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桌子上,每日都有着新鲜的虞美人,直至某一日,再没有见到花的影子。
舞香失魂落魄的坐在桌前,最后终究是垂眸,笑了。
笑自己的傻。
再过了几日,青荷急匆匆的进来,舞香已经习惯了她的莽撞,便抬头问她是有什么事。
青荷闻言就红了脸,之后眼里连连闪着泪光,跪着道:“奴婢请姑娘责罚!”
舞香扶她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跪我作甚?”
青荷红着眼唯唯诺诺答道:“前些日子,苏大人请奴婢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在前日的时候将一只纸笺拿给姑娘,但是……奴婢、忘了此事。”
“也不是大事。”
青荷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在袖筒内翻找许久,才找出了一只纸笺,递给了舞香,“姑娘,苏大人托我将此给你。”
舞香接过纸笺,将其拆开,纸上清隽的字体:
我此去边疆出征,虽心有挂念,然实悦以男子功名,只念望你处于长安无忧。
苏鎏。
舞香不由的微微拧眉,也不知苏鎏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此去出征,也就留了此信给她。
终究叹了口气,“罢了,青荷,你先下去吧。”
十
还是难以想象,苏鎏一个花花才子,会拿起刀枪奔赴战场。
舞香静静的站在窗前看雪。
伸手,触碰落了几片雪花。
离苏鎏出征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年多了,长安也入了冬。
听闻边塞那里很冷,名诗里也有提过,春风不度玉门关。
可是,以苏鎏的为人,说是什么“实悦以男子功名”,亦或是“愿将此生赴凌云”,舞香都是不信的。
究竟是为了什么?
以他的才华横溢,什么也不缺,又怎么会因为什么事而前去战场?
百思不解。
这时,青荷推门而入,这一次,满面的欣喜,她匆匆的道:“姑娘,苏大才子凯旋归来了!”
舞香一怔。
之后又默默的摇头。
她只是一介歌坊舞姬,红尘女子,又怎么会有前去问候他的资格?
她没有。
青荷望着舞香的眼神从原本的欢喜到现在的落寞,心中也是能猜到了几分,也就知趣的不再说话了。
一主一仆,却相对无言。
苏大才子位高至百夫长,班师回朝,皇帝悦,随手便赏了众百夫长一人一百金子。
舞香再次见到苏鎏,是在一次深夜里,他喝了酒,醉得一塌糊涂,跌跌撞撞就寻到她的屋里,也没有说什么,便直接拉过舞香咬着她的唇。
舞香挣扎着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力气远比从前大了数倍。
舞香干脆便不动作了,就静静的,趁着他的酒醉,认真的大胆的放肆的望着他的五官,他的容颜。
两年不见,他的性子像是比从前更倔了几分,肤色也是黧黑了不少。
看着舞香,他笑着,满口的酒味,低头就蹭着她的颈窝,鼻音很浓,“舞香,我终于见到你了。”
此夜后,再未见苏鎏。
半年后,皇帝再次征兵,出征攻打外围边疆。
这一战,漫长得很,一战便打了七年。
据人说,死伤无数。