。”
“我若是那鬼差,必然是要赏他个十八酷刑!”
“对,就是这个!哈哈——”
……
舞香咬牙,想要冲上去与他们辩驳,结果却被青荷低着头紧紧的锁住了双臂。
舞香眼睁睁的望着这些人的远去,最后眼底里的泪水不断的滚落,“青荷,为什么不让我前去与他们辩驳,苏鎏他虽然是花名鼎盛,可他心地是个好的,怎么会做出贪污银子的事情?”
青荷闻言,不由的低声的喊道,“姑娘!苏大人其实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舞香的身后不由的一僵,却仍是垂眸摇头道:“怎么可能呢?他……他是苏鎏啊……”
青荷满眼的痛心,放大了声音的道,“姑娘!你醒醒吧!苏大才子真的不是好人,他以前可能是好的,但是现在,人是会变的,他贪污银两数目达到数千百,简直就是人畜不如,姑娘,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而你却偏偏一直都不愿意相信呢?”
舞香喃喃的念:“可是,他明明……是苏鎏啊……”
声音、低不可闻。
苏鎏,苏大才子,挥金如土的苏大才子,视钱财如粪土,又怎么可能干得出贪污银子的事情?
终究是全变了。
苏大才子,那个曾经意气奋发的苏大才子,终究也是随着裴萤此人的消逝而被埋葬入岁月。
而现在,她只是舞香。
再不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